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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七章 未满(3) ...

  •   这个,现在这造型,目前这状况,也实在是太、太那什么了吧?
      只有情侣或死党间才会如此骑车载人的吧?面红耳赤说不出的暧昧,心里却又完全清楚:身后靠着的、刷刷蹬着车的人物,肯定是不懂得什么叫暧昧的,纯属“就地取材”而已。
      呜呼哀哉,说不出的狼狈。
      为了缓解自己一个人的浮想联翩,她只得没话找话、搞活气氛。
      “流川,你家人都不在家么?去度假了还是不住神奈川?你还有姐姐吧?”

      沉默,没有回应的一片静谧。有的,只是车轱辘的轮轴声和呼呼的风声划过耳际。
      一种被隔绝被孤立的气场,又在三井星的身后缓缓竖起,她甚至都感到自己的毛孔也随之舒张——那是流川的气场,带着明显的冷漠和拒绝。

      没有再问,也没有抗议,只是有些后悔,她,似乎问了不该问的东西。
      可是,真的想了解他,多了解他的一切呢。她最不想感受到的,就是那种封闭的气息啊。沮丧,油然而生,低下头颅,比输了比赛还要丧气。

      “不在。东京,美国。有姐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在她以为再也不会有回应之时,流川竟然回话了。
      寥寥数字,就这样分别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
      三井星突然有种想感谢上帝的欲望,也逐渐理顺出流川说话的模式来:家人不在,父母也不在一起,的确有姐姐。
      她发现,其实只要稍稍用一点心,就可以解读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冷漠如他,其实只是选择了他觉得最舒服的、最简单的交流方法,而已。
      隐约已有些了解,即便不太准确,也还是能感到,他的家,跟自家那闹哄哄的风格不一样。
      他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寂寞?
      那股难以名状的疼惜,再次涌起在心底柔软之处,翻江倒海般的涌上来。她逐渐清楚这疼惜,绝不单纯。

      流川原本完全不想搭理她的,这女人句句不离自己最不想谈到的东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多么恼火,也没有独自想起这些时那种一切都无所谓的、也不抱任何想法的——灰色的感觉。像雨中灰蒙蒙的天,唯一的彩色,也许就是那橘色的球体。一直以来,就这么活着,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现在这固有的颜色似乎已不再单一,他隐约看到了其他的色彩,即使不算明了,仍然隐隐的在那里跳动。比方说——紫色。

      低下头,正看见紫色外套包裹下的纤瘦身子,歪着脑袋,随着车身的颠簸而微微颤动着肩,半靠在自己的臂膀之间,后脑甚至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样亲密的角度从未体验过,最诡异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反感和厌恶,就这么默认了它的继续。而看见那总是神采奕奕的脑袋就这么耷拉下来,他的声带就自动发音了,很是无奈而迷惘的感觉。

      貌似从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到桐,单一的生活似乎就有些改变;似乎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会频繁想起和家人在一起的片段。不同的是独自想起时是冷色调,现在想起的,却是暖的、跟他们在一起时、那该叫做快乐的时光吧。

      她的身上,似乎有种不同于血缘的、特别的亲和感。尽管表面是粗鲁而大条的,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着旧模式的打破,快要到了自己也无法预料的发展中去。

      “那什么,”前方那聒噪的小麻雀似又有高论要发表了。流川翻了个白眼,女人的话怎么都这么多……
      可是,不争气的是自己的耳朵,不受控制般倾向于前方发出的声波。

      “这么多天我都没有去公园遛狗,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像憋不住秘密的孩子一般,三井星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到这个话题。

      “哦,那为什么?”流川机械式应答。

      无语问苍天,她一脸没救的回眸,忿忿瞪着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动的脸。
      “你是复读机啊?我让你问你才问,真没有诚意。亏我还一直为你这家伙而苦恼呢!”话说出口,覆水难收,方觉糟糕:这要如何收场。
      再看一眼始作俑者——完全一副懵懂到可爱的问号表情,呆呆的,楞楞的,带着流川式特有的无感风格,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

      “唉,”一声叹息难以抒清此刻心中的无奈。低着头,她望着地上随着车轮而滚滚划过的痕迹,闷闷的的音自喉头逸出,“我总在想,如果没有篮球,你还会不会搭理我呢?”

