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红线》小羊

20、准备离开

　　回到家中，莫先生递给麦琪一杯热水。
　　“早点睡。”沈于沛对麦琪说。
　　麦琪：“你呢？”
　　沈于沛：“还有工作。”
　　麦琪点头表示了解，却又突然说到：“沈于沛？”
　　沈于沛转过身看他。
　　麦琪脸微微有些红：“可不可以让我和马维通一次话？”
　　沈于沛丝毫没有犹豫的点头：“我会安排的。”之后才走进书房。

　　本来应该是上班时间，图书馆馆长召集人手开始布置一楼的大厅。麦琪也是被征召的一员，他站在一楼的大厅调解彩色光幕发射器的发射位置。有人负责指挥大家，却忙得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
　　“还应该再向右边一些。”
　　麦琪低下头看见姜锦煜站在梯子下笑着望他。麦琪把发射器的发射位置向右调了一些。
　　“可以了吗？”麦琪问姜锦煜。
　　姜锦煜：“好了。”
　　麦琪从梯子上下来，用控制器打开彩色光幕，欣赏了一下百花盛开，星星点点的美景。这才呼出口气：“谢谢你。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被要求布置大厅。”
　　姜锦煜倒是很诧异的看着他：“你连这都不知道？快要过新年了。”
　　麦琪：“新年？”
　　姜锦煜点点头：“是联邦的一个节日。就像度哈门星的‘神诞日’一样。”
　　麦琪无所谓的笑了笑，又问到：“你今天不上班？”
　　姜锦煜沉默了一下才说：“我辞职了。”
　　麦琪：“嗯？”
　　姜锦煜笑着看向麦琪点点头。他的目光坚定，带着笑意。
　　麦琪沉吟了片刻：“哦……”
　　姜锦煜：“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吃个晚饭。”
　　麦琪：“我要问问。”
　　麦琪向莫先生打电话交代了一下，得到许可后顺便确定沈于沛晚上仍然不能按时回家。他放下通讯器后向姜锦煜点头表示同意。
　　姜锦煜：“那我就先走了，下午再来接你。”
　　麦琪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姜锦煜：“晚上告诉你。”
　　麦琪看着姜锦煜离开的背影发呆。
　　馆长“在发什么呆？东西放好了吗？”
　　麦琪：“馆长先生？”
　　馆长：“恩。”
　　麦琪：“什么是新年？”
　　馆长先生想了想：“就是除旧迎新的好日子。”
　　麦琪笑了笑：“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可以回去工作了吗？”
　　“去吧。”
　　中午还是在延伸空间吃了午餐，只是没有姜锦煜一起说话才发现原来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间是这样的安静。下班后麦琪搭升降梯到大厅，姜锦煜已经等在那里。他的表情丝毫没有等待的不耐，唇角挂着微笑，也并不直勾勾看着升降梯。麦琪在心里想：作为被等待的那个人，姜锦煜丝毫没有给予任何压力。和他相处很轻松，他的亲和力像是天生的。
　　麦琪跟着姜锦煜搭高速电车去AB2商区。到达目的地的餐厅后，姜锦煜报上自己的名字便有侍者带领他们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
　　隔壁桌已经坐了一对母子。小孩子大概在某个年龄都会让父母很难办，又可爱又幼小惹人心疼，不注意的时候又会调皮到天顶都塌下来。隔壁桌的母亲是个穿着干干净净大方得体的中年妇女，神情中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慈爱，满满都是严肃甚至有些神经质。小男孩也端坐在座位上，只是一双眼睛到处望，仿佛对什么都很好奇，一会儿看看面前的菜单，一会儿瞅瞅餐厅中央的大型吊灯。在麦琪和姜锦煜坐下后，他好奇的看着麦琪，麦琪转头看他时他却挪开眼光。麦琪也转过头假装没再继续看他，等他眼光再次飘过来后突然转过头对他呲着牙笑。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正在看菜单的中年妇女抬起头看了小男孩一眼，他马上坐正。之后中年妇女用一种冷淡的眼神看向麦琪，麦琪讪讪的笑了笑，转过头看自己面前的菜单。
　　姜锦煜点了菜，大多是联邦常见的菜色。侍者拿来清水。
　　姜锦煜：“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会邀请你出来吃饭。”
　　麦琪：“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姜锦煜：“你没听懂我的话中的重点。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可以自由的在联邦首都星活动。”
　　麦琪：“啊……”
　　姜锦煜：“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有个朋友在首都星自卫队工作。我本来也是想帮你申请通行证的。没想到他告诉我你已经申请了。”姜锦煜说‘你已经申请了’而不是说‘已经有人为你申请了’。麦琪在脑中联想到这两句话的区别，在姜锦煜的话中自己才是主角，他是想用这样的话来告诉自己，在联邦自己永远是不自由的吧。
　　麦琪：“……”
　　姜锦煜：“我已经准备好要回去了。”
　　麦琪点点头。
　　姜锦煜：“就在这周。13日，如果我没有记错，你那天休息对吗？”
