36、第三日 ...
-
简不为死了。
死法与莫千风一样，咽喉处被交叉划开两道很深的伤口，像是专为让血流尽而选择的方式。
“我傍晚时还给东家送过饭，他还好好地，那时他还好好地。。。太可怕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他那时还好好地，这到底是怎么了？”船娘因为过度的惊吓而有些语无伦次。琴侠苏瑶见状便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那年轻的船娘抽泣半晌才平静了些。然后便听江文宣对屋中各人道：“诸位，这已经是第二桩凶案了，在下斗胆请大家务必同心协力于今夜将凶手查出来，否则死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多。”
“江盟主说得是，只是如今线索全无，却不知该如何入手去搜那凶手？”司徒羽悠悠然问道。
“我们如今身茫茫大海之上，至少可以肯定行凶杀人者一定在这船上。”江文宣看了屋中众人一眼，接着又道，“司徒护法说得不错，既然无论是从简老板身上还是这房中都找不出一点线索，容在下冒犯说一句，只能从最近与简老板接触过的人查起。”
“唔，船娘说简老板自早晨回房后就没出去过，那简老板回房后第一个来进来的。”司徒羽的手指在众人身上来回晃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慕容秀臣身上，“好像是慕容公子。”
“是我。”慕容秀臣微微一笑，气定神和。倒是站在他身旁的丫环蓝珂忍不住护住：“简老板是晚饭后死的，我家公子不过是早上同他谈了会儿话，之后就再没见过，与此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是，船娘也说送晚饭来时简老板还好端端地活着，那凶手便是在那之后行的凶，请问诸位之中可有人在那之后见过简老板吗？”江文宣接着问.屋中沉默了片刻,江文宣正要再说话，一个叫他绝想不到的人却站了出来:“阿弥陀佛，简老板最后见的人只怕是贫僧。”
“大师？”诸人既觉得意外，又有些犹疑不定。那被吓坏了的船娘这时像记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我给东家送晚饭来时的确看到无相大师也在屋中。”
这话让屋中各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从船娘送来晚饭到船工进屋发现简不为的尸体，前后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如此说来无相不仅是最后与简不为有过接触的人，而且这时间段还相当之敏感。诸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去看无相本人。江文宣咳了一声，跟着问道：“不知道大师到简老板房中来是为何事？”
“阿弥陀佛，事关往生者的私隐，恕贫僧不能相告。”
“那大师你是何时离开的？”
“这个，贫僧刚回到房中就听到外面传来简施主遇害的消息。”无相说。
“这倒奇了。上一次莫大侠遇害时大师是第一个到他房中的，这次简老板遇害你又是最后一个离开他房间的。大师莫非与凶案特别有缘？”司徒羽抱着胳膊靠在门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亦或者是凶手算准了时间故意陷害呢？”杨歌反驳道，“在下与大师虽无深交，但杨某绝对相信他不是凶手。”
“哈，那不知道在场哪一位会让杨大侠绝对相信是凶手呢？”司徒羽挑眉问。杨歌一时无语，只好不说话。江文宣不愿看两人争锋相对下去，转对无相道：“我知大师你慈悲为怀，不愿将涉及死者私隐之事说出来，但现在情况非比寻常，简老板今日与你所谈之事很可能就与他的死有极大关系。所以还请大师以大局为重，将你所知之事告知在座诸位，也好叫我们尽快找出真凶来。”
其它人如陈昭杨二爷和赫连小薏等也纷纷跟着劝诫，无相却只淡然道：“善哉善哉，在下已应予过简施主绝不将他告知我的事向外透露半分，出家人不打诳语，更不可违背誓言。诸位觉得该如何做便尽管行动吧，贫僧绝无怨言。”
江文宣听他这样说，虽然心中不免诸多揣测，却又不好真的拿他问罪，沉吟半晌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大师了。自今夜起直到船靠岸之前，请大师尽量呆在自己房中，在下冒昧，想请司徒护法，慕容公子和辛少侠三位轮流伴其左右，咱们且看看这船上以后是否会再生变故。”
********************************************
夜色渐浓，凌远秋带着满腹疑虑走回房，推开门只觉屋内灯火通明，与外间浑不似一个世界，百里苏正站在窗边观夜景，凌远秋跟着走过去，今夜月朗而星稀，却是秋日难得的好景致。只是这一切的风平浪静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都难免显得有些诡异阴郁，凌远秋叹了口气，忍不住道：“这船上已经有两人接连死于非命，你却还能这样不闻不问，倒真是无愧修罗王的名号。”
百里苏闻言轻晒：“人既不是我杀的，又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浪费时间去自找麻烦？”“你既是这么想的，一早该自己雇船前去寻那瀛洲岛才是，何必与我们同行？”凌远秋说。