      依稀感到身后倚着的身体挺直了一下,动作相当细微,也并未在意过多。
      反正说出第一句,似乎就像大作文开了个头,索性她也豁出去了。
      “我总在想,要是跟你比过了,无论输赢,我,都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找你了。所以,就一直这么憋着不去,起码,”鸵鸟的脑袋埋得更低,好像笼头下面有沙子堆一般,“起码我还有个可以去找你的理由么。嘿嘿。”
      干笑,标准式自我解嘲般的三井星干笑。

      沉默,等待她的下文,依旧是一片沉默。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她却觉得如此的漫长。
      而后,后脑勺枕着的胸膛里,迸出简洁有力的几个字:“无关的,傻瓜。”

      蹬着车,却没有看着前面的路。流川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映入的是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那张惨兮兮的脸。
      笑的还真是比哭还难看。心里评价着她那干笑的诡异表情,对她那套自以为是的逻辑也彻底无语。
      纯粹如他,自是不会了解女人别扭的小心思。不过,有一点却无关感性和理性,那就是——即使没有篮球,即使比过了,他也并不想这个人就此退出自己的视线。直觉而已。篮球是篮球,人是人,自己又没说过“比过了就别再出现了”之类的话,她倒会自我发挥呢。
      还真是个,傻瓜。
      目前的大脑似乎有些当机,不太好使的样子。三井星只能感觉到身后低沉的声音自他宽厚的胸腔里发出,震得脑后嗡嗡的,却感觉是如此的悦耳与磁性,耳际竟传来酥麻的感觉。
      “傻瓜”。
      是呀,这么简单的道理,却直到亲耳听见他无奈的嗔怪,才恍然明了。
      自寻烦恼的,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其实道理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只要想见,又怎么不可以去见呢?脚,分明自己也有。即使受不到某人的“亲切接待”,纵然要看见宛如冰块的面容,是自己喜欢的,又有什么桎梏?

      喜欢,是呀,原来,这就是喜欢吧。会患得患失,会忐忑不安,也会,当个傻瓜。他坚实的上下起伏的胸膛,几乎零距离的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勺加半个脸。因为侧着坐的缘故,有意无意的听到了那坚强有力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美妙的节奏完全不亚于R&B的诱惑。
      “咚咚,咚咚”,另一个节奏在自己的胸腔里疯狂地律动着。她知道,这是为他而狂跳的心。
      每跳一下,似乎都传达着两个字:喜欢。

      晚风拂动,吹散运动后两个人满身的热气,堆叠在一起的车影与人影在地上形成莫名的不规则形体。
      树影重重间,车轮转动的嗡嗡声与蝉鸣的歌唱交相呼应。
      车上载着的忽而蹦出个无厘头的问题,辛苦蹬车的总是隔了好几分钟才给个简单到家的反应。前方间或爆出一两声大吼,然后后方就是一句“白痴、神经、山歌”之类的咒骂,车子歪七扭八像跳了霹雳舞,在无人的林荫道上肆虐疯狂。
      许多年以后,三井星仍然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个令她难忘、令她心动的夜晚。

      许多年以后,流川枫也非常稀有的仍记得有这么一个夜晚。这个夜晚,无比荣幸的留存在了他本就容量不大的脑海中。
      因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有一些东西,潜移默化的润入他的天空;有一抹紫色的香气,随着温柔的夏风,潜入他原本单调的、三点一线一个球体的生活。正如现在传来的那抹香气,似有若无的,不定时的沁入心脾,让他有些不安,又有些
      浮躁。

      不安,并非因为后悔了送她回家,恰恰相反,想起刚刚独自竞走的某人看见自己后那眼中的光,倒有些庆幸追上去是个明智的决策。
      所以,不安的是无法掌控的感觉,就好像人们对新事物最初认识那一刹那的迷惘。所以,浮躁的是翻涌上来的心绪,就好像固有的的某个器官突然注入新血后的不适。

      打了一天的球,应该很累了,也确实很累。明明很想睡,也完全可以再度上演骑车睡觉的绝技,却愣是睡不着,破天荒的睡不着。

      此刻,那随着车身颠簸而不断靠向自己的身躯,自己臂膀下环住的这个生物体,浑身散发出的清新的、绵柔的香气,令他放松欲睡的同时又精神奕奕,无法控制的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一个朝气十足的回眸,一句中气十足的胡说……仿佛中了邪一般的无法言喻。
      双眼依旧不看路,条件反射般蹬着车,而每当那个身躯靠过来时,肌肉群和脉搏,似乎不受控制的会悄悄地绷紧。就像现在,刚过了一个小小的颠簸,眼看着那神气活现的脑袋就要靠将上来……

