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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五章 星雾迷蒙(2) ...

  •   雨水顺着窗棂流淌、在玻璃上流下狂草,行云流水蜿蜒悠长,好似人的心情起伏跌宕,有喜就有忧,快乐,也伴随着颓丧。

      所以,是钓不了鱼了呢。
      趴伏在窗边,听小屋门口的铃铛风中摇曳,脚边是空空的桶,第一次感受到空落的无。

      输了呢。终究还是输了呢。虽然还是在笑,虽然依旧喜欢垂钓,若真的没一点遗憾,没一点不甘,那也许是以前那个仙道的习惯。

      “Akira……”温润的音,细腻的香气,不用回头他就绽开弧度,回眸正对上一双怯生生在门口的黑杏仁。

      于是他笑了,包括胸腔里那颗原本还百无聊赖有些失落的心脏。
      是了,之所以会不掩饰自己的失落,你的出现也是必不可少的引言。那样子纯粹可人不懂得戴上假面的水蜜桃,越是接近越是无法脱逃,一步步一点点的在属于三井月的气场里找到了最真实的自己。

      那就是仙道彰也会大笑,为了你无意识下的可爱噱头;仙道彰也会苦恼,为了舍不得一个人流泪伤心的任何理由;

      仙道彰也会疲惫,因为有一个虽然瘦弱纤细却似乎可以承担我的肩头;

      仙道彰也会难受,因为在你面前,输了的不甘纵然幼稚,却依旧不想掩饰。人生里固然有成败起伏,你在我面前,够了。所以呢,“站那么远干嘛?过来!”

      对那怯懦似乎不敢惹自己的傻样儿无语又好笑,招了招手还不见成效,只能倏地起身、蓦地冲刺、“唔?!”

      伴随着唇舌交融中的某个娇嫩的惊呼,不存在了,你我之间的distance……拥进怀里了,一直都是属于你的位置,也是可以让我感到暖意的慰藉。

      唇齿相依,体温相近,短袖衫外的臂膀坚实有力,轻轻托起那个没几两肉的小屁股置放在腿上,最喜欢这样子抱着他的小兔子,好像拥着属于他的纯氧气,清新,迷人,最难能可贵的,是这样子全方位信任的眼神。

      纷繁芜杂的世间,竞争残酷的局面,燃烧的青春似乎走到了尽头,其实分明还有很宽广的海面,一大片……

      “怎么不说话?”再安静也还是会忍不住在自己怀里面叽叽喳喳念她的诗、背她的书、告诉自己又有什么人生感悟。。而今,那异样的安静,他无奈的笑,不用猜也知道是源于自己。

      “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沉寂半天、终是在被自己当沙发坐的某人膝盖微微晃动哄孩子般的频率里,自动主动地转过脸颊,埋在她一直都当靠垫般倚着的胸膛里,抬起来,八点二十般的眉目走向让他忍俊不禁,又感动。

      “傻瓜。输赢人生常事,一场比赛,不代表什么的。”真是原本的小小遗憾不甘,在面对比自己沮丧N个百分点的时候就会自动化为了感慨,有个前提:这个人,这张脸,这颗心,是你最想要将快乐给予的那一只。

      “早知道就去看你比赛了给你打气了。”闷闷地依旧不乐,脱口而出一句的后悔让某人微微抽动额际只摇刺刺头,“你要是真去了,那我岂不是糗大了,直接给你看到我输掉比赛的惨况,Oh no,太残酷了。”

      状若受伤捣心状,某个厚脸皮的猎人在他的专属猎物小兔面前唱做俱佳,成功的转移了沮丧牌小兔儿的灰暗面,急急摇头扑进怀里将脸颊贴在他噗通而跳的心脏上,哟西,投怀送抱计划成功,再一次!= =

      “真的,不介意么?”闷闷地音自胸口蹦出来,仿佛跟心跳的频率并行。深沉的在意满满的收到,蓦然间就填满了,胸口的空荡荡。

      “介意,不甘心,遗憾,不想输。”托起水蜜桃的脸蛋在掌心,一字一句,笃定而不虚伪的敞开自己的心。“但是我不会放弃!”

