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仙月流星》彦彦的蓝莓派

22、第九章 心跳的导火线（5）

　　拉着别人跑的人，最后被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流川居高临下站在靠近河滩的坡子上，抱着膀子，看着那个跑得颠三倒四，气喘吁吁的三井星。
　　力气早就耗尽了还跑什么跑，还拎着个黑色的垃圾袋，他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呼…累死了。哎哟歪！”跌跌撞撞跑上来，拎着垃圾袋就瘫倒在流川的脚下，呈大字状倒下，再也不想动了。
　　这家伙，估计再也动弹不得了吧。算了，他佩服着自己的好心，拎起垃圾袋走向不远处树下的垃圾箱。幸好这里还有垃圾箱，否则，叫她怎么拎过来的再怎么拎回去！
　　走回她身边，踢踢她歪七扭八的鞋子，“喂！”

　　“唔，”动动小脚，却没有起来的意思。闷闷的声音从发丝间挤出来，带着撒娇般的口气，“人家累死啦，动不了咯！”

　　切！他轻嗤，却发现这家伙躺着的样子似乎挺舒服；也罢，反正也给拉来了，往下一躺，又是一个更大的“大字”。

　　“沙也加公园，很久没有如此热闹了吧。如果沙也加也在，肯定会牵着她的狗快乐得奔跑吧！”
　　星开心的看着天空上拂过的流云，“真舒服啊，打得很过瘾呢。比在真正的赛场上，还要舒服。”

　　流川虽然没有做声，却也没有说出反对的字眼。
　　的确，这场球，打得很舒服，比自己跟仙道在练习赛上的对决来，是另一种痛快。
　　说不出哪里有变化，却又明显感受到那种畅快淋漓的放纵。这次的他们，没有队友要顾及，没有比分要考虑，宛如赤子一般，你一球，我一球，打得过瘾，拼得够本。
　　而身边这哼哼唧唧的丫头，虽然看似疯疯癫癫像红毛白痴，打起来却又有宫城和寿的细腻，自从上次的对决后，两个人之间时常的练习已逐渐培养出更多的默契来，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挺管用的。

　　又是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肥狗的身影尾随而至，吐着舌头，厚着脸皮，挤在两个人中间蹭来蹭去。
　　流川拽着它的尾巴，搔着它的肥肚子，一人一狗玩成一团。

　　星看着他们乐在其中，突然想起一个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的问题，这问题如骨鲠在喉，滚了好久了，小不在意就蹦了出来：
　　“流川，如果当初不是我的狗，是我先来骚扰你打球，你还会理我么？”
　　……
　　沉默，沉默了数秒后，一双星彩熠熠的黑眸抬起，带着几分戏谑，
　　“你是要提醒我，你跟狗相比的重要性么？”。。。。。。

　　沉默，也可以直接解释为窘迫。其实说出口后就已经后悔了，自找的丢脸啊！这一回合，完败。

　　看着她此刻红一阵白一阵的滑稽窘脸，他的唇边竟忍不住绽出了一抹笑意。
　　那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却让那薄冰般的脸颊绽放出最柔和的光彩来。

　　三井星现在的状态接近完全痴傻。
　　古有“一笑倾城”，固然是形容女子的，可她实在搜刮不出别的词来、也没办法活络运用自己的大脑，来形容这抹淡淡笑意带给自己的震撼。
　　也有可能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根本没有笑。可是，那绽放着莹润光芒的脸庞，那休憩时闲适而深邃的黑眸，分明让她的心脏疯狂地擂击着，眼中，只容下他隽秀的容。

　　“傻瓜，它叫什么？”流川看着她傻愣的样子，也不知又受了哪门子刺激，既然谈到狗，他才想起到现在还没听她唤过它的名字。

　　“巴克，它叫巴克。”星搁在狗肚子上的脚揉了揉，巴克发出舒服又憨厚的咕哝声，听见自己名字还哼了一声以示回应。

　　“野性的呼唤。”相隔两秒，迸出五个字，言简意赅。

　　她的眼睛像擦着了的火柴棒，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如两颗真正的猫眼。
　　“你知道它？你竟然知道它？！你居然还会看书！！”= =