      “啊,停车停车停车!”
      冷不防的一声大吼,让戒备状态中的流川浑身一个激灵,车身再度跳起了霹雳舞。
      狠狠地瞪着前杠上扭来扭去的女人,“你发什么神经!别乱动!”
      “不是,快,快停车停车!快……”像个小猴一样扭动着身子,急着要下车的德行比家里开饭了还要激动;因为,她已远远看见了前方家门口的两个人。

      明明还没到屋子呢,下什么车?一头雾水的流川自然不明白她激动的缘由,只觉此刻这家伙像屁股下有火烧一般的癫狂。

      不过,更癫狂的是自己。因为他竟担心起来,担心她这么折腾会不会摔下去。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忿忿的努力把握着笼头保持平衡,那女人却猛地一个回身仰头——“砰!”
      “唔!……” 好痛!眼前一花,一个物体直直撞到了自己的下巴,害得牙齿磕到了上颚,疼痛中辨别出那闯祸的物体——正是三井星的脑袋。
      “呀!你要不要紧!”因流川没有停车而猛地一个回头,星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杀伤力如此迅猛。= =
      看着他一手扶着笼头一手捂着下巴的痛苦模样,心里又疼又慌又歉意,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车身已停,身子一提,瞬间就被他单手给拎下了车,像对待一个货物,力道却又是轻的。
      “不是要停车么?”狠狠瞪着她,捂着嘴发出的音却含糊不清,所以即使忿忿而冷冷,却也被打了折扣。
      “恩恩,有情况!隐蔽!隐蔽!”犯错者却毫不在意对方那杀人的目光,连道歉都省了,拉住流川连人带车用一股蛮力硬拽到了路口花坛的灌丛中。还强迫他比间谍还要谨慎的只露出半个脸。
      挣扎了半刻,流川在看见远处那标志性的冲天扫把头后瞬间停止了动作。
      俯下身,宛如一只优雅而危险的豹子,慑人的目光炯炯地盯住那一高一矮中的高的、一大一小中的大的——仙道彰!
      距离太远所以看的不是太真切,只凭着发式和身高断定是仙道,站在他对面的身影窈窕娇俏,身形与三井星倒颇为相似,也留着一样的长发。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玄关那橘色的门灯下,不知道说了什么,依稀听见仙道特有的爽朗轻笑,似乎也传来从那女生口中逸出的甜糯嗓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三井星的家门口?那个女生又是?疑虑重重的看着身边的某人,却发现她看向那两人的眼神相当的——恐怖。那是一种戒备、紧张、如临大敌般的眼神,直勾勾的,心无旁骛的死死地盯着前方,顺着那方向看去,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仙道。
      仔细观察观察,还可听见从她那有意压低的声带中,冒出几不可闻的嘀嘀咕咕,“这个臭男人,居然还敢送我姐回家!要死,情况严峻!”……
      流川有几分明白,又有几分不明白,明白的是看来之前她做的仙道调查表绝不是用来表达友好的;不明白的是她到底在气什么?
      斜睨着身边那张线条柔美却又带着股野性的侧脸,想起隐隐作痛的下巴,不由怀疑自己遇到她是不是遇到了克星,竟然连番给她一击即中…… = =
      越想越衰,忍不住歪过头看着咬牙切齿的某人,“你想偷窥到几时……”
      “嘘!…”话没说完,俊逸的唇就瞬间被一只白皙的手捂得严严实实。还做贼似的做了个噤声的示意。
      由于紧张的缘故,那掌心带着湿热,却细腻而柔滑。这家伙以为自己是特工么?可恶!他愤怒的瞪着手掌的主人,刚想打掉那只手,却倏地停滞。
      因为,那小小的手掌,捂住他薄唇的手掌,竟移至下巴处,轻轻的揉着他红肿的伤处来……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再怎么冷静如他,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怔怔的,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前,定住。只能看着她表情严肃,唇瓣抿紧,却又动作轻柔的如此进行着手头的忙碌。抬起头,看向他的眸满溢令人费解的心绪,似乎可解读出的,除了歉意,还有别的东西。
      都是率性的人,所以才会没有诸多的顾忌吧。流川不觉得,三井星不觉得,其实你我是一样的。心疼了,所以就下意识的想抚平你的痛苦;担心了,所以就下意识的想去保护。只是,没有谁能够先觉悟,所以,就暂时这么傻傻的呆着吧。

