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续心缘》作者米粒

75、真相大白

　　晴川在家里呆了几周，憋得实在发慌，虽然以前的时候她宁愿躺在床上，捧着小说一看看上一天，现下让她好好养身子时，她又眼巴巴的期望着能来回走动。
　　“胤寺”他一抬头，见着晴川正站在古董店门口，笑着对着他。
　　“你怎么来了？” 胤寺有些讶然，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过，要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养着，不要乱走动。
　　晴川一脸可怜的走上前去，摇着他的手臂：“你在这里到是逍遥，留我一个人在家听我妈不停嘴的叮咛，耳朵都要长茧了。”
　　“你呀，”胤寺轻叹了口气的看着她，无奈他被晴川这一套吃的死死的，“那你就坐在这里，不许乱跑乱跳。”
　　晴川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喂，当时医生说的是不许做剧烈运动，又没说不可以动！而且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早都没什么事了。”
　　“是吗？”胤寺突然一改之前的态度，戏谑的眨了眨眼，低声在她耳边吹气：“晴大人，我都饿了好久了，既然都没什么事，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让我饱餐一顿啊……”
　　晴川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一听到“今天晚上”，突然明白过来，脸不自禁的晕红起来，“少不正经。”说完，想要逃避似的往外走去。
　　只是此时的胤寺哪里能放过她，他稍一用力便把她拉回他的怀里，“怎么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呢，不过我喜欢。”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晴川也没再挣扎，窝在他的怀里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素言呢？”
　　胤寺暗了暗眸子，上次他从何聖茗那里回来后，曾与素言聊过，她应该是从那时起便又封闭起来，就如同她刚穿越到这里那样，也不再到古董店里帮忙了。
　　只是他并没有告诉晴川他曾私下里找过何聖茗这件事，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只是那个人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太久，久的即使没什么事，也会给双方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她最近不太舒服，就没过来。”
　　“不太舒服？”晴川皱了皱眉，“是身体病了还是心病？”
　　虽然不曾明说，但谁都知道素言的不对劲。
　　“应该都有吧。” 胤寺叹了口气。
　　“胤寺，我下午去看看素言吧，心病总归要心药医。”

　　良妃家楼前那个花园已然是绿意满园，晴川经过，被吹落在地的粉色白色花瓣随着走路引起的风轻轻的飘荡的脚边。
　　“唐懿初？”晴川微讶，他靠在车身上，两眼抬眸直视着楼上素言房间的窗子。
　　唐懿初侧头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开口。
　　“素言不在吗？”她疑惑的问道，但看他脚下的烟头，应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
　　唐懿初有些疲惫的开口：“她不见我。”语气里尽是无奈、无力。
　　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来这里等她，那扇本应该开启的窗子却从来未曾为他打开过。
　　素言……就算你不想给我一个机会，难道你都不想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晴川皱了皱眉，素言……她为何还在无尽的等待，却看不到在她身后耐心的等着她的人。
　　“唐懿初，想和我聊聊吗？”晴川关心的问道，之前印象里那个热情洋溢的灵魂仿佛已从他的身体上消失无踪，现在面前的这个疲惫低沉的男人，她不熟悉。

