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归去来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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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有些惶恐不安的回到良妃的住处，竟发现胤寺还没有回来，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不用因为担心怕他胡思乱想，而再去费尽脑力的找借口去骗他。
不过他怎么现在还没到家呢？
晴川疑惑的抬眼去看墙上的时间，照理来说现在他应该已经下班了。
刚想到这里，她忽然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于是凝了凝神，看到胤寺脸色苍白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晴川有些担心得忙走上前去搀扶，胤寺看到她迎上来的手，身子却是一顿，并没有扶上去。
他想到刚才她从何聖茗的车上下来，又特意的打车回来，眸光一痛，静静的看着她：“没什么……你一天都闷在家里没出去吗？”声调渐缓，好似只是随意的一问，却又似试探。
晴川一怔，却突然不知道这话应当怎么回答。不想瞒他、骗他，但如果告诉他实情，告诉他她陪了何聖茗一整天的话……即使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心里也不会好过吧。
“恩？”胤寺见她呆呆的不语，又追问似的轻恩了一声。
晴川被逼到角落里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呐呐的任自己点了点头。
胤寺随着她点头的举动脸色越加的苍白，头嗡的一声，脚发软的站立不住，竟向一侧趔趄倒去。
“胤寺，你怎么了？”晴川以为他身体不适，忙扶住他。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些艰涩的之感，表情却淡淡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进房里歇一会儿，你不用管我了。”说完便举步离开。
晴川发怔的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却也只能放任他这样离去，不知道如何阻拦。
他……还在为昨天而生气吗？晴川皱了皱眉，心间那股倦意却如何都不曾被抹去。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瞎想，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帮着良妃洗菜。
她却不知道，他迈步时的艰难，仿佛每跨出一步，都有匕首狠狠的插在他的心头，血流满地。晴川……你为何不叫住我？他的心越来越沉，仿佛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嘴角却从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间，勾起自嘲的笑容，沧桑而薄凉。
夜静人深，房间的空气里流转着诡异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却也没有人能安然入睡。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躺在床上，晴川静静的问道。
晚饭的时候胤寺依旧如此，面色难掩的苍白与疲倦，却始终是一言不发。良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晴川，倒也没说什么，以为两人可能在生气闹别扭吧。
胤寺依旧沉默无语，躺在床上，身体向外面侧着，并没有面对晴川。
晴川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是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看他回来时就疲倦的模样，脸色不好，却又不肯吃药。
但又为何不理自己，分明的拉开距离，一副在生她气的样子。
晴川忐忑的努力回想着前一晚和今早的所言所行，她都一直很注意的，应该没有哪里惹到他生气吧？她侧着脸看着背对她躺着的胤寺，突然有冲动的想从后面搂上去安慰他。
只是，又有谁来安慰自己呢？
实在想不出所以然来，随着倦意一波一波的袭来，晴川的眼皮越加的沉重……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床的一侧突然传来胤寺的声音。
“晴川，睡了吗？”黑暗里看不清他的人影，声音却突兀的证明着此时他还在这个房间里。
“没。”仿佛有千斤重鼎突然压了下来，晴川大脑瞬间清醒，她忙回了一句，却不敢再多言一句。
“明天跟我一起去古董店吧。”淡淡的一句话，有着释然和放下的味道。
明天……晴川心一紧。
“明天……明天可以再陪我一天吗？”
“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可以吗？”
“明天我还想在家里休息……”晴川咬着唇，既然最初已经选择开始隐瞒，那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胤寺心一痛，突然窒息起来，难道明天她还要……
“你今天在家都做什么了？”简单的一句了解，却充满着试探的味道。
晴川蹙眉，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好像要冲破咽喉一跃而出一般。他知道了吗？难道他知道了吗？但早上明明是她看着他离去，又是在他回来之前到家的啊。
“在家……看看电视、上上网，还能做什么。”晴川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上空的墙壁，她能清晰的听到她自己的声音，镇定的不留痕迹，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表面上的冷静镇定。
