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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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指定人选。”
屋外天色暗沉。
雨势渐大，原本错落的雨声此时越发密集了起来，连续不断，毫无间隙。从窗户里向外眺，远处的日向宅模糊在雨里，白墙黑瓦被雨水打湿，轮廓朦胧着洇开，和青灰色的天空混在一起辨不清楚。
茶香早已散尽，方才的暖意也淡然消失。空气越发潮湿，氤氲在客厅里，带着雨水的气息和轻微的霉味。
一手按着桌上的纸页，另一手来回转着铅笔，看着对面日向宁次鹿丸半眯起眼睛，露出一种会心考量的表情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这个任务非常特殊。从任务级别开始，明明可以算是A级的任务却标了B级＋——对于这点我和你的想法一致，委托人此举必是想尽量隐蔽这个任务做到低调行事，毕竟B级别的任务不受上忍青睐，多半由中忍及中忍以下执行，同时也很难引起高层的注目。不过，”鹿丸微微昂起下巴，浅淡地讽笑了下，“他失败了。很难说这个失败是不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将他提供的信息与他所指定人选信息交错起来看，这个任务不受到重视是不可能的，假设他的确是个行事谨慎的人，在以那样的信息背景提出这样的要求之前，他应该也能预料到这点——作为一个为血继限界而潜伏多年的细作，指定一个有血继限界的人出任务，怎么可能不受到被委托方的瞩目？——然而他却坚持了这个要求。”
“这只能说明对他而言，要求中涉及到的两方面信息都是必不可少的。”保持双手交叉环抱的姿势，宁次结果他的话头道，“出于什么原因，作为血继限界研究者和细作的信息不可隐瞒，指定人选亦不可更改。而后者也更能解释为什么该委托人会将任务标成B级这个情况——因为虽然A级任务我也不会推辞，但毕竟当时我还是中忍。”
闻言至此鹿丸短暂地愣了一下，宁次则并不予理会，只平铺直叙地继续说道：“至于前者，事实上任务委托书上只书明‘委托人作为细作潜伏水之国数十年’以及‘其母国山行国是一个对于自然人体研究有造诣的国家’，但该人作为细作的目的是血继限界只能说是结合这两点，还有对水之国国力认识而推出的合理猜测。即使这个猜测是准确的，也只能说他没有刻意隐瞒，因为他的确没有直接披露。任务之初我也考虑过他并不隐瞒其身份的具体原因，大致便是思考至此，毕竟如果在任务书中对其人其国进行刻意的隐瞒编造，在任务过程中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容易引起信任危机。然而若是结合你之前所提到，该国在初代之际便有血继限界相关资料流出，甚至以此为筹码大隐于市的话，那委托人不隐瞒的态度便可以大胆地解读成‘间接知会被委托方，让其做到主观上配合，因而达到自己的隐蔽目的’了，是非常依赖潜在信息的做法，但可取。”
“没错，”右手转着铅笔，鹿丸说，“另一方面关于指定人选不可更改这点，我觉得也很有推敲的价值。如果其指定之人是其他人这就只是个警惕性很高的普通任务，如果其指定人选为血继限界持有者那么该任务便不那么单纯——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存在对方对我方血继限界怀有不轨之心的可能。这是很初步很简单的猜测，任何一个负责任务的人都会这么想。我也不例外。但当时我是不知道山行国具体情况的，而随着对该国处事情况的了解，我觉得以该国对人体研究领域信息的掌握，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这个任务来打血继限界的主意。该任务中回国是第一位，在这种情况下怀有不轨之心显然是因小失大的蹩脚选择——退一步说即使真有此心也不见得能查探到什么，同时相对于他们甘于潜伏他国几十年所能积累到的情报量来说，一个小小的任务中涉及到的信息量根本不足挂齿。
“然而这个任务确乎受到了上层的重视，甚至也出面指名人选参与组队，这让我又有些不解。除了平常参与任务之外，晋为中忍之后我处理过为数不少的任务报告，在我印象里以高层的名义直接指名小队成员的任务大多可以总结成以下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关于国家命脉的任务，也就是S级别的任务，以及某些A级别的任务；第二种是需要特殊能力的任务，多为在非常环境中的情报搜查等；第三种是特殊任务，直接指明，原因多半语焉不详，或者干脆不写。前两种都好理解，第三种虽然变数很大，但不变的一点也显而易见，即高层希望直接掌控该任务。”
铅笔在虎口连转两圈，被食指拇指一把捏住。
“那么该任务，可想而知便是这第三种了。”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铅笔上，宁次沉吟道。
