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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蟠桃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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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故是舒坦,但谁都知道,有个词叫恼羞成怒。回到房中,软软的趴在床榻上,却总觉得这怎么也是人家院落,再无甚道理留下了。
便又把刚收拾的包袱拿出来,往肩上一抗,开了房门。嫦娥仙子估摸着也在准备蟠桃盛宴,连月亮都跟着懒怠起来,灰灰淡淡,低调的很。回头看了眼廊檐下紧闭的房门,心里说不出何种滋味,有些怅然,有些委屈,这些都好理解,但我不知怎的还有那么一点欣然,抬头望天悟了一番,觉得我这春意来的委实复杂。
众神仙估计想着养足精神,明日该摇曳的摇曳,该招展的招展,一路行来,到是清净的骇人。一路拐过瑶池,顺着蜿蜒长廊踽踽而行,紧了紧背上的小包袱,我回头看了一眼,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紧了紧眉头,我倒是不怕你把我怎么样,我怕自己现在心情不好把你怎么样了,这地界一根草估计都和上边有联系,我可担待不起。
四处看了看,现下也无人管我是否使用仙法,便撷了朵云,向闻荷苑行去,只是在离开那瞬间,似乎听见一声轻笑,抓了抓脑袋,细想一番,怎的这么熟悉。
竹儿早就关了院门,我拽了那青铜把手敲了敲,“竹儿,竹儿……”
等了半晌,并无反应,我便甩了包袱,抓着墙角一根比较粗的青藤,翻了过去,院中的莲花开的正艳,满园馥郁,清香袭人,粉的一片,白的一簇,很是清雅。沿着池沿坐了,晚上的池水有些凉,吸了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从来不知道,开着荷花的池水也是香的,喷出一口水,仰头游了一阵,一朵荷花瓣飞下来掉进嘴里,嚼了两下,猛然反应过来,那声音……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院子,一青衣男子浅笑行来,好像要融入这夜色无边。
我扶了朵荷花遮着自己,颤声问道,“你,你怎的来了?”
“水光潋滟无限好,不若美人出浴娇。陨言这么好的雅性,夜半伴荷而舞,春光无限,我怎能不来?”
我噎了一下,游到池边,抹了下脸上的水滴,伸手冲他勾了勾,“这是哪里?”
他撇了下嘴角,笑看着我,“昆仑山?”
点点头,“回答正确。”伸手指了他额头的黑色印记,“那这是什么?”
他配合的俯下身,我的手指将将碰上那妖冶黑色,便借力又戳了一下,“说啊,傻了?”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我的缘由。”我白了他一眼,“担心?好智慧!我只是非常十分之好奇,你都出了仙界了,还来这凑什么热闹?”
他盘腿坐在池边,似想了想说,“你都说了热闹了,岂有不凑的道理。”
夜风一吹,漏在外边的皮肤起了一层疙瘩,我正想教育上两句,刚一开口就变成个大喷嚏,流觞笑着要拉我上来。这时,估计是被我这熟悉的喷嚏声吵醒,远远的看见竹儿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陨言?”
我推了流觞一把,低着声音说了句快走,然后应着竹儿,“我在这里。”
“你这丫头,怎么大晚上的游水,快上来,要冻病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自己的外衣,我看着凭空消失的流觞,终于明白了那句“人人都说神仙好”,干些坏事都不落痕迹的。
裹着竹儿的袍子,把里边的衣服变干,然后才抱怨着,“我叫了门的,你不知梦见谁家少年郎,睡的香甜,我只好爬墙了。”
竹儿羞红了脸蛋,笑推了我一把,“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知羞。告诉祝馀上仙,好好教训一下你。”
提到祝馀,我便真的发愁了,跟容卷赌气的话,我是把这注全下在祝馀身上,他要是不来,我上哪名正言顺的参加蟠桃宴啊。便搂着竹儿,“好竹儿,亲竹儿,若是祝馀不来,你带我上蟠桃会吧。”
“我哪有资格,只有上仙等级的才可带一小仙进入,我也是要服侍王母左右的,并不算赴宴啊。”竹儿想了想,道,“你可以央容卷殿下带你去啊,这几日听说只有你一人服侍。他自是会帮这个忙的。”
不提还好,我紧了紧襟口,“我不待见他,别辱我名声。”
竹儿笑看着我,点了点头,“原来这般啊,我怎么听外边传闻,有一女仙,恋慕容卷殿下,茶饭不思,还去苦求东海龙王说情,以求几日相伴。”她停了一下,“好像那人也唤作陨言,难不成是你的同胞之妹?”