沉默，又开始陷入大片的沉默与寂静无声，她甚至连胤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胤寺……你睡了吗？”过了好久，晴川再也压抑不住，轻声发问出声。
但她除了自己的声音以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回应。睁着眼睛，看着一直面对自己的他的后背，她轻叹一声，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而叹，这一切又究竟是因何而至。
蹙眉，突然也想任性一次，随即也朝向外侧转过身子，不再放任自己看他的背影。
听说，上帝偏爱任性的孩子。但她……多久没曾再任性过了。
胤寺随着她的翻身猛的睁开眼睛，心底突然难耐不已，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咆哮而过，却释放不得，压抑不住。
不是不想睡，却偏偏如何都不睡着，晴川家楼下的那个场景反反复复的在他脑海里回放着，他突然闭上眼睛，不要想！睡觉！快睡觉！却又在下一秒瞬间睁开，不再犹豫的转过身子，同时一把把晴川给翻了过来。
他猛的吻住晴川的唇，不似以往的温情珍重，却充满着愤怒与狂热，晴川心下恍惚，不能抗拒，只能呐呐的接受着。她微微睁开双眸，却感觉一双大手在她张开眼的下一瞬间把她的眸给覆盖上，不让她窥探分毫。
晴川却在那一秒间看到了，胤寺也没有闭上的双眼，正用充满着怒气、痛楚、受伤的眼神望着她。
她正沉浸于那个令她陌生的眼神中时，突然感觉前胸一凉，胤寺已经粗暴的撕碎了她的睡衣，一手握着她的肩膀，力重的仿佛要她的捏碎一般。
“胤……”她心下一凛，刚要发出声音，就被湮灭在他狂热的吻当中。这样的胤寺，让她陌生，让她……有些害怕。
“啊，”唇被咬破，充满血腥的味道透过舌尖涌入两人的口间，混浊其中，已分不清究竟是他还是她。只是晴川那轻轻的一唤，回荡在夜间的空气中，让胤寺狂暴愤怒的动作一滞。压下的动作依旧，其中却不自觉得带着一丝难以发觉的疼惜与无措。
他究竟该怎么办？胤寺在心间不停的问自己，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他突然想笑，大笑出声，久久间空气中却只有压抑着的喘息，如果如此发出笑声，那笑必定是悲彻凄凉罢。
天明，胤寺还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餐后离了家奔向古董店。
走前，他轻轻的吻着晴川的额头：“乖乖的在家等我。”
如果晴川不再说谎隐瞒，安静的呆在家里，他就原谅她，装作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当他看到晴川从楼道里走出来，钻进一辆计程车后，脸瞬间灰白一片，心仿佛已经死了一般，沉寂的躺在胸膛里，不再跳动分毫。
“跟上那辆车。”他紧蹙着眉，随后也进了一辆计程车，平静淡漠的说道。愤怒，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是沉默的悲哀与凄凉……还有，心碎。
“晴川，你来了。” 当何聖茗看到晴川时，满眼笑意，担心的一颗心也随着缓缓的沉了下去，她竟真的来了。
“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会来。”晴川朝他淡淡的一笑，心尖的哀愁却难以逃出他的双眼。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好笑，他堂堂一个总裁，即使现在已经被制裁下台，但又何时变得这般儿女情长。
晴川摇摇头，“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吧。”说完，为了转移话题，便主动走进了屋子，半开玩笑的说道，“不请我进来吗？是不是要我一直站在门外啊？”
一句无心的话，却在他的心间播种发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她走了进去。
她昨天下车后又打车离去，应该去了肇胤寺家吧……没有睡好，是因为与他缠绵一夜吗？一念及此，想到她在其他男人身下辗转承欢，他的心一抽，好像被千军万马斩过一般，难以呼吸。
“怎么了？”晴川见他不语，转过身来看他。
“没，没什么。”他冲她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晴川却是一怔，他淡笑的表情、明明满腹心事却不解释的语气、和那相似的五官，她心下一紧，突然想到胤寺。
他们为何现在，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得相隔千山万水。
她摇了摇头，答应了何聖茗要陪他最后一天，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今天吃什么？”晴川问道。
何聖茗看着眼前的她先是莫名其妙的摇头，而后又一脸正经的问他吃什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晴川讶然。
“原来你是一心惦记着吃啊。”他好笑的戏谑道。
晴川突然晕红了脸，“不不不，你昨天不是我一来就……”她慌忙去解释，却越是解释越解释不清。
“晴川，”何聖茗突然严肃下来，唤了声她的名字，“你听过一句解释就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吗？”
“啊，”晴川一怔，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好啊，你故意笑话我。”她一气，噘着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哈哈，”何聖茗大笑起来，他望着晴川，一脸眷恋不舍的表情。如果时光能在此时永远暂停，那将会是多幸福啊！
窗外的树下，胤寺站在阴影处透过巨大落地玻璃窗看着房间里的两人，心已经冰冷到无法融化，就如同此时的树荫一样，即使太阳再耀眼再强烈，却也穿透不过浓密厚重的叶子，照射到他的身上。
“晴川，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何聖茗淡笑着，视线却寸步不离开她。
“离开这里？”晴川不解的重复道，“那你要去哪里？”