      在水蜜桃湿润了眸子瘪了瘪樱唇的前一秒堵住、吻上去,啜饮到无法呼吸的前一秒才舍得空出间隙,满意红润的桃子脸在掌心喘息,额头顶住你的,在雨水冲刷的玻璃上留下最美丽的剪影……

      ………………………………………………………………………………

      夏天的雨,来得总是让你措手不及。前一刻也许还是晴空万里,转过眼,也许天空,就已经被灰色调,填满。

      从堆积成群的厚厚云层中,天空的泪滴,颗颗落下。空气,是压抑而安静的。

      打进全国大赛的湘北,在学校有了宛如super star的地位,种种钦慕的眼神和目光,追随着他们,围绕着他们,络绎不绝。

      作为通讯社的河合麻里,自然不会放过采访超级新人的机会,就这么大刺刺的走向流川,满怀自信。结局很多人都可以猜到,无果。
      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她忿忿离去,“这个流川,拽的二五八万的,有什么好摆谱的么!”
      被采访者,其实也一肚子不高兴。只是打赢了一场比赛,有必要这样么?无聊。
      只是打进了全国大赛,就需要这样子兴奋么?这些人,真心喜欢过篮球么?

      赢了,而已。
      是空气的沉闷,还是来自内心,他无暇分辨,只想离开这股压抑。

      随着放课的钟声,径自走出一年十组,在习以为常的目光中,走出校门。
      雨,愈下愈大,打落在他的发尖,打落在他的肩膀,打落在他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没有了?

      雨,并没有停。抬起头,是一片白色的透明,还有撑着那片白色透明的,纤细的手臂。
      穿着难得一见的校服裙和黑皮鞋,带着不同于往常的文静,就这样在校门前,静静地伫立,像一幅静物画里的人儿般,为他撑起白色的透明。

      “怎么会来?”他有些诧异,“没有练习?”
      “嗯,球馆借给其他社团了。我来接你啊,”笑了,回复一贯的率性,“就知道你没有带伞!”
      “你又知道?”撇了撇唇,没好气的斜睨那满脸的自信。
      “你忘了么?我的身边,有个女巫。”她是天生耍宝的德行,“我特意请奈奈帮你算了一卦。”
      其实是早上练习时,就有偷偷地留意。
      “无聊。”皱起眉,他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那股沉闷的,亟待抒发的却无从抒发的郁郁,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阴沉的气息。

      “枫?”努力竖高手臂,试图让那柄透明的伞遮住更多雨滴,看见他带着阴影的侧脸,忍不住就问出口了,“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比赛,不是已经赢了么?”
      又是这两个字,赢了。又是,这一场比赛,而已。

      似乎触动了心中这阵子一直都郁郁的那种沉闷。他僵住片刻,浑身的肌肉蓦然绷紧,径自走出伞外,任凭雨水肆意地滴落在整个身心。

      “赢了,那又怎么样?”她在的时候,自己似乎就无法掩饰,就这么说出仿佛在心里一直摆着的这一句。

      一时间,像堵了一口水,没有及时的咽下去。她有些愕然的看着走出伞外,站在雨里的身影。这样的他,有些陌生,有些漠然的距离,让她不知所措。

      握住伞的手臂,怔怔的垂下,任凭雨水,滴落在她披在脑后的柔顺发丝上,滴落在她呆愣的、无法反应的脸颊上,顺着脸庞的曲线,缓缓滑落。一滴,两滴,三滴,没有了?

      回眸,是他高大的身子,抬头,是重新被他举起的白色透明。

      “谁让你不打伞的?”气势汹汹,却带着无可奈何的被动。
      “你呀。”她笑了,却又有些可怜兮兮,“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所以,如果你想淋雨,我,也会陪你。

      “神经!”握住她的手臂,连同伞柄一起,握紧。
      雨水,打在白色的透明上,被裹住的身影,渐渐在朦胧中走远。

      不时仍会有小声的斗嘴,逸出在雨雾的空气里。

      “肩头都湿了!给我扶好!”
      “喔……”
      “你再敢往我这偏一下,试试看?”
      “嘿嘿……”

