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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禁身之咒 ...

  •   一夜翻滚,难得失眠。只因那人一句不可。
      眼前的菱花镜很是精致,妖冶的莲蔓蜿蜒盘旋,只不过镜中的人却有些上不了台面。大概是好久未细细看看自己,恍然间,竟生出些隔世之感。
      伸手摸着那尖出的下巴,怎的就没有一丝美人钩的感觉?
      月老早早就蹲在门外等着他那壶酒,开门时,日头正浓,恍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挡眼的手还未放下,便被人一把扯了去。
      月老伸手搭在我的脉门上,难得的端出一副正经神态。司命却抱着那坛酒青着脸侯在一旁。
      他叹了口气道,“我那还有些丹药,对这嗓子倒有些好处。”
      拱手谢了下,接过司命手中的酒,推到他手中,“呶,你的酒,真真小气的很。”
      他倒未恼,只是转身看着司命,“平日一副稳重的样子,怎的能让她随便饮酒,这嗓子刚伤,还不指望好了?”
      司命有些怔忡,把一块凤梨放到我嘴边,“那日是想灌醉你的,不然我有些不敢。”
      笑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倒是让我想起首诗。”
      月老颇为惊悚的看着我,咳了一声,“几日不见,这陨言倒是风雅不少。”
      抓着他那胡子扯了一下,“莫坏我雅兴,好好听着。半阙词便足已。”
      甩了袍角,慢慢踱到门前的那棵桃树边,本想清清嗓子,却只是喉咙一丝拉扯疼意,便喘了口气,用那变调音念着“束緼宵行十里强。挑得诗囊。抛了衣囊。天寒路滑马蹄僵。元是王郎。来送刘郎。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念到最后,倒有些底气不足,这哪来的应景,缩头缩脑,行尽偷窃之蠢事,你哪来的疏和狂?酒酣耳热也不过是鼠径而已。
      身后久久未有动静,回身看时,却都有些茫然之态,司命这编书之人也就罢了,月老装的哪门子参透啊?
      伸手推了他一把,这老头愣了一会,便又恢复那癫狂之态,非要拉我去赏他院中那万年才开了一次花的凤尾蕉。
      我百般推脱,只换来另一身的鼻涕眼泪。
      扯到大门处,看这趟不得不行了,便展了展袖子,抚了抚裙角,想着这也算天庭一别,就当那践行酒吧,以后,万是不来了。
      回身喊司命时,他只是倚了廊柱,看着这边,温润眸中一片萧瑟,悲喜难辨,无端的让人心寒哀伤。月老拽我的手也僵了片刻,随后便红衣一翻,飘出门去。不过那廊下之人,好似忘了收回视线,越了基线。只是不知,他是那王郎还是刘郎。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这天家回廊好似也太过繁复了点,早听闻那凡间皇室修了个七十二长廊,总是感叹这脚程之累人,现下才明白,这天下总是有较劲之人,何等费力气。
      一路数着走过的柱子,那眼睛也就有些无用,拐角那叽喳之声入耳,才想到躲闪不及了。
      “招摇陨言??!”
      霜歌眯眼看我,眸中火光熠熠,伸手挡开堪堪停在鼻尖的爪子,我退了一步,躲到那月老身后。
      这丫头不依不饶的性子一点未变,拽着我的辫子,笑的阴险,“连本仙的帖都敢不回?你好大的胆子。”
      想我历劫过后,辛追拿来的那喜帖,确实大大的画了陨言二字,这事于公于私都该回复的,本想把东海龙王那得的那颗最大的夜明珠当做贺礼,但不知怎的竟被耽搁忘了,这下怕是有些难缠了。
      “还给我躲?出来。”
      还好月老那袍子大,我好脾气的半遮半掩,她却从来不知适可而止,一劲的把我往外拉,我拽了廊下柱子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那曦化好言好语劝下,中间给我们隔出一丈,才算完事。这月老忒不道地,看情形不对,便急急跑了,老胳膊老腿的迈的何其利索。
      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面上还得挂着笑意,那叫个难受。
      容卓看了我一眼,高高睥睨,回身看霜歌时,却是满眼蜜意。“你同她计较什么,这黄毛丫头,难不成还懂礼数?”
      我呸,再不懂也比你家霜歌好。
      霜歌也不甚领情,未理会他,围着我转了两圈,语气有些不确定,“你病了?”
      谨慎的摇了摇头。
      容卷一直看着廊檐外的云霞蒸腾,这时也不经意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无甚意义,就只是看了那么一眼。
      “那不对啊,你今儿的脾气怎的这么好?”
