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当他乡遇到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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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见两人仍然忘我地“打情骂俏”，俞婴重重地咳了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小五停手转身看去，却是一位眼带桃花、温文尔雅的少年公子，正含笑注视着自己。
“唐兄可否替在下引荐一下？”俞婴笑着开口。
“你们认识？”小五惊讶地问唐远。
“嗯，老朋友了，刚刚在街上遇到。”唐远轻描淡写，“她是我师姐朱小五；这个家伙么，就是大名鼎鼎的俞……”
“在下余宁，”俞婴连忙打断了他，对唐远眨了眨眼，“在京都平乐做点儿小生意。朱姑娘，幸会。”
唐远心中了然，要是让小五知道面前这个就是她曾“光顾”过的主家，相处起来难免会有点尴尬。
小五打量着貌赛潘安又气质风流的俞婴，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真是个帅哥啊……再扭头瞧瞧唐远，明显被比下去了嘛。
俞婴好笑地瞅瞅唐远瞬间暗沉的脸色，忽然玩心大起，凑近小五的脸庞轻声道：“朱姑娘好生面熟，不知是否曾在哪里见过？”
被一个长相比女人还俊俏的陌生男子靠这么近说话，一双长长的睫毛还在眼前呼扇呼扇，小五的脸唰地红了，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恰好跌入唐远怀里，一只手臂立时环了上来。
小五连忙挣脱，那只手臂却越箍越紧，只听头顶上方淡淡的声音响起：“你若再动，我就像上次那样扛你回去。”声音不大，却刚好三人都听得到。
小五顿时僵住。她知道这人说得出做得到。上回好歹还是夜里，如若大白天被人这么扛着走，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于是，小五很识时务地保持了这个姿势不再挣扎。
这一切俞婴都看在了眼里，兴味越发浓了，目光不住地在这两人身上梭巡，顿时想到一个好主意。
“在下打算去苏州谈一笔生意，苦于旅途寂寞无人相伴，怎想到居然途遇老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看样子你们也是下江南去，不如搬到我的船上来一路同行。斟酌品茗又或围炉夜话，遣兴消闲，两位道如何？”俞婴一脸期待。
“好啊！”
“不必！”
俞婴笑眯眯地看看眼底放光的小五，又看看气急败坏的好兄弟，心底大乐，嘴上又劝道：“弟与唐兄多日不见，正好可借此叙叙旧。为何唐兄如此见外？”
唐远铁青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你的好意，我们不顺路。”
“吔？咱们不是也往苏州去的吗？”小五愣愣的一句话让唐远原本黑青的脸色转成暗紫，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俞婴掩扇偷笑：“既然朱姑娘都没意见，唐兄又何必拒人千里？不如即刻回去收拾一下好了。”
“等一下……”这回迟疑的却是小五。唐远闻言不禁松开了手臂，小五趁势逃出他的掌控。
俞婴好奇地望望她，问道：“朱姑娘可是还要买什么？”
“不是。”小五看看唐远又看看俞婴，咬着唇磨蹭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一低头，一抬手，将唐远的脑袋扳向俞婴道，“余公子可知他是做什么行当的么？我们——我还有一个师父和两个师兄同行——可是和他一样的……”她觉得有些话说明白总比被人查出来好，否则若是船上丢了什么东西，恐怕会平添误会。
俞婴终于忍耐不住捧腹大笑，他这位好友何时曾被人如此掐过下巴？只看唐远一副无可奈何又任其蹂躏的神情，俞婴笑得直揉腮帮子。这个女娃实在有趣！难怪他唐兄如此上心。
他想拍拍小五的肩膀，被唐远一记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遂忍着笑道：“朱姑娘多虑了。在下与唐兄自幼便相识，已是十多年的交情。他虽然——不幸走了歪路，但我深知他本性。他所信赖相交之人，便是我所信之人。何况依在下拙见，姑娘定然是那种劫富济贫的巾帼之辈，断不会为难普通百姓的。”
他这话倒没说错，董胖子给徒弟们定了两条规矩：一不准偷普通百姓；二不准偷医馆病患。
因为董胖子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靠手艺吃饭不丢人。但咱们只可谋财，不能害命。而上面这两种人的银子就是他们的命。谋财至多律惩，害命则必遭天谴。这两条规矩与小五前世的师父曾教导过她的不谋而合。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跟着董胖子的原因。
听完俞婴这番话，她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随即脸上乐开了花。啧啧，瞧瞧人家，长得又帅，又会说话。
“哼！”见事已成定局，唐远赌气扔下他们两个自己大步往渡口走去。
俞婴只当没看见，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摇着折扇在后头慢慢走着，不时与小五低语轻言，两人笑得十分欢乐。
