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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十三章 月影重重（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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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
头很重，也很痛，像灌了铅块一样难受。
他努力在眼前寻觅熟悉的东西，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脸庞！好像清水出现在沙漠旅人的面前，好像红柳树摇曳下的绿洲……他吃力的伸出手，想抚住那脸庞，掬住那捧他人生里无法缺少的清水，“月……”
那脸庞却瞬间躲开了。他落下的手也被另一只手臂托住，“不是她。看清点。”低沉的小鼻音，熟悉的声线？
流川无奈的翻着白眼喷着粗气瞪过去，这家伙刚刚话没说完就像山一样招呼不打地倒了过来，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架住了，指不定会不会跌烂那张据说帅气的脸。= =
而仙道只是怔怔努力抬起脑袋，看着面前曾经以为是她的那张娇俏脸庞。是的，不是他的小兔子。她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她不会这么恶狠狠地瞪着她。
“星？”从沙发上撑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有力气，脑袋里像有锤子在敲打般闷痛。
“你别叫我，混蛋！”她依旧瞪着他，眼眸里是冷冽而仇恨的目光，仿佛他做了十恶不赦的罪事般不可饶恕。
“我，混蛋？”他不解的看着她的脸，却想起另一张神似的面容，“月呢？她在哪里？她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切，你还要找她干嘛？”不屑的轻嗤，怒火正愈烧愈旺的趋势，“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为什么？”脑子嗡地一下，她的话让他的恐慌到达顶点，“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好意思问我？仙道彰，你这个死骗子！”忍无可忍，小炮竹就此爆发，抡起拳就冲着他愕然的脸砸过去！
砰！小拳头全数落在抱住她的流川身上。
“枫！”她惊呼，“你疯了么？疼不疼啊！”摸着被她捶打的胸膛，怒气也变成了慌张。
“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倒有些佩服这丫头的反应力，在意识到是自己后竟然瞬间硬生生收回了拳头的力度，条件反射么？无奈的用手臂箍住她冲动的身子，“你给他把话说完。”
今天真是事多啊。。。
暗自叹息，架着个比自己还高的家伙怎么都不方便走动，只好就近拖回家中，却正撞上等在客厅的她。
这丫头何时与仙道有深仇大恨？那股子狠劲儿差点没逼着自己把他扔出门外，好一番纠缠才恩准他躺一会儿。
虽然已经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可他还是觉得，事有蹊跷。没有原因，直觉而已。
这家伙，他望着愕然而憔悴的这家伙，虽然是个可恶的家伙、狡猾的刺猬；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他是那种人。
“为什么，说我是骗子？”起身，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的虚弱，这是怎么了，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光了一样。
“自己做的丑事还装什么糊涂？”星冷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不为所动，
“想知道月在哪里么？她跟你的未婚妻在一起聊天。”
“未婚妻？！”三个字，却像三发炮弹般猛烈击中他的脑袋，炸的他更加头昏脑胀，“是谁？”
“妈的，你的未婚妻你不知道是谁？什么碇诸薰，看着就不顺眼！”揪住他的领口，小丫头爆发起来的力量倒是出奇的大，流川都没能及时拽住这个小火车头的腰。
“诸薰？！”他惊异得瞪大眸子，“她怎么会过来？”急切地攀住她的臂膀，“她几时成我未婚妻了？”
“叫的那么亲热，还敢说你不是个骗子？！你这个臭小子！”气昏了头的她此刻完全听不进任何话语，猛的甩开了他的手臂！
那高大的身子就这样直直的向后倒去，咚地一下，差点没把地板给砸出火花来。
没料到，今天的他竟如此不济，只是稍稍用点力气，竟然就这么直接被放倒了？
她有些被吓到了，“枫！他怎么了？！”