      转身靠着柱子,尽量把调子放平,“这次是我的错,自是该好好认错。”
      如花娇颜贴到眼前,我脑袋不得不往后撤了些,只听她道“不对劲,你有这么懂事?打我就打了两次,这天地下还有你知错的事?”
      她的表情太过正经,我那股不正经便被催了出来,搂了她靠在她耳边,笑语道“歌儿大婚之时,我定前来道贺。今时今日,你可是天君之媳,毁尸还要灭迹不是?”
      身后有股气力直直袭来,我早有防范,便闪了过去,只不过那本该炸毛的人却有些呆愣,道了句,“你们先过去吧。”
      这姑奶奶发话,谁敢不听,所以现在真的是毁尸灭迹之时了。
      “你怎么了?”
      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身坐到栏杆上,“没怎么啊,真想打架了?”
      “回过头来说。”
      苦笑一下,这一个个的都成精了。
      并未回头,一路顺着这蜿蜒细看而去,仙气缭绕。
      “贴在我耳边说话,怎能毫无吞吐气息,你真病了?”
      现下真是无隐瞒必要了,便把历劫之事说了说,再把能医好之事讲了讲,主要是不要让她告诉外人。这本不是大事,何须叨扰。
      她与我并肩坐到一处,说话有些不利索,“容卷和曦化姐姐,他们,天君早就有意,只不过这次,我也未料到,天君执意如此,卷他,也不易。”
      明白的点了下头,现在除了假装明白,真的别无他法。
      她道她水神爹爹掌管一处泉眼,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只不过须每日卯时承接,兴许对我嗓子有利。若我不从,便把我哑了一事告诉东海绿龙。
      回到命格殿时,远远看见锦绣侯在门边,正张大眼四处看着,过去拍了她一下,可能是有些不适应,她还是拘谨的行了个礼,不过眼中的高兴之意却是轻易看出。
      “仙子。”
      笑看着她,摸了摸那未变的桃心小髻。
      “公子让我请仙子去一趟。”
      心口控制不住的跳了下,只得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行到清卷殿时,早已华灯初上,飞檐隐在一片晕黄灯火中,旖旎动人。绕过长廊,碧池,那日的小书房近在眼前,房门半掩。
      锦绣已退下,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一方矮桌,几张宣纸,握笔的人抬头而看。清隽淡然,眉目如画,美好的若清风拂面,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是等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无意的闯入。
      就着桌边的梨木方凳坐了,揪着袖角装淡定。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他看着我,我瞅着地,慌神间那墨色织锦已近在眼前,抬眼看去,容卷低头看这我,眸中光暗晕染,不辨神色。
      那修长双手慢慢伸到喉头,肌肤跟着一片滚烫,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第一反应便是被霜歌那兔崽子出卖了,脸上这愤恨之色还未消去,只听容卷叹了口气,“不是霜歌。”
      这方梨木凳,还是当日出来时,吩咐墨宝置办的,只因这个角度对上批示公文的容卷,刚刚合适。现在这一站一坐,便有些差距。扬起的脖根有些酸痛,起身到靠窗的塌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颇有些受训的感觉。
      “无事,最近嗓子有些不好。”
      他倒是笑了下,只不过看着我眼睛一片酸涩,“现在连这都不同我说了?”
      “不是,只是……”想了想措辞,也只能再答句“是。”
      “如果我非要听呢?”
      手中无意摸到的扇子扔了过去,“我不说,嗓子疼。”这谎话颇为不圆满,用不到嗓子,哪来的疼痛一说。
      他倒未躲,只是近身而来,认真的看着我,“嗓子疼还去饮酒?”
      这话太过到位,我那心肝立马承受不住,跳的忒没出息了点。只能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离他远了一点。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墨宝端了个黑色盘子,上边有一青色小瓶,容卷接过放到我手中,“喝了。”
      解开盖子闻了一下,清香却不腻人,估计是好东西,便张口喝下,顺过喉咙,好似一股清泉流过,舒服的紧。
      “公子在倾泉侯了几日,才得了一小瓶,管用吗?”墨宝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好似我现在不开口说话,是天大的事件。我舔了舔嘴唇,只道了句好喝。
      他无语的瞪了我一眼,出了房门。
      我那衣角已揪的不成样子,被容卷握住手方算完事。“以后每日卯时过来,记得住吗?”
      摇了摇头,“我要回招摇的,祝馀要带我去苍梧,兴许就好了。”
      “那我到命格殿叫你,或是你搬到隔壁院子住。”
      他未再理我,又坐回案桌批着那成堆的折子,我只好重申了一遍,“我明日就回招摇。”
      “你身上被我下了咒,怕是近期回不去了。”
      “你无赖!”
      他瞪了我一眼,清冷的很,“明日卯时,准时过来,你若再敢饮酒,我便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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