“离开现在这个地方……”他眼睛缓缓的望向远方，看不出他究竟在看什么，只知道视线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到一个新的地方，从新开始。”
晴川听闻，有些讶然，更多的是有些难过。
虽然给不了他爱情，这两天的接触，还有那些她怎么还也还不清的人情债，以前那些琐碎的往事，她俨然已经给予了他她的友情。
“那里远吗？你有时间还会回来看看吗？”她突然问道。明明知道与他接触，会越加的加剧她与胤寺之间的矛盾与问题，但这样一个朋友，如果就这样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也会舍不得。
“回来？”他好笑的反问，紧接着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了，那里很远，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吗，晴川心底苦涩万分，难道今日一别，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吗？之间嬉笑的心情遁失无形，她闭了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 何聖茗看着低头沉默的晴川，淡然的问道。
晴川摇摇头，并没有开口。
“晴川，”他突然蹲下身子，抬头对上低眸的晴川，“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会你是舍不得我走。如果是真的话，只要你开口，我便不走了……”
晴川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他的柔情似水的黑眸，紧张的呼吸紧促，想躲，他去架着她的双肩，追随着她的双眸，让她无处可躲。
只是……她虽然是舍不得，却开不得这个口。因为她同样清楚明白这个开口代表着什么，一旦开口，便代表着她给予他的承诺，她选择的方向，也代表着她放弃了另一个。
何聖茗，她承认她是舍不得，但肇胤寺，却根本不存在于这个选项里面！
何聖茗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你真的在考虑吗？我开玩笑的……”
晴川听闻，顿时松了一口气，依然低着头，没有抬头，自然也没看到何聖茗眼底的那抹分明的难掩失落。
“饿了吗？”他关心的问道，“昨天买的菜剩下好多，我去厨房做点饭菜，你留在这里就好了。”他需要点个人空间来收拢心思，不然，只会越加放不下。
“好，”晴川的心绪也一直陷在刚才的何聖茗的话里，只是喃喃的点点头的应了。
门铃突然响起，晴川唤了几声何聖茗，却没见他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便自己走过去开门。
“你好，请问您是？”晴川看着眼前五十左右岁的一位儒雅的中年人站在门外，难道是何聖茗的父亲？
晴川心头一紧，没等对方回答便慌忙把对方请进屋里。
“你好，我是何聖茗的朋友，我叫洛晴川。”
“洛小姐啊，你好你好，”对方伸手与她客气的握手，“我是中央天文研究院院士赵越中，今天是来找聖茗的，他在吗？”
晴川听到他自我介绍后倒是一怔，原来并不是他的父亲啊。但天文研究这四个字却也勾起了晴川的好奇，何聖茗他还对天文感兴趣吗？
“他正在做饭……”晴川面露尴尬之色，她身为女子，却让一位大总裁在厨房里做饭，这说出去确实不值得炫耀。
赵越中听到晴川的话倒是微讶，不由得上下打量起这位洛小姐。
“赵院士，你是研究天文哪方面啊？”晴川感受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却又不能去厨房再叫他出来，只好转移话题。
“时空穿越。”一提及他的专业，他立刻笑眯眯的却也认真的回答道。
“时空穿越？！”晴川大吃一惊，难道何聖茗竟还在调查这方面事情吗？
“洛小姐不相信吗？”他淡然的笑了笑：“一般人都很难理解这方面的科研，认为这是天马行空、无稽之谈，但这确实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并且我也很有幸能亲身体验一次了。本来近百年九星连珠已经不会再次出现，但明日的五星贯珠依旧是天文奇景，伴随土星的最后上升，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在天际连行一线，横贯银河。如果再加上任何古代器具的召唤，理论上就可以穿越到那个古代器具的时代……聖茗也很支持我的科研，下一次的穿越他将会陪我一同试验……”
赵院士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凯凯而谈，完全没有注意到晴川的不对劲。
“晴川，进来吃饭了……” 何聖茗做好饭后出来叫晴川，却见到大厅里多了一个人。
“赵院士？”他讶然的开口。
赵越中本是与他相约今晚过来进行最后的策划，但谁知由于第二天的天文奇景，天文院院长要求所有院士今天晚上前去勘测仪器、定位角度，赵越中打过几个电话给何聖茗，却都没有打通，他才直接过来找他。
“晴川，多吃点。” 何聖茗夹了一些肉给晴川，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觉得晴川最近越加的消瘦了，原来还有些可爱的肉嘟嘟的脸庞现在已经瘦得不再有肉。
晴川盯着碗里的菜怔怔不语，心里却又是讶然又是无措。
他……说他要离开这里，是竟要穿越离开吗？这样的话，确实是好远好远，而且应该永远也不能再回来了吧。
只是赵越中还在这里，既然她满腹疑问，却也不能发问。
“只要你开口，我便不走了……”她真的好想挽留他，却不能……
“聖茗，策划的事就先这么定下来，然后明天一早我先到你家，我们再一起去那棵大树那里，千万别忘了带那幅画。”两个定好计划后，赵越中便起身要走，“洛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试一试？”
晴川看了眼一脸殷切的赵越中，又望着何聖茗，突然不知如何拒绝。
“赵院士，别为难人家姑娘，我孤家寡人一个，她还有母亲男友在这里，怎么舍得走。”他开玩笑的语气自嘲着，说到“男友”时，声音却有些无法控制的轻颤。
“男友？”赵越中瞪大了眼球，打趣道，“我还以为这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呢，面子大的竟让我们何大总裁亲自下厨。”