　　麦琪：“恩。”
　　姜锦煜：“今天可能是我们在联邦最后一次见面了。”没有等着麦琪回话，他又继续说：“我在联邦没有什么还可以留恋的了，工作已经辞掉了。剩下的几天我打算自己一个人静静等待。”
　　麦琪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点好的菜端了上来。麦琪点了宽贝和几种蔬菜烹调的清淡饮食，姜锦煜的则是肉类，光从摆盘来看看不出是什么肉。麦琪暂时还没什么食欲，他用餐具拨弄着餐盘内的蔬菜。
　　姜锦煜：“我的父亲在五年前就过世了，其实早在那时候我就想回去。但是因为战争的关系，我只能留在这里，日复一日的从事教育工作。”
　　麦琪：“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姜锦煜：“有一种人，大概生下来就从内心向往着冲突和变革。我可能就是这种人，我喜欢着度哈门星，是因为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广阔的空间。而联邦对我来说，像一潭死水。”
　　姜锦煜开始用餐具切割餐盘中的肉，然后将切割后的肉块放入口中。单从面部表情无法判断出这道菜的口味如何。
　　姜锦煜：“当然，这是我。你和我不同。我们两个人就如同时间和空间，是两个不同的实质，不同的轴线和不同的衡量标准。”
　　麦琪：“你回去以后准备做什么？”
　　姜锦煜：“谁知道？以我这样的体质，在前线战斗大概是不可能的。我所学习的基因技术也不知道有没有发挥的空间。”姜锦煜叹了口气：“总之，先投身革命，加入自由党。”
　　麦琪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随后开始一声不响的进食，他的余光瞄到刚刚的小男孩也在进食的过程中看他，并不是大方的看法。而是小心翼翼怕被他发现似的看他。
　　姜锦煜：“这个孩子不是联邦人。”因为隔音空间的原因，姜锦煜的声音并不算小。麦琪抬起头看他。姜锦煜耸耸肩膀。
　　麦琪：“你能看出他是哪里人吗？”
　　姜锦煜：“大概是混血，不过是哪里的混血我也看不出来。其实从他母亲的态度也看得出来，大概不会是什么身份高贵的种族。”
　　麦琪：“怎么说？”
　　姜锦煜：“联邦虽然在对外宣传上提出不歧视混血基因后代。但如同度哈门星一样，谁会开开心心接受与自己不同的异类？”
　　姜锦煜放下餐具，喝了口清水：“你大概不知道，在旧历的632年，度哈门星主神殿提出使用基因技术创造出有精神力的新人种。秘密计划，被称为是新人种计划。我的父亲和母亲就是这个计划的技术人员。听父亲说我的母亲是有精神力的上等人，而我父亲只是个对于基因技术掌握比别人深刻的下等人。中间实验的过程父亲没有告诉我，但是实验最终还是确定失败了，只有数十个存活的无精神力胎儿被送到度哈门星的各处继续观察。为了躲避神殿执行实验保护原则而进行的追杀，我父亲带着失败的实验数据和我一起逃亡到联邦。我那时候还没有记事，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我那位身份高高在上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麦琪：“你想见见她吗？”
　　姜锦煜：“并不想。”
　　麦琪：“……”
　　姜锦煜：“或许她的确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我已经错过了需要父母在身旁的时段了。”
　　姜锦煜说完这段话以后像累了一样垮下肩膀，靠在椅子上。他的指尖轻轻的抚着装着清水的杯子，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旁边座位的母子进餐完毕后付账离开，姜锦煜也招呼侍者结账。他拿出现金结账。麦琪不知道这一餐算便宜还是贵，他还从未亲自使用过联邦的现金。这一刻才想起，他对联邦的陌生认知像隔了层膜。在成为奴隶的第一年里，他除了沈于沛的家和空中花园，对这里再没有一丝了解。
　　姜锦煜付完帐后并没有急于离开，反而是靠坐在椅子上。他端起清水：“不管你如何决定，总之很高兴能在联邦认识你。”
　　麦琪和他碰了一下杯。想了想才问到：“如果我想和你一起，要去哪里？”
　　姜锦煜：“在首都星B12区的旧区纪念处有一个废弃的空港。搭乘今天我们坐的高速电车12号线就可以到达。”
　　麦琪：“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锦煜笑着说：“什么？”
　　麦琪：“你对自由党了解吗？”
　　姜锦煜：“还算了解。”
　　麦琪：“我有个朋友，是联邦奴隶。如果我回去后想买下他的奴隶权利……”
　　姜锦煜：“我听说的消息是：你如果加入自由党的话，将发给你工资，你可以交给外交人员代管后买下你朋友的奴隶权利。如果不加入自由党的话，就自己存钱然后到外交分处排期处理。总之都有代管这部分事物的人员。”
　　麦琪：“那像我这样回去……”
　　姜锦煜：“你也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是偷渡，而且你的身份敏感。如果你要走，我也会担负很大风险。所以希望你不要犹豫。”
　　麦琪：“……”
　　姜锦煜没有继续催促麦琪，他放下手中的水杯：“那么我就回去了。如果你愿意逛逛的话，这附近的景色还不错。你可以到处看看，现在还早。我先走了。”
　　姜锦煜穿上外套，和麦琪打了招呼后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