一行三人回到渡头，唐远头也不回地上了客船，不多时，扛着两件行李出来，没好气地对俞婴道：“你的船在哪？”
俞婴微笑着用扇柄向旁边一指，一艘雕梁画柱的双层游船静悄悄泊在客船的后方。一对对大红灯笼从船头点缀至船尾。两较之下，游船显得宽大奢华许多。
“好漂亮！”小五欢快地向游船跑去，三两下跳上甲板站在船头向他们招手。
“底层是船工居所，厢房在二楼。”俞婴笑着补充，“我住在右手第二间。”
唐远瞥了他一眼，匆匆拎着行李上了甲板。他要把小五的厢房安置到离俞婴最远的地方，越远越好。
董胖子带着两个双胞胎徒弟闻讯赶来，与俞婴照面之下，不禁一愣。显然，这位对他不是生脸儿。
“董爷无需介怀，顺路而已。”俞婴笑笑，请他们上船。
董胖子心怀忐忑地登上了游船，明显沉默了许多。看向唐远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闲言少叙。六人同行的确热闹很多，除了董胖子，在座的都是年轻人，一路上欢声笑语，浅酌低唱，不觉时光飞快。
到达苏州的时候才是八月中旬，赛事尚未开始。董胖子带着大家入住了大赛指定客栈，一众人放下行李稍事歇息。
俞婴有事在身，遂先行离开，说好办完来找他们。唐远见终于甩掉了他，心情大好，提出到街上逛逛，烧饼油条热烈响应，唯独小五似提不起精神，推说身体不适先回房了。
唐远不放心地跟她上楼，说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小五连忙摆摆手表示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唐远以为她在船上落下了病根，见她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还是决定去请大夫，胳膊却被小五伸手抓住——
“你……帮我去买点红糖回来就行，顺便多买几打草纸……”小五支支吾吾。
唐远愣愣地眨了眨眼，顷刻脸颊红透，转身下楼了。
朱小五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地歪在客房的床上，心里严重不平衡——做女人真痛苦。她没想到这个身体还未曾有过初潮。
也是，这几个月来只顾着好玩新鲜，她压根忽略了这个。让她头痛不已的问题还在于——这个世界没有“卫生巾”这种东西。
如果还在京城，或许可以请教下几个师姐，可如今身边都是几个大老爷们儿，他们能知道什么？没办法，只能暂且用草纸将就一下了，但愿不会出什么“纰漏”……否则可真要没脸见人了。
在客房里窝了三四天，小五才算将“老朋友”平安送走。这天一早，神清气爽的朱小五第一个下楼吃早点。
“老板娘，来两个包子一碗白粥。”朱小五上辈子就是个“肉包控”，只要有包子，坚决不吃别的。来了这里后几乎尝遍了京城大小包子铺，但能让她过嘴不忘的唯有遇到董胖子的那家。那里的包子，面白肉香，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油汪汪的；再来一口，一整只便下了肚。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来了！”老板娘笑着亲自端来了包子，小五吓了一跳，“你你你……老板娘，你怎么也到苏州了？”还一眨眼开了这么大一间客栈。这也太速度了。
“你京城那间包子铺关门了？”真可惜，回去可再吃不到了。
“姑娘，你认得我？”老板娘也有些惊讶，“可我自幼便生长在苏州，未曾出过远门，更别提千里之外的京城。想必姑娘是认错人了。”
小五连忙摇头：“不会不会，肯定没错。”她可曾被老板娘拎着擀面杖追了几条街，怎么能认错？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丰满”，甚至连手中包子的口感都一模一样。
朱小五一边吃一边讲着来龙去脉，听得那老板娘先是瞪大了眼，后来居然哭得稀里哗啦，眼泪汪汪地拉着她的手道：“你说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我俩的手艺都是我娘教的，听我娘说因幼时家境不好，实在养活不了两个女娃儿，所以将妹妹送了人。后来生活好转，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却在京城。姑娘，你真是我家的贵人。以后我家的包子你随便吃，想吃多少有多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小五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也替她俩高兴，想着等比赛完回京城后一定先去包子铺告诉老板娘这个好消息。
咳咳，当然了，她可不是为了回京城也能免费吃包子。
两人聊得火热，大堂里也陆陆续续坐了几拨人。因这家“有福”客栈不远处有一大片空地可做比赛场地，因此才被包了下来以免外人干扰。董胖子嘱咐众人，客栈里藏龙卧虎，高手林立。咱们从京城来，本就十分耀眼。比赛期间一定要低调行事，切莫好勇斗狠逞一时之快。咱们是来比技艺，不是来结仇家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董胖子这样明白。就在小五美滋滋地幻想着双重VIP身份的时候，一人尖利的笑声让热闹的大堂顿时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当他乡遇到故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