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是谁的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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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如果我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多年以后，你会想起我甚至是对我有一点点的怀念吗？”
坐在床上，晴川耳边仍不断停的回放着他的话，越深入的想越是忍不住的颤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想干什么？
“怎么了？”胤寺走过来，从后面把一时失神的晴川揽在怀里，“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本以为她一下午都是在素言房间里安慰素言的，当他下班回到家后，没想到素言居然说晴川根本没有来过。他听闻后心突然空了一拍，晴川说过要来的，就算临时有事她也会打电话知会一声，难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念及至此，他忙奔出门外去寻。
胤寺刚跑出楼道，只见远处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晴川？！
虽然距离远得让人看不真切，但那熟悉的身影让他确定万分，他慌忙奔了过去，一把把她搂进怀里。
“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你想急死我吗？”他在她的耳旁大吼着。
“对不起……”晴川的声音低低的并不真切。
胤寺突然反应过来晴川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他放开她，低头仔细的打量。
“没什么……”她觉得好累，累到什么都不想去解释。她欠下的人情太重太沉，让她难以呼吸，难以回报……但当她面对胤寺时，她突然觉得更累，压抑得她窒息难耐。
越是对面着胤寺，越是觉得她欠何聖茗的太多。只是这一切，她忍不住的蹙眉，又让她如此去和胤寺去解释，让他知道只会图增他的烦恼罢了。
胤寺看着一脸倦意的晴川，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是在逃避着不想面对什么。他心底一叹，事到如今，难道发生什么事晴川她依然想独自面对，却不选择与他分享吗？
“走吧，上去吧。”他有些心痛，见她这样又不想逼问她，只能揽住她静静的向前走去。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见她没有反应，他在她耳边低低重复了一遍，心底有些挣扎。“晴川，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我不开口问，你都不愿让我来帮你分担吗？”
晴川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问她话，“什么？”
一抹受伤的神情浮现在胤寺的眼底，“晴川，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他耐着性子又问了她一遍。
“没什么，就是今天有点累……”晴川勉强的勾了勾唇，想对他笑一笑，却不知道现在她的表情比哭还要凄惨，“我回家了，我妈还在等我。”
她说完，便站起来拿起外衣想要离开。
“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累吗？” 胤寺皱着眉，低问她，语气里含着一丝凌厉。
晴川又是一楞，抬眼看他，面前的胤寺一脸微怒的模样，紧蹙着浓黑的剑眉，眉心隐隐透露着受伤的情绪。
她轻叹，抬手想去抚开他紧皱的眉头，却不想被他一躲，手尴尬的停留在空中，没有着落。
“胤寺，你别瞎想，与你无关。”
受伤的表情越加的鲜明，“晴川，你发生什么事难道跟我无关吗？什么时候你和我分的这般泾渭分明了？难道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事，也与你无关吗？” 胤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依旧掩盖不住语气里的质问与怒意。
“我……胤寺，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晴川有些头疼，白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难以消化，为何他现在又偏偏这么不懂事的缠着她？
“不让我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只能让我更加的担心？”
“我……”晴川一顿，对上胤寺满是愤然却又紧张担忧得要命的眸子，心头一疼，也许确实是她想错了……
“我今天去找何聖茗了……”
晴川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倾扑而上，瞬间熄灭了胤寺眼底的怒火与焦虑，剩下的只是淡漠的情绪。原来她隐瞒自己，是因为他吗。
晴川没有发觉胤寺情绪上的变化，顿了顿，哑声沧桑的解释着：“之前新闻曝光不是他做的，是唐懿初……”她吸了一口气，尽力去掩埋自己苦涩的情绪，“他为了掩盖这件事，拿皇朝公司的股份去交换……所以，后来他才被强制下台的。”
胤寺听闻一怔，没想到何聖茗竟为晴川能做到如此地步，眸光瞬间暗了下来，心头的苍凉却愈爬愈盛，侵占了整个心灵。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何聖茗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而他呢……却在这里无理取闹，令她心烦。胤寺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狠狠的砍上一道，留下一道越加糜烂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失，越加无法痊愈。