“先前单方面理解你所说的指定人选是我的失误。”宁次说，“的确，高层在对其余小队成员的选择也是让我疑惑的一点。同时，结合你我刚才所言，无论是山行国的一贯研究方向还是委托人的该任务委托，虽然乍看之下有些可疑，但加以分析便可知其合理性，更不要说从原本就掌握了比我们更充沛信息的木叶高层了。然而对于这样一个看似含糊实则合理的任务，高层依然派了指定人选，并表示出要直接掌控的态度，除了该委托国本身的特殊性之外，应该还有更加潜在而合理的原因。”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宁次停顿了一下，以一种认真的口气说，“不过这便不是我们的任务内容了。不宜多言。”
“啊，是啊。”鹿丸垂下眼，视线投射在桌面的纸页上，“我也不打算讨论这个。不过是出于这个因素，该任务中必然会有一部分说不通的疑点之类可以得到解释罢了。另一方面，所谓‘指定人选’同样还表现在委托人的说话方式上。对话仅发生在你和他两个人之间这点实在是有些谨慎过度，虽然说起来这与其面上的隐蔽行事风格也算一致，但很难让人不去想这背后其他的理由。不过——这个任务已经完满了结，真要说讨论不需要也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有些之前之后的信息可以贯穿起来，推出一些有趣的结果而已。”伸手在脑后抓了抓，鹿丸歪着头说，“再看看任务中具体的其他疑点呗，奇怪的委托人，对方奇怪的态度，还有，白眼——对于这个，你肯定要比我感兴趣的多。”
“哦？”宁次淡笑了一下，眼里带着玩味和欣赏的综合体，“为什么这么说？”
“就不说你故作轻描淡写，实则郑重其事地将它附在了最后——当然是因为你有白眼呗。”把腿并拢下再盘好，鹿丸耸了耸肩膀，理所当然地说，“血继限界之于忍者村子可以说是军事实力的一部分，家族之间通婚都是有严格程序要求的，对此我倒是不清楚，但想必无论是外嫁还是入赘，对于其血继能力都会加以处理，以防能力落入外人之手。白眼，这是日向家族的血继限界，是表现在生理特征上的，居然外流了，你要是不奇怪，不符合逻辑吧？”并不等他回答，鹿丸接着说，“不过真要说起来啊，我觉得相比于‘对方为什么会有白眼’这点，更值得注目的是委托人在任务中对于对方有白眼这个情况的态度。前者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而后者是揭示前者的契机。”
“恩。”笑容逐渐褪去，宁次脸上浮现出一种认真的表情，“对我族来说，白眼外流是非常严重的失误，但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日向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族系，嫡系旁系近亲远亲种类繁杂。虽然人口众多，但在族谱编纂上却并不简略，从日向祖先建立家族开始至今，所有的族人的族谱基本上都有文书可溯，书之所言或多或少，即使是大战混乱期间人口流失，也不例外地会在安定之后补写编完。我确实曾在族谱上读到过我族忍者被俘，白眼被夺去的事迹，寥寥只几笔。事件背景为忍界大战乱世期间，其记录潦草，真实性并不易考证。另一方面，具体操作我不想细说，但就家族对于白眼能力之保护来看，我可以肯定是做得非常面面俱到的。分家者死去之后白眼能力自动消失，宗家者眼球离体不到三十秒便能力消失，即使赶在时间内外植于他人，视神经以及眼对经络系统的联系都得后天组架，而对此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医疗信息了。所以技术上说，要移植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这些讨论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对方持有白眼已是事实。”做了一个深呼吸宁次道，“察觉此事之时我非常惊讶，随即委托人就出声证实了我的想法。明显，他是知道对方有白眼的——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知道对方来人是谁。知道对方的存在后，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提出了从湖底逃脱的建议以避免战斗，虽然因为种种原因避免得并不成功，但能明确看出这个委托人对当地地形以及前来追踪的雾忍小队都相当熟悉。而经过一番战斗，我们逃脱之后，他便不在采取那种两人之间的低语了，这个变化和雾忍小队脱不了联系，”看着对面的人宁次眼睛一眨不眨，“我认为，甚至可以直接推测是否经历过雾忍小队一行人，他认为路上便不再有需要防范之事了？”
一直在转笔的鹿丸此时两手十指交叉顶在鼻下，眉头皱起似乎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抬头对上投射过来宁次的视线，蹙着眉说：“……我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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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