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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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
沉思了一会，鹿丸道：“为什么委托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以及这个变化到底在任务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这两条我并没有考虑过。如果要加上这两条的话可以确定的信息便会又一次变化了，而在现在这个程度我并不能确定。将它先放在一边的话，综上所述，现在能串连起来的信息一共三个：第一是背景，任务信息如此隐蔽并无必要；第二是人，该任务中所有的介入者之间似乎各自有着潜在的联系；第三是意外因素，即对方小队掌握白眼。”交叉相扣的手指互相捏紧，鹿丸的声音低而慢，“这能说明什么？第一点先不看，第二点第三点可以互为因果。委托人见了雾忍小队后似乎毫不惊讶，可以大胆地猜测其本身是预期着雾忍小队出现的，而作为一个没有感知能力的普通人却能很清楚对方对白眼的持有，则说明他预期的不仅仅是一个雾忍小队，而是特定的，以该人带队的雾忍小队。这个预期是怎么来的我们不得而知，从而无法推断到底是因为出于第三点——对方阻截队伍掌握白眼——这种预期，而决定的第二点——任务被双方要求了指定人选——呢；还是因为出于委托人本身的身份做出的第二点这种人选安排，而招徕了第三点的意外因素。如果是后者，结合第一条信息，委托人的醉翁之意大概也能推出方向了，但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战斗之后雾忍小队并没有穷追猛打，如果确实是为了委托人所持有的血继信息这个具体目的，以那样实力的对方来说，没有任何理由做出先擒后纵的态度。而如果是前者那么原因是什么？血继限界外流必然会引起原持有方的注目，特意选择该能力持有者去发现这样一种外流对委托人没有任何好处。如若是想确保行程他完全可以指派其他优秀的中忍甚至上忍出使该任务，但他指定的是你，而这点对他来说不可更改。”
日向宁次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稍纵即逝。他并不言语，只抬眼盯着鹿丸等他继续述说。
鹿丸皱着眉头，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里我想不通。我觉得这两个猜测都是合理的。在没有确定看到你汇总的具体信息之前，我曾针对这个任务即将出现的可能性做出过推测，前面所说的第二条老早便已知了，而因为该任务表现出的特殊性我也倾向于它不会那么单纯了结——和你讨论的那天我不小心混了一本私人笔记在那堆资料里，里面就有这些猜测。我没有猜到对方队伍里会持有白眼，不过我的确设想了‘如果遇到伏击，对方之于血继的态度可以解释指定人选’这条，而朝哪方向解释，谁因谁果当视具体情况可定。同时，结合这两个猜测，委托人前后态度的变化更能从侧面表现出两种可能性，要么如你所说，他在任务中格外谨慎的态度就是针对着‘被预期而来’的雾忍小队，遇见之后便不再防范；要么是他对于这个任务本身并无顾忌，此举只是为了完成某种特殊目的而已，即其‘醉翁之意’。但这两个可能性不说，就前面两种猜测而言，当时我的确以为不管是哪个方向，在任务之后都能有足够的信息以落实推测了。另一方面，也因为高层是要求对任务进行掌控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能引出比平常更多的信息。然而显而易见，事实上并非如此。”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手松开，手中的铅笔重新在指间来回转起，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桌面上，鹿丸露出了一种有兴趣又略显无奈的表情，“所以现在我只能作出这些分析过程，而唯一能确定的则是，这个任务是完结了，但这个事情还没完。还会陆续有后文牵扯出一些我们现在所不知道的信息，从而应正我们的分析推论。”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当然啦，应正的只是推论，这个后续还是不是由我接手还是另外一回事。”
闻着对方话音落下，宁次默声沉思。
少顷之后他开口道：“非常精彩的推论啊，鹿丸。”
戾气褪去，一个浅淡的笑容在脸上洇开，宁次半眯着眼睛：“简直就像你亲临了任务一样。”
“啊哈，过奖。”铅笔从食指一路转到小指再转回来，鹿丸咧了咧嘴，“你不也想到了嘛。”
“确实，不过并不如你所说那么全面。”垂下眼将视线在投桌面的纸页上，宁次流畅地说，“以及，关于任务中所遇到的雾忍介入者，我认为除去从宏观上考虑对方的出现与委托人选择之间的联系之外，其具体行事亦值得注目。雾忍几人堵截护送小队的时候对方放出的要求确乎是留下委托人，但这个说法并非为对方领队所说，事实上，一直发话和发起攻击的都是另外两人，那持有白眼的领队从头至尾都未做出明显干涉态度。倘若假设他本身并无意阻拦，战斗之后下达停止追踪的命令也算合理，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另一方面，若高层之指派的确是为了掌控该特殊任务，那么这个执行任务者说不定已经引出我们所没有的信息了，只是由于其任务信息之机密性我们不得而知而已。”
“是啊……”铅笔在虎口上平滑地连续转了三圈，接着被鹿丸一把抓住放在桌上，“于是，大概就是这样，其他也没什么别的了。”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抬起眼睛看着宁次说，“我来之前你是在写报告？写到哪了——呃，我打断你了吗？”