　　“废话，我识字。”流川仰天翻了个大白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你竟然也看杰克•伦敦的小说？你，读小说？”
　　她扯着嗓子越吼越大，分贝像水银柱般一路直飙，流川忍不住捂起了耳朵，一把扯过她，顺手堵住她的小嘴巴！
　　“不准叫了，吵死人了！”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已经是超越平时的极限。
　　“唔！”她粉嫩的唇陡然被捂死在宽大的手掌中动弹不得，却又有满腹的景仰需要表述，一时兴起，干脆“啊呜”下去，轻咬了一口！

　　“嘶…”流川狠狠瞪她，拿开的手握成了拳，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又放了下去。

　　“海狼，也读过。”

　　打不下去，索性丢下再一颗深水炸弹，炸的小妮子呆如泥塑。

　　真正的大眼瞪小眼，也许就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好似两颗晶亮的猫眼，正正的对上一双深沉的墨玉。

　　一个满面绯红，不知是气愤还是兴奋；一个玉面如冰，不知是迟钝还是纵容。

　　脸颊与唇上残留大掌间的暖意，带着股植物系的清凉；
　　掌心里残留唇瓣的触感，再一次的，感受到如此的柔软。灼热，油然而生。

　　这个人，我一直看着的这个人，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宝藏潜伏在体内呢？
　　她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却已经不再是从前单一的观感。除了篮球，你还有很多很多吸引我的东西呢。我们之间，除了篮球，是不是还有别的默契呢？

　　流川的心里，也并非全无波澜；女孩子喜欢杰克•伦敦的，也不多了吧。
　　这是巧合，还是怎样的安排？自从遇见了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让他似乎对女人这种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的生物，多了些留意与思量。

　　他看着她斜倚在树干上歪着小小的头颅，露出豆腐般白皙的肌肤。颈项的弧线美好，扎起的马尾微显凌乱，反而增添出几分娇俏的可爱来；那对时而溜圆时而迷瞪的眼眸，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眸子里，映着自己的身影。

　　心里，蓦地升腾起方才的那股灼热。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拉开套衫的领口，看向对面的河流，却感觉到脖子上有些微的凉意，与刺痛。
　　转眸，是她的手。

　　“这个淤痕，是被我家阿比弄的吧？”她贼笑着打量着尺寸，“流川的皮肤真是又白又嫩，娇着呢”。

　　娇？！他抿嘴，皱眉，瞪眼，怒视；却看见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药油来，就这么抹在他酸痛的脖子上，轻轻揉了起来。
　　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这个？

　　接收到他疑惑的眼神，她笑，“儿时养成的习惯，小时候常常走着走着就跌倒了，很糗吧。”

　　他突然又沉默了。任凭她轻柔的替他揉着淤痕，那清清凉凉的感觉，不知道是来自药膏，还是她恰到好处的手劲；总之，渐渐就不痛了。

　　她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有些痒痒的，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捻住那几缕发丝，轻轻别在她的耳际，细长的手指，也无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脸颊。

　　定格。停住手头的工作，脸颊贴着脸颊，太近了，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
　　抬起眸，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带着宛如壮士断腕般的壮烈，豁出去的附过去，吻在他白皙的脸庞。
　　“啾”的一下下，只是一下下，宛如蜻蜓点水般立刻就缩了回去，不敢看他。

　　他僵住了身子，没有动弹。
　　黑亮的眸中，带着懵懂的疑问，感受着那轻微的唇瓣触感，看着她小鸡咄米般啄完后就埋着头的鸵鸟样儿，感觉到脸庞异样的轻痒和灼热。不由闷声，“什么意思？”