      晚风吹过浮云,夜幕已笼罩大地。这一刻的空间像施了魔法般暂时停止,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在此夜色,在此夜街,只有你我。
      不仅是物理上两人的贴近,也是彼此的感觉,距离前所未有的被缩短。

      初衷早已忘记是什么,主题也已偏离久远。等到恍然回神,方察觉要侦查的目标早已跟丢。仙道,不知何时已经走远;女孩,不知何时已然进门。剩下的,就是这两个不务正业的“木头特工”了。

      站起身来,扶起车,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她的“偷窥行动”,“那,那个是我姐,只比我大几分钟的单细胞生物。都怪仙道这家伙,”抓抓头发,还不忘骂几句可怜的仙道,“这花心萝卜要是敢骗她,看我不揍死他!” = =
      “哦。”流川揉揉眼睛,折腾到现在,困意直涌上来,也顾不上仙道问题了。

      “快回去吧,你今天真的很辛苦,累坏了。” 将流川的大包斜挂在他的肩头,轻轻推着已经半昏迷中的人掉转车头,心中满溢着难以名状的感受。
      抬起头,却看见已跨上车的他回眸,睡眼半睁,发音混沌,却还是清晰地钻入她的耳膜;他说,“走了。”
      从没想过他这样的天然冰,会记得离开时说再见。心里的喜悦难以掩饰,呆呆地点着头,“恩!晚安!那个,” 不确定的再度试探着问出心中的期待,“以后,可以去球场找你哦?”

      又来了,这傻瓜。流川一时无语,懒得回她,却还是点了点头。也许,只是不想再看到那垂头丧气不符合她的样子吧。利落回身,骑车扬长而去。
      歪歪扭扭蛇形的车身,咯吱咯吱作响的轮轴,瘦削却结实的背脊……
      像一缕强劲而又清新的风,离开的同时,带给久久看着他的女孩,最深沉的撼动。

      蝉鸣声不绝于耳,从社区的东头骑到西头,本该是不短的孤独的路程,却似乎轻松了起来,好像完成了某种使命般的轻松。

      埋着头,半睡半醒的蹬着,却逐渐感觉到不轻松的是自己的胃。饥饿如一头小兽,肆意地啃咬着身心。于是加快蹬车的频率,终于回到那个空无一人只有一猫的家。

      门灯是水银色的,冷冷的光射在门口的栅栏上,反射出比月亮还要清冷的颜色来。想起三井家那温暖的橘色,和楼上每个窗户都透出来的灯光,还真是鲜明的对比。
      疲惫与饥饿让他无暇再去自嘲,推开大门进入暗淡的厅,一手接住每天都以同等速度和角度飞奔至怀中的猫儿,将疲惫的身子摔在柔软的沙发上,再也不想动了。
      肚子好饿,咕噜叫了起来,趴在身上的猫也跟着咕哝地喵着。斜睨到餐桌上被罩好的饭菜,认命的爬起来准备去热,方才发现背包还一直都挂在身上。
      一把扯下来随意的丢在地板上,“滴溜溜”却摔出两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来,打了几滚后静静的躺在那里。
      什么东西?!狐疑的走去捡了起来,却愣在那里。
      那是两只圆圆的、胖乎乎的被小纸袋分别包好的——铜锣烧。红豆的馅儿揣的满当当的,饼皮厚薄均匀,烘焙的微微金黄,火候恰到好处。可能因为摆放时间稍长而略显僵硬,可能因为被谁给匆忙塞进去所以给挤歪了一些,馅料稍稍逸出。
      不过,这都不影响它们的整体美感,和此刻在流川心中的味道。
      能想到的作案者,除了刚刚替自己拿着包的三井星外,别无他选。
      红豆的香气隐隐散出,奇怪的是明明是冷掉的东西,他却从裂开的缝里还能嗅出温暖的气息来。举起来,仔细的端详着,还发现上面印有多啦A梦的图案。不禁无语到家:分明是小孩子的点心,幼稚。
      稍稍晃动,却从纸袋的夹缝里依稀有碎纸掉出。捻起看来,却是小小的粉紫便签,上书几个比点心还幼稚的歪扭大字:“失败N次后才做好的作品,我的最爱啊!先便宜你了,不准扔掉。”
      看到这里,他就有种想把纸搓成球投篮的欲望,却又发现右下角还有行蝇头小楷般的丑丑字迹。神经兮兮搞什么东西!凑到灯下细瞧来,却只有四个字——“谢谢加油”。
      隔两个字符写了四个字,而已。可不知为何,他却又不想扔掉它们了。