　　一杯香茗，轻烟浮起。
　　晴川轻酌了一口，疑惑的问道，“唐懿初，你和素言之间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进展的挺顺利的吗？”
　　顺利？唐懿初的眼底浮现一丝嘲讽，他曾经也自认为顺利非凡，攻下她的芳心指日可待，只是自从那件事后，他不期然的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犯下了一个错误……”他的声音低迷的传来，含着浓重的悔意。
　　晴川没开口，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继续的开口。
　　“我曾带素言见过聖茗……当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一味的认为素言她心里对聖茗有异样感情，便带着她去见他，然后想向他昭示她是我所有物，让素言死心，也让聖茗别对我的女人有任何期待。”
　　他顿了顿，“在素言见到聖茗时我就后悔了，我明明就能猜到素言的反应，却丝毫不顾及她的心理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去实现自己的目的……”
　　他眼神有些空洞，望着桌面上的茶杯，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自从那次以后，什么都变了……她开始躲着我，不见我，不肯原谅我……我也变了，一错再错，现在连聖茗也不会原谅我了……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却比哭泣还要悲凉，晴川听得有些心疼，斟酌着话语想要去安慰。
　　何聖茗？晴川一怔。
　　“何聖茗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鼓励他：“你犯什么错误，兄弟都会原谅你的。其实以前我跟素言也互相伤害过，但现在不还是这么要好的姐妹吗？”
　　而且她坚信何聖茗那个人，表面上淡漠隔离，事实上却是异常珍惜与他的兄弟情谊的。
　　“原谅？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做过什么……连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又怎么敢奢望他的原谅。”
　　晴川微怔，潜意识里感觉到什么，却又隐隐的不敢去问，难道……何聖茗被董事会制裁下台，与他有关吗？
　　唐懿初自嘲的说道：“也许你听完，也不会原谅我了……”
　　晴川又是一怔，与她也有关吗？
　　“你不知道何聖茗私下里为你做过什么吧？你敢听吗？
　　晴川有些颤抖，她不想听了，此时她身体全部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这里，唯独脚却仿佛被钉住了一般，不能移动分毫。
　　“他做了什么？”她想要努力的镇定下来，声音却隐藏不住的颤抖。
　　唐懿初看着她失神的模样，不忍的微皱了眉头。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不能被原谅，他也不奢求原谅，但他只是还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帮他，他知道的，他喜欢晴川。
　　“前一段报纸上的曝光事件……是我做的，而何聖茗怕那件事一旦被大众关注会连累到你，所以他亲自找的报社负责人去协调，代价是……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唐懿初一个字一个字残忍的道出来，看着晴川的脸色越加的惨白起来，聖茗，对不起……我能做到的，只能到这里了。
　　但随着他把事实说出口，他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这件事终于被说出口。
　　原来承认，也不是一件难事。
　　“他竟是为了我丢了皇朝总裁的位置？”晴川呐呐的问道，一脸愕然，不敢相信却也不愿相信。
　　唐懿初有些于心不忍，“中间还涉及到以前的一些沉年旧恨，并不全是因为你……”
　　晴川猛的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咯吱一声与地面强烈的摩擦出声。
　　“对不起，我要先走了……”她没等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他，竟然为了怕她受到连累而放弃了他的企业、他的一切……
　　晴川心莫名的酸涨起来，那天，他曾问她：“如果当时的胤禛肯为你放弃江山放弃前程放弃一切，你还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他曾问她：“如果我为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放弃皇朝集团，你会跟我走吗？”
　　当时她曾淡漠的回答他，他根本不会放弃他的任何东西，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他所认为的是占有，而爱是……默默的付出。
　　默默的付出……晴川突然被冲击而来的消息所覆灭的难以呼吸，他真的为了她放弃了一切，放弃了皇朝集团，他的付出，她不知道分毫。
　　而她却做了什么？当知道消息被曝光后，直奔到他的办公室里指责他的所作所为……
　　原来，不只是误解了他。
　　她向前奔跑的力气消失殆尽，倒在路边大口的喘着气，大脑却依旧缺氧的仿佛要窒息。她应该怎么面对他？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眼眶却干涸了般，明明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她无以回报。
　　“晴川，”唐懿初不放心的跟着她跑了出来，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坐倒在路边的她，“要回家吗？我送你……”
　　半响，“带我去见何聖茗……”晴川无力的言道。

　　“赵先生，走好。” 门前站着何聖茗和刚要离去的赵越中赵院士。
　　自从那日在办公室里与何聖茗相见恨晚，只要一有任何新发现新消息便拿过来与他分享。也是他憋了太久，好不容易寻到一位与自己观念相同、信任支持他理论的人，他自然是格外重视。
　　何聖茗一脸疲惫的送走赵院士，刚想回到房间，竟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晴川与唐懿初。他微顿了顿，眼里沉淀着复杂的尘埃，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转身要往屋里走去。
　　“何聖茗，”晴川见他要转身进屋，忙唤了一声，抬脚追去。
　　听到晴川的声音，他继续前进的身子突的一顿，停驻在了原地，没有回头，脚步却无法再向前移动半步。
　　唐懿初站在原处，眯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门前的两个人，轻轻吐了口气，转身无声的离去。
　　“何聖茗，”晴川站在原地，轻轻的又唤了一声，没有向前。
　　“你……”她声音突然哽咽，无法再说出半句。
　　何聖茗缓缓的转过身来，面前的晴川一脸愧疚怜惜的望着他，眼角氤氲。
　　“进来再说吧。”他淡然的开口，转身为晴川留了门。
　　为她做那些是他心甘情愿，选择隐瞒一切只不过不想换来她的怜悯与同情。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