　　。。。臭人！居然还问我什么意思？
　　她有些愤慨，倏地抬起头，咬牙切齿，“你碰了人家的唇，我要讨回来！”
　　算起来我还亏了呢，就只亲了你的脸，唇么，这次还是不敢啊。
　　要死，心跳得都要蹦出来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揍我啊！

　　她犯了个小忌，她忘了他跟她一样，都是好胜好斗的主儿；她忘了他跟她一样，都是任性随性的主儿；她更加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内心那无法解释的躁动宛如火上浇油。

　　妈的，我也要讨回来！像个好胜的孩子，凭着本能，也似乎就想这么做一样，猛地扳过她的脸颊，忽略她骇然的表情，俯下头就准备狠狠地啃下去！= =

　　“星！流川！”
　　停驻，抬头，是姐姐的声音。
　　星感谢流川桐的呼唤，宛如天籁般解救了自己的脸，免除了被某人小兽般啃咬致死的悲剧。

　　“我们要走了哦！”桐在远处招着手。
　　“就来就来！”她跳起来挥手示意。
　　回头，却看见那双灼热的眸子正瞪着自己，心里一凛，要吃人啊！

　　哼，暂且放过你！按下心头那莫名的空，流川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画轴递给她，“姐姐给你的。”

　　给我的？她展开，却无法移开视线，良久。
　　并肩而战的你我，是如此的和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原来我一直都是这么旁若无人看着你的。

　　“傻样。”他看着她神往的眼神，却忘了自己刚刚也是如此的专注。

　　河畔的风卷起两个人的衣襟，淡粉色的气息围绕在他们的身边。

　　流川桐没费什么口舌，就在大家首肯的目送中让星坐上了自己的三菱。
　　其他人都上了三井家的休旅车，一行人浩荡返程。

　　星坐在桐的身边，回头看着歪在后座上睡得香甜的流川。
　　弓着身子窝在后排座位上，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像个婴儿般可爱。
　　那沉静的俊容，有股戾气消除后的纯真，恬静而没有防备。
　　她看着看着，似有些痴了。

　　“他睡着的样子，跟妈妈很像。”桐微笑着透过后视镜看着弟弟，再看看身边的她，“星，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当然可以，桐姐。”她忙不迭地点头，有些好奇，有些忐忑，“他长得像母亲？”

　　“恩，枫长得像妈妈。但是，刚刚看着他在场上奔跑拼搏的样子，我眼前仿佛出现了爸爸的身影。这孩子，个性跟父亲一样的倔强和执着。”
　　她叹息，回忆，转过一个小弯，控制着车速。“你想必也能猜到一些，关于我们父母的状况。”

　　“恩，”她想起那个令人难忘的晚上，他在三言两语里就呈现给她的，那份令她挂怀的结界。

　　“他们分居很多年了，”她看着前方的路况，这个时间段倒是没有多少车辆。
　　“其实早就可以算作离婚了，却一直没有正式办手续，奇怪的两个人吧。”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在红灯处停下，拍拍星的手背，“谢谢你们一家，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假日。我知道这很平常，但是对我们而言却是有些难得的。”桐笑着，星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他就像父亲一样，对篮球有着比任何人都更纯粹的执着。那像生命一般的执着，展现在球场上的每一个霎那，都是令人眩目而心醉的。”她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老照片，那个在露天赛场上奔腾的父亲，那个在场边用炽热眼神紧密追随的母亲。
　　“年轻的时候，总是很感性的，就轻易被爱情掳获。”

　　发动引擎，继续前行。“路总是一步步走过来，尽管有些路你并不想走；生活，终究是回归到平凡和乏味的。”