      ……………………………………………………………………………………………………
      醒了。明明才睡了几个小时,却好像跑了马拉松般的更加疲惫。
      三井星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很不舒服的梦。

      梦里,是迷蒙的,厚重的,雾影。
      大片大片的,像伦敦夜晚的街头,像泰晤士河边的朦胧。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摸不到,什么都无法确定。

      如迷路的孩子般,在这样的雾影中,她踽踽独行,明明前方似乎就有他的身影,可她无论怎样追,怎样跑,都无法跑出这片雾影!
      好难受的感觉。她不喜欢雾。
      她不怕狂风,不惧雷雨,却不喜欢,这阴霾的雾影。因为捉摸不透,因为有种,什么都无法看清的窒息。

      看了眼床头的电子台历,日曜日,是约好一起去逛街看球衣的日子。
      时间虽然尚早,虽然约的是午饭后,却再也无法按捺想要见他的心情。
      想见到你,心里有种无法遏制的渴望,在这个让她惊慌的梦境之后,那种渴望更甚从前。
      枫,我想马上就见到你!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呼呼吧?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偷偷地靠近他的屋子,刚准备掏出备份钥匙来个突然袭击,却蓦然间看到紫色的身影从门里走出来。
      他居然起床了?看了眼腕表,怎么会这么早?按照惯例,如果约的是下午,若不是自己怕他饿死中午提前call,这少爷是绝对不会从床上挪动半分的。
      而今,他竟然现在就出门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穿着她挑的那件深紫色T恤,领口带着颇具异域风情的菱形纹路,衬得那本来就白皙如玉的肌肤更加温润;藏蓝色的牛仔裤将直挺的修长腿型展露无遗,他俊美的像个王子般炫目,令她心跳不已。
      可是,这个时候,他要去哪里?

      未知的好奇,莫名的疑虑。这一阵子,他的反常亦非没有注意,自己再怎么粗线条,对于有关他的事情,还是超乎寻常的在意的。
      打赢陵南,即将进军全国大赛,本该是最斗志昂扬和心情舒爽的呀?可为什么,虽然还是一样的生物钟,却总是能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
      担心,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怕触碰到他哪根莫名的筋,再度展现出上次在雨中的情景,那样子的他,令她不安呢。
      她决定跟着他,悄悄地,不惊动的,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没有骑车,一路走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远远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脊,带着惴惴的心,就这样跟着他一路上了车。
      挤在人群里,她远远地看着即使被围绕在人堆里依旧如此醒目而出众的脸颊,跟着他默默下了车,穿越一片防风林,直至一座古朴的和式建筑前停止。
      她倚在高大的树干后,看着他进去,再偷偷地接近那幢屋子。幽静而古朴的风格,有点来到京都的味道,门牌上,“安西”两字赫然于上。
      原来,这里是安西教练的家。原来,他是去找老爹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的计划和行程呢?

      胸口有点闷闷地,堵堵的呢。脑子里,有些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就只能靠在门牌边的墙上,像个走失的孩子般迷惘;直到一双温柔的手,按在她的肩头。“你,是来找他的吧。”
      茫然,有些无措的看着开门的女子,岁月是宠爱她的,纵然上了年纪,却依旧充满端庄而典雅的气质,“您是,安西夫人?”
      “你好,三井星。”她浅笑,和蔼的宛如汩汩的泉水。
      有些讶异的,傻傻的被她牵着手,就这样给带了进去,“您,怎么知道我?”

      “我那口子,常常会说学校里的人和事,”一边拉着她,走过那座精致的木桥,经过那片澄澈的池塘,尽头,是主屋的玄关。
      “他说,三井寿的妹妹很有趣,有了她,流川似乎更可爱些,更上进些。”

      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老爹,没想到我经常跟樱木一样对你不够礼貌,在你心里却还是个好孩子呢……
      低着头,有些怯懦的看着安西夫人,“伯母,他们,在这里面谈话么?”

      “恩,”指了指那扇门,“我是不知道他们这些男人整天都要谈什么,不过那孩子,好像心事重重的呢。”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去吧,没事的。”
      似乎有些勇气了,满腹的狐疑就这么憋着,不是我三井星的作风。
      就算枫你会生气我的跟踪,我也要见到你!
      就这样,轻轻拉开了那扇门,“对不起打扰了!”