“晴川……”他身体微颤，眼神复杂难以言喻。
“胤寺，”晴川抬头看着他，她清楚的感受着他的难耐与情绪，却也不知道如何来用语言去安慰他。此时能说些什么，劝他不要在意就仿佛这件事他们毫不知情？那样，对何聖茗太不公平；但又能让他做些什么，那样会对他不公平。
她望着胤寺眼低的伤痛与无奈，拉着他的手，犹豫着探上前去轻轻在他的额头一吻。
也许此时语言是失了应有的力量，但这个动作，他应该能懂得了解吧。
胤寺深深对上她的眼眸，心一颤，覆盖上自己的唇……
深夜，这个角落里是那样宁静清冷，房间内的两个人却分外的卖力，仿佛是想通过身体间的交融去传达他们内心难以言喻的思绪。
“我去古董店了，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胤寺在晴川额头轻轻一吻，没有再说些什么，推门而去。
晴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叹气，心头却渐渐放松下来。担心他、怕他多想，甚至连一句话、一个表情她都要先在心底拿捏半天。
这件事情，不知道会横在他们两人中间多久，久到什么时候才会逐渐消失无踪。
手机响起，晴川看到来电显示一怔，却没有犹豫的接通。
“晴川，”何聖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可以过来一下吗？”
没有办法再说拒绝，同样没有办法再去选择伤害。
晴川心底微凉，苦笑着迈进何聖茗家的大门。
“晴川……”何聖茗看到晴川时，眼底充斥着满满的温柔，掩去冷厉，此时的柔情竟万分别致，“谢谢你能过来。”
晴川勾唇一笑，眼神淡然，如果能通过满足他的要求这种方式还了他的人情，她也甘愿。
何聖茗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黯淡，如果当初，他和晴川能像现在这样相处，该有多好。只可惜，现在却只能去感慨最悲哀的这两个字“如果”。
“晴川，可以陪我吃顿饭吗？”
“现在？”晴川下意识的去看墙上显示的时间，上午十点。
她面露尴尬之色，“早上吃的有点饱，”她伸手去摸了摸肚子，如果现在再让她吃，她非得撑死不可。
何聖茗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却那般自然，仿佛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一般，“现在我们出去买点东西，中午回来吃。”
晴川却在他的手触到她头发时一怔，忘记了躲开，心底里却也是不忍躲开。“好，”她喃喃的点点头，神色有些恍惚，他们两人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何聖茗开车停到一家普通超市门口，转过头来看着晴川，口气温柔的道：“你都会做什么菜？”
“啊？”晴川被他问得一愣，“做菜？”
何聖茗微微低下头，淡然的回答：“是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里做的菜了……晴川，你可以满足我这个心愿吗？”
晴川听到他说的话，突然想起前一天他跟她讲过他的小时候，曾经在孤儿院里呆过，后来虽然被父亲寻回到家里，但那个家却冷漠的没有一丝温暖，再后来出国应该也没有机会吃到家里的饭菜……
“恩，”晴川心头一酸，点了点头。
“那我们晴川都会做什么菜？”晴川望着淡淡笑意看着她的何聖茗，一时间又怔住，从来也没见过如此满脸微笑模样的他，仿佛，不是他。
“我……”这个问题倒是为难住了晴川，她感觉脸上有点发热。
何聖茗看着晴川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吃到晴川的手艺了。”
“我会泡面！”晴川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搜索大脑，看看她到底会做什么。
“好，那一会儿我就吃晴川亲手做的泡面。”
回到何聖茗家，厨房的餐具应有尽有、一尘不染。
他把刚买的菜一样样的放置在厨房的台子上，晴川看着有些头大，难道他忘了自己已经告诉过他她不会做菜吗？干什么还买这么多菜？
她正犹豫着开口，却看到何聖茗已经挽起袖子开始切菜，刀法熟练，菜在他的手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听话的任他宰割。“你会做菜？”晴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何聖茗看着晴川吃惊的模样，笑了笑：“是啊，最初在国外的时候没有钱，只能自己给自己做着吃，连懿初……”提到懿初这个名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驻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晴川自然明白他是想起了唐懿初背叛他的事实，看着他紧蹙的额头，心头一酸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 何聖茗对上晴川的眼睛，淡淡的陈述出声，没有了之前的温柔语气，“我不需要。”
晴川心低叹了口气，却不敢再表现出来，原来他也是敏感的。只能对着他笑了笑，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那一会儿你做菜给我吃，然后我煮泡面给你吃。”话语里还故意充满着仗势欺人的口气。
何聖茗听闻，倒也忘了刚才的不快，一时笑出声来。
午时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淡淡的投射进来，俨然的夏日光景，阳光却不刺人灼热，就如同此时餐桌前的气氛一样，温和逸人。
“你……确定要吃这个吗？”晴川刚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刚泡好的方便面。