      捏起纸条,捧着铜锣烧,慢慢走到餐桌前,看到钟点工做好的晚餐,在简洁幼稚与满目丰盛的对比中坐下来。摊开宽厚的手心,看着多啦A梦那咧开大嘴笑眯眯的样子,却好像看到某人大笑忘形、极不淑女的德行。

      仰起头,看餐桌上莲花瓣的乳白吊灯,让酸疼的脖子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好累。“你累了”,连她也这么说自己了,还说了三次,所以,是真的超负荷了吧。
      许久未曾听到的三个字,老天今日似乎为了补偿自己一般,让一个疯疯癫癫的丫头带来深刻的、温柔的安慰。为什么会觉得那是温柔的,直觉吧。
      也该控制下练球的强度了,为了比赛,为了将来,为了……“加油”。
      俯下头,享用迟到的晚餐。

      “红豆啊,幸好不是纳豆的……”

      他会吃?他不会吃?一格,两格,三井星玩心大起,居然在家门口跳起了石子格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记挂着那好不容易成功的多啦A梦。
      唉,红豆在眼前飘香,也不知那冰块会不会看都不看就把它三分远投进垃圾桶。(差一点而已 = =)
      今天的一切,既像一个不真实的幻梦,却又留下如此真切而实在的痕迹。手中仍残留着球感,呼吸里,却充斥着不属于自己的、另一种味道。那是,男人的味道,那是,那个男人的味道,出乎意料的舒服。于是,又心醉神往了。
      飘飘然地,宛如在做梦般掏出钥匙,晕乎乎、乐滋滋地刚一打开家门,就被一股忍者般的旋风猛的拽了过来,再度像一个麻袋般给拖上了二楼的某个房间。怎……怎么回事阿?!

      好一阵天旋地转加晕头转向……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置身在老哥三井寿的房间里了。
      迷惘的抬起头,发现还有一个跟她一样被掳来的麻袋——三井月。
      “哥?”姐妹俩齐声开口,看向面前那张宛如黑煞神般的郁卒脸。
      “你们两个,还记得有个哥哥?!”三井寿的愤怒在多次等待未果的悲剧中已经发泄过巅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残余的力气,眼下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了。
      拉过三井星,跟月还站成并排,像军训似的开始审讯,“你们给我老实交代,今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你,跟仙道这个刺猬头在一起干吗?”矛头先对着三井月,却引来三井星的一阵狂笑。

      “刺猬头,哈哈哈”,想起照片上那个冲天发的男子,明明神情俊朗而有型,怎么到哥哥嘴里就只能变成刺猬了呢?还可悲的如此形象而贴切呢?对他的同情指数有小小的提升。

      “仙道学长啊,”三井月分明一副状况外的表现。兄妹二人一个严肃一个搞笑的德行完全没有入她的双眼,此刻,心心念念的,全是仙道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下所传送来的温柔,直达心底。那段送她回家的路,是如此的轻松,与愉悦。
      “嘿嘿,仙道~~”于是就念出来了,除了痴痴的,开心的念着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正常反应。
      “你你你!!!”你了半天,三井寿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教训这个明显春意朦胧的妹妹。
      只能转向看似清醒的星,瞪着一双透亮的眼质问,“还有你!不听我的话跟男孩子打球?还,”捧着一颗快要气疯的男儿心,咬牙切齿的蹦出极不想面对的那一句:“还一起睡觉!!你这丫头要死啊!!!快给我说实话,你和流川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流川哪……”前面的一串罪行好像全部被三井星抛弃了,她似乎也拥有宛如樱木那种关闭耳朵自动过滤的本领,记住的,只有两个字,流川。
      那令人安心的味道,来自这个名字的拥有者,流川枫。口硬心软的家伙,几乎看不见的温柔和体贴,我却还是看得见呢。想着想着,嘴角不自禁的上扬,“流川枫,呵呵……”
      个性迥异的孪生姐妹,此刻展现出难得的惊人默契,分别想着一个男人,同时为他们而傻傻的笑着,就这么梦游一般,视而不见兄长的存在,晃悠悠走出了他愤怒的视线。
      “给我站住!你们两个死丫头!”三井寿简直快要昏倒了,这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种自己好生看守的花园即将易主的可怕威胁感。
      凄惨的呼唤在美丽的夏夜飘散着,“三井月,不准再想那个刺猬头!”“还有你,三井星!你再敢给我露出这种傻笑来试试看!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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