      “我想去美国。”

      几乎是同时,两句话从两个人的口中,迸出来。
      几乎也是同时,彼此都为对方而愣住。

      对坐的两人,他与安西。
      整洁的茶具,优雅而安静。
      白皙的手指,抚着杯子的边际,带着贵族般的气息。
      手指的主人,说出的那一句,是如此的迫切而笃定。

      我想去美国。

      一瞬间的眩晕,让她的视线不再清晰,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拉门才站稳。
      那五个字组成的一句,像一个打钉机,重重的击中她的心墙,狠狠地,钻出一个很大的空当!
      他说什么?他说,他要走了?他说,他要去美国?!

      脑子里嗡嗡的,像有个蜂巢在萦绕,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同样看过来的眸子,那眸子里有很多种交织而成的情绪:诧异,惊异,愕然,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却惟独没有,那熟悉的贴心与亲密。

      她怎么会在这里?!流川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为了这个丫头的蓦然出现,而有些小乱了方寸。
      最近一直都为心里那个想法而困扰着,居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想到与她的约会在下午,索性就出了门来到这里,寻求他想要的建议。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自己好容易鼓足勇气对教练说出那个决定后,她竟然空降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巧合,让他有些小小的无措,与不镇定。
      而且,她看着他的眼神,为什么如此的,如此的让他心惊,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

      扶住门框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缩回刚要踏进屋的脚,垂眸,不再看过去。
      这是给坏孩子的惩罚么?偷偷的跟踪别人,所以犯了错,所以老天要罚我么?
      果然跟着他过来,是个最大的错误;可是,貌似也是个最大的觉悟: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不是准备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我!?
      流川,流川,流川!

      心里一阵绞痛,热血一股脑儿往脑干里涌,比黄连似乎更难嚼的苦涩、与不敢置信占满了整个身心,面对她最爱的那对黑曜石里闪现的吃惊和愕然,更令她感受到快要窒息而无法自抑的委屈。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流川枫,算你狠!”
      战栗着唇瓣,哆嗦着,哆嗦出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痛,回身,不想多留一秒,不想看见他那样的愕然眼神,不想听见他还要说出的任何残忍字句,就这么闪过愕然的安西夫人,夺门而出!

      “三井星?星!”夫人,为那跑动中飞洒在空气里的泪滴而震惊,流川轰的一下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却早已不见了那个飞速而去的纤细的身影。

      带着迟钝的闷闷,与无法理解的懊恼,坐回去。
      搞什么东西,她跑什么?她这是怎么了?好好地,说什么狠不狠的?
      她竟然,连名带姓地称呼自己?可恶,这是怎么回事……

      “不去追么?”啜饮一口茶水,对面的安西气定神闲,微微笑看一脸郁卒与迷惑的他。

      “不去。”咕咚灌了一大口茶水,却险些被烫个半死;可恶,连你也要跟我过不去?
      瞪着茶杯里的上好中国白茶,赌气的皱着眉头,抬起眸看向他,“教练,我想……”
      “不行。”没等他说完他已截口,干净利落直截了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修长的身躯微震,抚着杯子的纤细手指,亦随之颤动。
      “现在的你,还比不上仙道。”

      无视他慑人而犀利的小狼一般的眼神,淡定的为他指明他目前最应该要做的事情,
      “你现在的目标,应该是日本第一高中生。”
      ……

      离开安西公馆,带着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穿越防风林时,几乎有种永远都走不出来的压抑。
      “滴……”是喇叭的声音。

      “流川,上车吧 ,我送你去车站。”摇下的车窗里,和蔼的微笑,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拉下半边玻璃,任海风吹拂进去,平稳的行驶在靠近防波堤的公路上,边开车,边歪着头看着默默无语的他,“流川,你想不想听听谷泽龙二的故事?”

      “是谁?”陌生,不解的问号。
      “他是一个,跟你一样向往篮球王国,并真的去了那里打球的人。”
      黑沉的眸子,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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