　　说到此，星已经可以逐渐猜出故事的后半段发展了，就算自己粗枝大叶，却并非是个对生活没有感觉的人；就某些方面而言，甚至要比小书痴月更敏感一些。

　　那些青春年少的岁月，那个纯真少女对赛场英雄的情结，在结为夫妻、真正开始学习“生活”这本哲学后，很多无法忽视与避免的荆棘都会展现在你面前。

　　“当年的校花、球队的经理，用心为喜爱之人呐喊的少女，在刚毕业就不顾一切嫁给心中英雄之后，所要面对的，是纷繁芜杂的家庭琐事。”她有些替母亲惋惜，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俏人儿，在只顾着研究球技、一心想在JBL闯出名堂的父亲背后，承受了不少压力和辛酸吧。

　　“父亲不是天才，也没有天才那样的好运，一次肌腱伤害，注定他的运动员生涯要终止了。就算他曾经在JBL闪耀过光彩，充其量，现在也只能在帝都教教体育，写写论文。”
　　她清楚的感受到，从那时起很多东西开始潜移默化的改变。曾经的温馨与梦幻，在柴米油盐的琐事里，在自认为的郁郁不得志中，就这么出现了丝丝裂缝，愈来愈大。

　　“他消沉，他易怒，他更加忽略了一个事实：他有家。妈妈也已经不再能忍受被忽视的感觉，她抱怨，她痛苦，重拾画笔，她飞去了LA。”歪着脑袋，她轻点油门，窗外的风景倒晃而过，“这两位啊，似乎都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事实：我们，还在这里呢。”

　　我们，还在这里呢。轻描淡写，星却似乎听到来自孩童的呐喊。

　　“生活，是需要用心经营的。这个道理我不知道许多年后的他们是不是已经感悟。可惜，至少当年的他们，没有做到。也在还年幼的枫心里，造成了深刻的阴霾。”有些抱歉，在努力克服自己的同时，没有做到替他解开心结，让他的心，不再有怨。

　　“我现在其实也明白了，结果之中必有原因。至少，他们现在没有当初那么的针锋相对。其实他们是相爱的，只是，太年轻。”

　　正视星的双眸，在那眸子里，她不意外的看到了对弟弟的心疼。轻叹，“星，枫他还小的时候就要面对这些，难免会有些怨怠。我也不好，自己也赌气着不去解释，等到都大了，再想扭转他的那股子牛劲儿，也比较难了。”

　　星的心，象有个小针在悄悄地扎着，悄悄地痛着，为了后座上睡梦中的人。
　　扭过头，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俊美中带着稚气，宛如不经烟火的大天使米迦勒。
　　可是，却的确是寂寞的米迦勒呢。

　　拐过一个弯道，前方就是三町目了。
　　桐在巷口把车停住，替星解下安全带，看着她的那对美眸里，闪着晶亮的光，“当我看见你，当我看见他，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我知道，你重视他，甚至超过我这个姐姐。对么？”

　　这一句，像不轻不重的一击军鼓，却敲得心脏咚咚作响。
　　只是不长的一段路，却似乎走了好久好久那么远。
　　“桐姐，我，只希望他能快乐。”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可是，有种自心底里升腾的欲望，想好好地，好好地，陪在那个米迦勒的身边。

　　“很抱歉就这样拜托你，你明白，我不能陪他一辈子。他其实真正需要的，是像你这样可以与他并肩的人。我相信的，”桐深信那第一眼的感觉，和那幅画里自然而然的神韵。
　　“我相信，你可以陪着他，一起飞。”

　　有一种无法言表的默契，只有这两个女人之间才有的默契，在彼此的心中建立。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同一个目标，那个，醒着像豹子，睡着像孩子的纯粹。

　　“唔…”翻了身，却直接咕咚一下从座位上翻了下来 。
　　“痛。”流川醒得不清不楚，迷迷糊糊，迷瞪着双眼，揉着撞到的脑袋，看着桐和星，“到家了？”
　　“嗯！”

　　有什么好像发生了一样，又好像没有发生什么。
　　有什么好像改变了一些，又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
　　总之，有星星的时候，月儿依旧会在苍穹里绽放月华。
　　即使星星不太明显，却依旧有黑天鹅绒的夜幕在温柔的承载着它。
　　像现在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