“我本来也不是想于他们同行。”百里苏的口吻有几分随性率真，“我是为你才上来的。”
“承蒙厚爱，感激不尽。”凌远秋避开他的目光，转身要走开，却被百里苏拉到桌边坐下。他正不明所以，只见外间的紫衣卫们捧着食盒按序走了进来，然后将盒中的菜一样样放到他面前，没多久就摆了满桌香气扑鼻的酒菜。凌远秋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都还未用晚饭，后知后觉涌上来的饥饿感将其他事都暂时排除到了脑外。
紫衣卫们布好菜就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百里苏盛了一勺鱼汤喂到凌远秋嘴边：“这条鱼是我今日钓上来的，比船舱储藏的食物要新鲜很多，尝一尝。”
凌远秋连他手上的勺子一并接过去，尝了一口便忍不住感叹：“不知是谁的手艺，竟这样了得。”
“是紫鸾，宫中许多御厨的手艺都不及她，所以陛下有时还同我借她去用。”百里苏说。
“陛下应当直接征她去做御膳房尚宫才对，何必同你借。”凌远秋说。百里苏正举杯欲饮，闻言只笑了笑不说话。凌远秋见状便顿了顿，喃喃道：“我说的话有这样好笑吗？”
“不是你的话好笑。”百里苏想了想说，“她们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若无我的准许莫说是陛下，便是玉皇大帝也带不走。”
这话听来有些荒诞，但何凌远秋却一点都不怀疑就相信了。他转头往外间看了一眼，又觉得好笑，百里苏身边有这么多又美又听话的女子，却怎么会与自己纠缠不清。
凌远秋的酒量很浅，通常几杯下肚就会睡意上涌，所以他很少喝醉。百里苏将他扶到床上时他也觉得自己仍然清醒，但当他吻上来却不知为何竟未拒绝，百里苏什么都不说，只是吻他，从额头到嘴唇到身体，一遍遍地吻他，温柔的手一寸寸抚过思念许久的身体，邀它于自己共舞。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自然，以至于凌远秋似乎忘了这本不该再发生。不远处那黑暗沉郁的气息始终笼罩不去，已逼得他快发疯，所以他唯的一直觉只是抓紧身边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直被压抑的恐惧，不安，和孤独。
凌远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百里苏怀中，片刻的恍惚之后顿觉尴尬，匆匆起身穿戴好离开了房间。此刻天色大亮，甲板上已有不少人。谢尘蕴与另一名少年正在练剑，宋濂在一旁看着，看见凌远秋便迎了上来：“左使，呃，凌公子早。”
“你早。”凌远秋说。“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以前也认识吗？”
“自然，属下可是左使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宋濂叹了口气，“可惜你已全不记得。”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凌远秋问。
“啊？你以前就像。。。”宋濂想了想道，“就像一把很锋利的剑。”
“是吗，那我的剑术想必不错。”凌远秋晒道。
“那是自然，左使你若不是甚少在江湖上露面的话定可名列十大剑客¬-----”宋濂说到一半忽然打住了，凌远秋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辛逸正掀帘走出来。船上的人大抵都知晓这两人间有旧怨，宋濂又似乎不愿招惹辛逸，见他过来就转过了头，只看着凌远秋道：“对了，今早海上并无浮棺出现，这可算是个好消息吗？”
宋濂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黑影就在不远处腾空闪过，凌远秋定睛看去，却是那只乌鸦停在了船舷上。他愣了愣，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似的走了过去，从乌鸦落脚的地方望下去，两口一模一样的黑色棺木正随着海水起伏不定。他定定地看着那棺材，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为何会是两口棺材？”
船上各人不到片刻自然也纷纷被惊动了，在船工试图打捞棺材的当口众人神情各异议论纷纷，待两口棺材被打捞上来后，船工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异样起来，指着其中一口棺材道：“这个比那个要沉，里面怕是有什么东西。”
棺材盖最终被推开来，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袭青布衫，再往上走便显出是个男人的身体。盖子最终被完全推开后船上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赫连小薏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哭喊：“师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