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宁次平铺直叙道：“是在写报告。昨日将所有小队成员的部分编辑完毕，正式誊写则做到任务过程避免战斗那里——不算打扰吧，我也确实打算告一段落休息片刻了。我会将今日谈话内容做适当整理，写入报告里。”
“恩。”鹿丸抿着嘴点了点头，“辛苦了。”
“这是工作。”宁次答。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直接联想到桌上这摊不知道有多少页的资料汇总，鹿丸心里干笑两声。
言至报告，鹿丸又忆起他那个抄本，便开口道：“对了宁次，”
“什么？”一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另一支铅笔，一手拂过一张白纸，宁次微微俯身在纸张上写动。
“抄本，”目光随着对方的笔尖移动，莫名觉得难以措辞，鹿丸的语气下意识有些迟疑，“那个——之前晚上讨论的时候不小心落下来的那本，笔记。”
“你是说，”手上依然保持动作，日向宁次偏了偏头抬眼看他，语调带了少许玩味，“那个署名为奈良鹿的本子吗？”
“啊哈哈哈……”干笑了几声，鹿丸说，“恩你看了吗？”
“没有，翻至扉页意识到这是私人笔记之后便将它收起来了。”写完这段转手另起一行，宁次一本正经地说，“未经允许翻看别人的东西是非常不礼貌的。”
“……”听到这居然算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鹿丸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又眨了两下，不知道作什么表情。
“啊其实你可以看一看，”无语了片刻之后鹿丸接气道，“里面有些和今天讨论相关的猜测，也会有助于你写报告吧。”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反正任务结束了，之前给你的资料什么的这我带走还回去，那本就留给你好了。”
“恩。”正在写字的笔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宁次说，“谢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外的雨势小了些，稀稀拉拉地打在屋顶上，劈啪作响。
风倒是大了起来，卷过树木枝叶上的水珠洒在地上，又转而游走在宅子与宅子之间，呼啸着穿过庭院门廊，带进一股雨水和青草的气息。
天色越发昏暗，看了对面正在书写的宁次一眼鹿丸起身，走到厅室中间去开灯。
顶灯是方形的，四边由木条框了从天花板上凸下来，中间蒙了一层纸，将灯泡遮在里面。灯角上垂了一条短短的黑色细绳，鹿丸抬头看了看，伸手去拽那绳子。
随着开关绳上下咔哒一声，黄色的灯光弥漫开去，整个客厅顿时亮了起来。
一手按着资料纸伏案文作的日向宁次觉察光亮便抬起头来，看了鹿丸一眼轻声道了句谢谢。
鹿丸说不用，随即松了手。
走回茶几边他并不坐下，低头想了想，指着圆垫上的水壶问宁次：你还要茶吗？
视线一侧宁次瞟了走廊墙上的挂钟一眼，短针指在六和七的中间。
思考了片刻他决定先结束手上的工作再考虑晚饭，便答道：
好的，麻烦你了。
不会。弯腰用两只手指勾起水壶柄，鹿丸将它提起，在耳边晃了晃，接着朝刚才宁次去的方向走去。
厨房在走廊左手第二间。将手中的资料纸抹开，宁次头也不抬地说。
多谢。走出几步鹿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真切。
沿着走廊行至宁次提示的位置，鹿丸左转，拉开门走进去，摸着墙壁上的开关，摁亮。
厨房一尘不染。
灯光下白色的瓷砖散散地泛着光，和黑色的大理石灶台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离灶台不远处是一个双池水槽，水龙头两槽之间斜竖向一边，上面搭着一块的抹布，抹布被折叠成很规整的长方形，在龙头颈两边垂下的长度完全一致。水池和灶台之间的墙壁上挂了些烹饪工具，以形状和功能依次排列，水池另一测的操作台上什么也没有，乌黑的大理石台面被擦得发亮。灶台下面是两排开门立柜，立柜边是几格抽屉。灶台上方横着一个碗橱，被分隔成三部分，里面碗碟分了类整齐地摆放着。
鹿丸将水壶里的水在水池中倒掉，扳开水龙头重新接水。
接到七分满，他关了水，把水壶放在一个灶上，打火。
看着火升起来，鹿丸回忆了下刚才宁次烧水的时间，估摸着打算回去等。
走到门口伸手关灯之际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折返回来，从龙头颈上拿下抹布，将刚才自己溅出的水滴拭去，把抹布在水池里挤了挤重新叠好挂上龙头，看了一会，接着来回拉了拉让它两边垂下的长度看上去差不多。
回头扫视了厨房一眼，鹿丸关灯出门。
双手插兜走回客厅，刚好遇上日向宁次从另一侧走廊出来，手里提了个资料袋。
看他出来，在茶几边站定宁次抬了抬手说，这些都是之前送来的资料，我整理了来，方便等下带走。
啊。走到茶几边自己的那个位置鹿丸应了一句，伸手接过。
资料很有用。见他将资料袋放至自己旁边，宁次在垫上坐下，拂出刚才记录的那张纸，重新拿起铅笔说。
“非常感谢。”
这也是我的工作。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茶几上鹿丸垂着眼睛看向一边说。
“你不必总是和我道谢。”
听到这话，宁次抬头半眯着眼看他，幅度微小地扯了一下嘴角。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鹿丸觉得视野里那双白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种莫名的东西，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显得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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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