我把嘴里这完美的三十二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绿龙王啊绿龙王,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但是,容卷同我说那句“别告诉这绿龙”时,我还美了一阵,以为他是想我这欢喜当面直述,看来我真真错的离谱。
因心里惦记的事儿太多,到成了一夜无梦。只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晕鼻塞,身上的力气也少了几分。我惊骇万分,想着难不成这天劫提前了,便伸手掐算一番,刚算到一半,竹儿端了碗清粥过来,拿毛巾帮我擦着脸,“这发了一夜的汗了,总算退烧了。你这神仙当的真是比那凡人还合格,五谷杂粮,病来山倒,样样不缺,不过幸好这小脸蛋还算水灵。”
闻言,我那吓出一身的汗散了出去,还好还好,现在历劫,那真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现在什么时辰?”
“还未到辰时,你再睡一会,我待会要去当值,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今日的竹儿穿了身淡翠色的纱衣,水纹般的丝绦垂在腰间,淡雅缠着点妩媚,看的我心情一片大好。
我端过竹儿手中的碗,两口喝下,揉了揉像塞了团棉花似的鼻子,“我得去等祝馀,他若是来了,当牛做马我都愿意的。”
快步往外边跑着,竹儿追上来,给我披了件大红裘衣,顺了顺我的头发,“你这病来得太急,不好生养着,要吃苦头的。衣服不能脱,知道了吗?”
我嘿嘿笑了两声,出的房门,把着门框冲竹儿笑叫着,“知道,阿嬷。”
昆仑也确实当得起这帝下之都的称号,单是看这大门就知道这户不是一般的有钱,白玉长阶平铺十里,青翠修篁似远似近护卫萦绕,最喜的是那紫云缭绕,青鸟成祥。这大门之外是一片天地霸气,一阶之隔,却又是那女儿缱绻,夭夭桃林。
我裹着裘衣,找了级顺眼的台阶坐了,靠着边上的栏杆柱子,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仙子神君。一些翠纱素锦的女仙看了我,惊诧过后便是巧笑一番,好似看到了什么新鲜物什,还有好事神君,牵了他的坐骑,陪我坐上一会,感叹一番他那头老鹿腿脚愈发不便,从汤谷到昆仑,竟用了一日时光。
我擦了擦鼻涕,终于聊完一头鹿,但接下来还有鹿他妈,总之,卯日星君出来顺正日头的时候,我却还未等到祝馀。我这心肝便有些颤悠,恨不得施个法术把昨日的话消了。
正自消沉着,看见老大一片云彩飘了过来,仙乐阵阵,美女如云。中间站了一银发男子,细长凤目,凉薄唇角,面上似笑非笑,眼中春光潋滟。我被他那阵势搞得有些晕,便靠了栏杆闭目养神。耳边却有声音干净清越,略显清冷,“大哥,你那乌鸦怎么回事?”
原来这便是那风华绝代的太子殿下容卓,细看去,和容卷倒是有几分相像,我便生出些嫌恶,看着也有些不顺眼。
“哦,是这丫头,馋那桃子馋的不行,我便让小乌给你捎信,先带个过来,等那宴会开始,估计我这耳朵都要起茧了,你可有带?”
抬头看去,她身边有一绯衣女娃,琉璃般的双眼,正弯了看着容卷,脸蛋上两个酒窝很是可爱,我便多看了两眼,正对上容卷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他怔了一下,我仰着下巴转过脸去。
“卷,桃子拿来。”
我那转开的脖子还没放稳,便咯咯转了回来,这系列动作完成的太过凶险,从早上没停的咳嗽便横冲直撞,四散开来。招来那些红粉佳人的一致嫌弃,我只顾得看着那容卓身后的女娃子,她叫他卷!
容卷也乖乖的把一个桃子扔了过去,不过一张脸愈发清冷,我这角度正好能看见他有些抽动的耳廓,我对这女孩的崇拜便如那滔滔洪水,连绵不绝。
容卓搭了容卷的肩膀,笑着道,“我也是被逼的,呆会自罚三杯。”
一行人眼见着就要离开,我便抽回目光,继续看着遥遥石阶,一双银丝霜花的云靴并着玄色龙纹袍裾飘在一旁,拿袖子擦了下要睁不开的眼睛,抬头望去,容卷正皱着眉头看我。这一高一低,气势很是不公,我便站了起来,依旧抬头看他。
“不去蟠桃宴了?”
我清了清嗓子,“呆会就去,赏赏风景。”
可能我这破锣般的嗓音很是奇特,他看了我一阵,问道,“病了?”
正想骂回去,那天神,不天神尊般的女娃从容卷身后跑了过来,欣喜万分的看着我,“卷,哪儿来的宝贝?肯定比那些无趣的女仙好玩。”
玩?姑奶奶到了这破昆仑竟落到如此田地,挽了袖子,作势要打上一场,奈何这姑娘太过认真,竟也挽了袖子掐了过来,关键是这半山腰上都是她的人,我有些心虚的加大力度掐了回去,直到听到一声轻笑,“打架打到昆仑来了,好本事。”
辛追有些担忧的加了句,“陨言,小心头发。”
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