当她看到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时顿时傻了眼，这……怎么让她好意思把泡面拿出手嘛？要知道刚才在超市就不要逞强了。
她转身便想回厨房把泡面倒掉，何聖茗却已经帮晴川绅士的拉开椅子，示意她到这里坐下来。
“当然，”他挑眉，“只要是你做的就好。”只要是你做的，就有家的味道。
晴川听他这么直白的表达，有些不是很自在，为了掩饰尴尬忙伸手去夹菜。何聖茗倒也不再说什么，只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吃着泡面，一脸幸福的模样，仿佛是在吃着世界最美味的佳肴。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吃完，晴川抬眼时不经意的看到墙上的时针，心下一惊，已经下午，如果一会儿再不脱身离开，胤寺寻不到人又要着急了。
她不经意的一个表情，何聖茗却没有遗失掉分毫，她要回去了吗……
一个仿若灰姑娘的梦，梦醒了，该回到哪里还是迟早要回到哪里的。只可怜，他梦里面的这个灰姑娘，并没有童话故事里面的那么好运，能遇到那个正确的王子。
晴川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有些尴尬，她抬眼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何聖茗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把你的样子刻进脑子里，即使再也看不到你，也不会把你忘记。”
晴川脸一红，没有说什么。
今天他的举动都很绅士很友善很为她着想，并没有刻意的为难她或者让她尴尬不堪。
只是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却又隐隐的说不上到底哪里有问题。
“我该走了……”晴川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出口。
何聖茗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还在期望什么呢，或者还在奢求什么呢，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我送你回去。”他站起来去拿车钥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晴川适当的拒绝着，她不忍伤他，心底却也分得清楚界线，她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处理的太复杂。
何聖茗没有开口，却执意的起身去开门。晴川叹了口气，还以为是由于他放下总裁的身份，所以这一天才这样随和温善，原来是她想错了，他真正想做什么的时候，还一如以前那样强制。
她没有选择的跟着他上了车，气氛有些压抑。
晴川侧过脸去，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她此时已经疲惫不堪，昨夜的小心翼翼，担心一不小心就伤害到胤寺，今天一整天的担惊受怕，生怕一不小心就跨越雷池，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
“啊，”她轻叫出声，车行走的方向，是回她自己家的路线，而早上已经答应胤寺在他家里呆着的。
“怎么了？”何聖茗开口询问。
算了，晴川在心底叹气，这样她怎么对他说出口。还是等她下车后，再自己打车去胤寺家吧。
“没什么。”晴川冲他笑了笑，装作一副仿佛无事的样子。
何聖茗眼神一暗，也没再追问什么。
“到了。”他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却含着眷恋与不舍。
“谢谢你，何聖茗。”晴川真心的对他一笑，注定不能当情侣，如果他们之间能像朋友一般相处，她心满意足。说完，她转身开了车门便要下车。
何聖茗看着她越加要远去的身影，明明知道那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挣扎着，终于叫出口：“晴川……”
“恩？”
“明天……明天可以再陪我一天吗？”他提着连他自己都认为是奢望的请求，“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可以吗？”
晴川心呼的一顿，喃喃的点头，转身而去。
累，真的好累，不论是胤寺还是何聖茗……现在的她像是挣脱着破蛹束缚的蝴蝶一般，可以自由的展翅在天空中高飞，只可惜，她必须要飞回去，因为还有人在等她。
晴川想到这里，慌忙小跑了几步，转到下一个街道，挥了挥手，钻进一辆计程车里。
她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到何聖茗的车一直缓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原来，她刚才那声轻叫，是这个含义。
何聖茗蹙着眉，没有再驱车跟上，放任那辆计程车一点一点越渐小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但连他也没有注意，在不远处的拐角里，肇胤寺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们，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无踪。他痛楚的看着晴川从何聖茗的车上走下来，对他挥手微笑，看着何聖茗一脸眷恋的尾随瞩目，她下车后又转身打车离去。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是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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