　　坐在沙发上，晴川突然感到手脚有些不自在，第一次到他家里吧，她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竟然如此整齐，却也如此单调冷厉。
　　“洛小姐，你来这里是？”他坐在晴川的对面，冷淡的仿佛只是与陌生人一般的问话。
　　晴川的心突然又有些内疚、亦或是愧疚，还有些莫名的酸楚，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现在却如此拉开距离，甚至连称呼也这般见外。
　　“何……何先生，”她前来的时候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为何现在面对他时却再说不出分毫。
　　沉默了片刻，何聖茗主动开口为她铺下台阶，“我在听。”
　　晴川暗自吸了口气：“我刚才全部都听唐懿初说了，这是真的吗？”声音有些急促的问道。
　　其实，他在见到唐懿初在晴川身侧时便已猜到，她前来的目的。
　　“有意义吗？”
　　晴川见他语气淡漠，好似与已无关毫不在意的样子，突然气恼，失控的蹙眉问道：“何聖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知道你私下里都为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多少。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甚至还打算要隐瞒这一切……你为我做的这些，我根本负担不起，你让我怎么来回报你……难道我只想听耳承认这一切都不行吗？”
　　她知道他真正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但她承担不起，也付出不了丝毫了。
　　“晴川……”何聖茗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淡淡的哀伤：“说付出过却不奢望得到回报是现实的。”
　　他眼神望着窗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还记得最初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质问过我究竟懂不懂到底什么是爱。你曾说过，爱不是占有，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我曾经一度嗤之以鼻，却又从心底里向往渴望着……你看，我现在做到了，不是吗？”
　　“我曾经最欣赏钦佩的皇帝就是雍正，但我现在厌恶他，我不想像他，不想是他……我也不会是他。”他的眼神凝住收回，停落在晴川的脸庞上，不舍得再移动分毫。
　　“我知道你喜欢肇胤寺，甚至连心头一个小小的位置也不能让出来给我。以前是我做错了，我百般的阻挠，想尽手段和办法留你在我的身边，刻意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好让我有可称之机……我真的是做错了。”
　　他仿佛如同远行前的告别，从最初的记忆到后来的点点滴滴，只是现在回忆起来，却份外的令人感触万分。他不倦的低述着，仿佛要把一生的话都要此时倾尽而出。
　　晴川感受到徘徊在自己身子浓烈的目光与感情，却不敢抬头去回馈，只能听着耳边他的低语，仿佛呐呐般的自说自唱。
　　只是她不想再听下去，每听一句，便在她的心头增加一寸负担，这种难以回报的负担压得她是那般窒息，怜悯同情，却依旧无法用感情来回赠。
　　后来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说到过他小时候的无依无助，说到过他复杂的家庭，说到过唐懿初，说到过萧黎……
　　晴川不语的坐在那里，不曾打断。
　　一度关系紧张如敌人般，现在却又如同最亲密的伙伴或者恋人一般，一个人在那里轻声低喃，另一个便在旁边沉默的聆听。

　　“晴川……”何聖茗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般，突然唤她的名字，“那个问题，我一直执着的想知道你的答案……你可以告诉我吗？”
　　晴川茫然的抬头看他。
　　“如果有一天我倾尽所有，放弃一切，你会跟我走吗？”
　　她大脑一片空白，嘴微张着动了动，却发不出半分声音。如果当时四爷为她放弃一切，她定会相伴相随的伴他而去，如果何聖茗问她这个问题，也许她会犹豫会考虑。但现在，当这个问题真真正正的发生并且摆在她的面前，她却不忍开口。
　　胤禩，还在等她回家。
　　“算了……”没给她更多的时间，何聖茗叹了口气，“不用回答了。”他已经知道了最真实的答案。
　　如果晴川此时回答“会”，他也不会当真，那也许只是为了报答他为她的付出。而她……连一个奢望都不给他呢。
　　“换了个问题好了，”他淡漠的说道，“晴川，如果我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多年以后，你会想起我甚至是对我有一点点的怀念吗？”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考生高考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