“他在发烧。”流川俯下身，摸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的温度令他皱眉，刚想扶起来，却被虚弱的他揪住衣角，“我没有未婚妻！这不是真的！我…唔…”
呻吟，头痛的要裂开般，明明是盛夏，却打了个寒战。
“怎么会发烧的？”有些震撼现在这个状态，也有些被他撕心裂肺的否定而撼动，她蹲下身，帮助流川把那高大的身子扶到房间，抬上床。
“刚打完就跑出来了吧，”他看着那个七号球衣，分明下场后连衣服都没换，可能汗都没擦干就跑出去了，运动后的大忌。。这个白痴。。
“他出来，是为了找月么？”想起刚刚那急切的几乎要疯狂的眼神，她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
“恩。该是从赛场直接跑出来的。”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流川望着星，“这家伙，随你怎么处置吧。”故意把决定权抛给她，赌一把，我们之间的默契。
“这个死人！真是会折腾！”忿忿的咒骂着，捶了下仙道的腿，却又为他难受的样子而心软了。
那么急切的眼神，那么疯狂的否定，那么愕然的表情，再怎么会装，也装不到这份上吧？
也许，事情真的并非表面上简单。也许，该听听他的说法。也是，为了月吧。
望着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五味杂陈。她深刻的明白，那个傻傻的月，有多么、多么的爱他。
因为拥有比一般血脉更加紧密的灵犀相通，所以她的心底，也更加了解这种在乎。
虽然那个女人的出现，让自己大为光火；可细细想来，也未必就真的是那么糟糕的情况。
“枫，给我块冷毛巾。”搬张凳子，她坐在床边。
“恩。”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薄唇边闪过，摸摸那个顽固却又让人心折的小脑袋，“傻瓜。”
“你，是故意让我做决定的吧！吃准了我不会不管他是不是？”回身，看着他淡定的黑眸，仿佛，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埋头在他细瘦的腰间，抱住他温暖的身子，汲取令她心安的薄荷香，“我，想相信他。”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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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星泱泱推开家门，就被寿扯上了饭桌。
“死丫头，是不是又跟流川鬼混去啦？你老哥都饿死了！”想想就郁闷，出了海陵赛场后这小子明明说要去练球的，结果最后，还不就剩他跟宫城两个大眼瞪小眼。
“得了吧，哥你还不是嘴上说着打球，心里想着可可学姐！”斜睨一眼老哥的春风得意面，没好气的瞪过去，很快得到剧烈反应。
“胡说什么！！”“春风得意老哥”脸庞可疑的红了莫名一块，一掌抡过去却又被瞬间挡回来。两兄妹的饭前茶余运动，每天乐此不疲。只不过，丫头今天的心思明显不在状态。
一边状若无事地跟寿打闹着，一边偷瞄坐在桌角一隅的姐姐。低着头默默扒着饭，至今一言不发，连诗句都不念了，糟糕啊糟糕。。显然用四个字形容最为恰当：食不知味。
“我吃好了。”像背书般念完台词 ，站起身就呆愣愣地飘上楼。奈何三井公馆都是单细胞，敏感到最后居然还是个看上去最粗枝大叶的自己。。悲催啊。。。
某人抓抓脑袋哀哀叹息，“我也饱了！”一个大步闪开老哥从没有使过真劲儿的“粉拳”，无视全家的注目礼、直接如一发小炮弹般弹上楼去。
推开海蓝色的门，就好像置身在一个用海水、用咸咸的海水铸就的空间。
空气，似乎都是厚重的、湿漉漉的，令人难受的。
她趴在床上，没有说话，没有哭泣，可她却听见她心里，有撕裂的声音。
坐在床边，扳过那快要埋在被窝里闷死的小脸，果然，眼睛肿的像核桃般可观。
“那女人跟你都说了什么？是不是欺负你了？”她愤愤咬牙，“要不要我去剁了她？！”= =
“没有，她没有欺负我。”她慌乱的摇着头，“她，很好。”
那样完美的面容，那样完美的谈吐，谈起他时，笑得如此灿烂……
怎么看，都是个光彩耀眼的妙人儿。
“好什么好？让你难过的任何人都是混蛋！”眼见着她失去自信的样子，像缺了水的菜秧子般颓丧，她猜也能猜到她会听到什么话，那是胜似欺负的伤害。妈的，粉拳握紧，心连心的感同身受让她顿时火起。握住那纤细瘦弱的小肩头，杏仁瞳瞪大了一个圆周，咄咄闪着光，“别信她的一面之词，事情未必是她所说的那样子，老姐！”
“可是……”纯真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到期待的光，有的只是幽幽的空洞，“我还能做什么呢？”那样华丽的排比句，恐怕都是事实吧。如果只是一面之词，我为什么找不到反驳的勇气？