待赵越中走后，何聖茗朝晴川笑笑：“刚才的话你别在意，别看他都五十多岁的研究院士，打趣起来连青年人都比不上。”
晴川却依旧皱着眉，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舒展。“你竟然要通过这个方式离开吗？”
他勾了勾唇，“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念了，本来我是打算重整旗鼓，即使不多，但现在我手里的钱也足够我重新再来……只是懿初……”
他顿了顿，“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突然想到你生活过的另一个世界去感受，而且那里还活着另一个我。如果真的有机会让我见到他，我真想痛打他一顿，然后告诉他，因为他最初的不珍惜，让他让我都遗憾终生。”
“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穿越离开这里。”晴川听着他说的动容，再也压抑不住，抬起头望着他，祈求他不要离开。
“晴川……”何聖茗蹙眉，望着眼前的女子，挣扎着斟酌着语句，他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那么栽下去，万劫不复：“晴川，我不想你为难……你要想好，如果我留下来，我就不会再放手让你离开。”
他顿住，屏住呼吸，给晴川一秒的思考，也同时给自己一秒的遐想。
“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要求我留下，不要那么残忍……”他开口，忍着内心巨大的煎熬。
晴川眼里明亮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相随的是何聖茗那颗完整的心，一寸一寸的破裂碾碎。
“答应我，这件事就算作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好吗？可以为我保密，不告诉别人吗？”他如此放低身份，让晴川不得不颔首答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问道：“可以在我离开前抱抱你吗？”
晴川掩了视线，不敢再与他此时浓烈的情绪碰撞，轻轻的点点头。此时的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又让她如何拒绝。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安静的站在阳光下，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却是那般和谐。
也许他们才是般配的吧……肇胤寺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久到仿佛整个身体已经僵硬成一座雕塑。而他，只是那个多余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早已冲上前去把他们两人扯开，然后自信翼翼的向天下人昭告说晴川是他的女人，由他照顾保护。
但如今，他算什么呢？何聖茗为了晴川，连他最视为珍宝的权势都放弃了，而他，又拥有什么让他来放弃呢？他突然觉得无力，剩下的全部力气就只够他勾起唇角惨笑，眼底满溢着苦楚凄凉。
他以为他已经疼到痛彻心扉，他以为他的心能够挺得过去，却在看到何聖茗亲吻上晴川额头的时候，全身一震，疼的连连后退数步，在瞬间仿佛心被狠狠的剜去，遂然的痛袭，然后便是空洞的无知无觉。
胤寺连再抬头的勇气都失掉了，疼的落荒而逃，逃的仓皇失措。
晴川再次被何聖茗开车送回家，依然是停在晴川家的楼下，她没有说，他亦不挑明。
她下了车，这次却没有急着离去，“何聖茗，这次换你先走好不好，让我看着你离开。”
何聖茗盯着晴川的眼睛，只要她的眸子里有一丝的动摇和犹豫，他便放下一切身段和考虑带她一起离开，只是此时她的眼底一片平静，没有一丝波折。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让她挽留自己，却说不出分毫，想让她明天送他最后一程，却也发不出半分声音。这样已经足够了……做人始终不能太贪心的，不是他的，终究不会是他的，难道这个道理他还不明白吗？
放弃挣扎，他点了点头，驱车离开。
眼睛却始终离不开后视镜的那个熟悉的人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晴川回到良妃家里，胤寺依旧没有回家，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知何时开始，她竟然如此难以面对他，好累，真的好累。她已不想再对他继续隐瞒，只是说了一个谎话，便要用十个谎话去圆。
她，早已没有选择。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忘了离开。
“晴川？”素言从屋里走出来，轻唤了声正在发呆的晴川。
“素言……”晴川扑到她的身子，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怎么了？你哭什么？”素言轻拍着晴川，安慰道。
晴川心下惶然，究竟为何伤心，是因为她此时陷入两难的境地，还是因为她与胤寺之间渐渐开始的莫名隔阂，亦或者是何聖茗为她付出一切后要通过那种决绝的方式离开？她也道不清楚。
她伏在素言身上任泪水发泄一阵后，心情好了许多，素言并没有追问她哭泣的原因，她含着一丝感激之情。
晴川望着素言，心底划过一丝犹豫。何聖茗要离开的事情，应该告诉她吗？只是自己已经答应他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应该爱上他了吧。
如果不告诉她他要离开的消息，是不是对她同样是一种残忍？但如果告诉了她，素言……会不会不顾一切选择跟他一同离开？
“素言……”晴川挣扎纠结的开口，“可以陪我下楼走走吗？”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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