“你，相信仙道么？”扳过那张无神的脸，直视着她，“你只要告诉我，你相信他么？”无奈那自己都无法替她找到答案的淤积，她只能握紧那个微颤的肩，锁定已经红肿成水泡鱼的眼，“你信刺猬么？”
水泡眼微微战栗睫毛，湿润润的抬起后是满布血丝不复清澈的眸子，是呀，这也是一直都在问自己的问题呢。我，相信他么？那些温柔的一幕幕，那些宠溺的一出出，的的确确存在于你我之间，可是，如果她是以那样子的身份来这里，我。。。。。无力地笑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好像，连相信的权利都没有了。”
星一时语塞了。的确，在没有确定那女子身份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动的。可恶啊，憋气的感觉，一团乱麻的头昏。虽然很努力地想让她振作，却始终不得其所，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Happiness的铃声悠悠响起，那是她最爱的，代表幸福的旋律：流川。打开翻盖贴在耳边，寻觅到你的声音，好像冰水般让人安静，心定。
“恩，她已经回家了。明天？他可以么？”……
“好的，我知道了，就明天！不能再拖了！”……
“枫，辛苦你了！”
忍不住就笑了，可以想象：电波那头是怎样一副苦大仇深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乖啦，他醒了你就可以解放啦。枫是个大好人哦！”
……
合上翻盖，回身看那个丫头，她似乎已对周遭的一切都无所知觉，木然的维持刚刚的表情，木然的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他找了你好久。”坐下来，歪着脑袋，寻觅那阴影中的脸庞。
“那他，”她的声音，像从外太空的深渊里传出般的寂寥，“为什么没有找到我…”
掏出设成静音的手机，满满的“未接来电”。可为什么，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我躲在我们的角落里，你没有找到我？
为什么，我在街上像魂一样游荡时，你没有找到我？
为什么，我已经回家了，你还是没有找到我？
因为，她已经回来了么？因为，已经不需要我了么？
胸口，闷得厉害呢；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生病了。”
看她盯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怨什么；就算仙道不想让她知道，她还是说了。
“什么？”倏地抬起头，惊慌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他怎么会生病的？！”
心脏抽动着，一直想排出脑外的那张脸陡然间占满了她的整颗心，整个脑子！
他病了？！她想了一万个让自己难受的理由，却不想听到是这样的原因啊！
尽管没出息，却还是颤抖着追问着，“他严重么？他要紧么？他在哪里？”
唉……
深深地，无奈地长叹。她在心中摇着头，完蛋了呢。你，已经爱惨了他呀，老姐！
“那个笨蛋，比赛不见你就急了呗，刚打完居然就这样跑出来找你了。”想想这家伙的鲁莽行径，她就有点无语；
“衣服没换、汗没擦干，就这么大街小巷的跑来跑去，你说能不着凉发烧么？亏他还是个篮球手呢！真是个白痴！”唔，好像跟枫在一起时间长了，口头禅也学了不少。
窒息般的痛，排山倒海般涌过来。
原来，你有找我；原来，你一直在找我；可是，你怎么这么傻呢，仙道……
抬起头，却发现眼前早已被雾影弥漫，“他现在怎样了？”
“没事，昏在流川面前，就给他拖回家了。”这厢她轻描淡写，大刺刺的就吐出一个“昏”字，却不曾想到差点没把那小兔子的心给吓傻。
“昏过去了？！”噌的跳到星面前，抓住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
“没事没事！”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揽住那个战栗的身子，“烧也退了，人也醒了，没事的！有枫在照顾，放心。不过，”她小心翼翼的探询着，“想不想去看看他？”
明明全身心的细胞，都在告诉她去看他；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如烙印般、咒语般可怕的三个字：未婚妻。。。。
好容易鼓起的力量，也就此松弛了下来，“我，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知道他没事，”她笑了，“就好了。”
深呼吸，纠结的心，随着她的惨笑而痛着，真的，不想看到这样子的你啊。
明明心疼的要命了，却还是无法挣脱那个女人给她带来的枷锁，这样的心情，她该死的比谁都懂呢。
抱住她，却苦于无法分担她的痛苦，只能紧紧抱着她，期待明天，不再有伤心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