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4 ...
-
次日下午不早不晚的时刻，鹿丸算着这会大概双方都有空，摞了资料便去了日向宅。
天气极好，晴空湛蓝万里无云，微风拂面，带来春夏交接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掐得特别的缘故，这天日向宅里的人倒是比以前几次见得都要多一些，路过道馆折入小道都能听见道馆里鼎沸的声响。肢体碰撞出的声音，与地面之间的撞击声，师父的训诫声，徒弟的应答声交错在一起，格外热闹。
远远站着瞥了一眼道馆，鹿丸吸吸鼻子，接着反手将资料袋甩在肩膀上，拖着脚向日向宁次住的分宅走去。
分宅的拉门敞开着。
阳光从门口泻进去，照亮正屋。深色木顶一改往日的压抑，在阳光中渗出几丝温暖的气息，向内拉深，带着整个厅室都显得宽敞了起来。
不过厅里没人，只一张茶几空空摆在屏风前。
鹿丸探头左右望了望，然后褪了鞋子放在玄关，叩门入内。
……从里屋传来的窸窣声响判断，屋子的主人在书房吧……
“你来了吗？”随着叩门里屋的窸窣声骤停，一个声音说，“我在书房里。”
——哦，果然是了。
把肩上的资料袋滑下来套在手腕上，鹿丸双手插兜，慢慢吞吞走进里屋。
书房里宁次正在找书，目标位置有点高，他下意识仰起脸蹙眉寻着。
见鹿丸来了宁次歪头瞥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手上动作没停。
鹿丸搬了张凳子放在书桌对面，并不坐，将资料靠在书桌边随口问：“在找什么？”
将一堆卷轴拨到一边，宁次答：“没找什么……”
说着似乎看到了合适的位置，宁次伸手够过旁边架上随意搭放的一本，插进空挡。在书本整齐放置之后宁次把手收回，小幅度拍了拍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下：“就是把书放回去。”
“这样啊……”鹿丸的视线下意识地停留在他刚放书的位置，短暂顿了片刻然后问，“什么书？”
“一本资料而已。”拿起一支笔夹在手指间，宁次轻描淡写地答道，“你不坐吗？”
被他一说鹿丸才意识到自己依然站着，忙跨了一步在桌前坐下。
边从资料袋里掏出纸笔鹿丸边问：“你想讨论什么？”
宁次正在翻书，并不直接回答他。连翻几页之后宁次把书本摊到一个位置，以手抹平，然后将书本调个方向推给鹿丸：“给。”
鹿丸伸手接过，放在面前，“对身体进行刺激以至短时间内能力大量提升”的字眼第一时间跳入眼帘。
“你看下这个。”一手执笔一手向内扶着手肘，宁次说。
瞟了他一眼，鹿丸埋头下去开始阅读。
“对身体能力的各种运用乃幻术，忍术，体术的本质。”书上写道，“如前文所述说，术类的发展中有繁多的方法使术式的强度得以提高，多则通过施术者常年逐步提升自身身体强度，以及积累大量运用经验而成，和但此处要讨论的是所谓‘捷径’。而所谓‘捷径’亦服从术之本质，操作上即以自身或药物作为媒介，从内在或外在对身体进行刺激，以至短时间内能力成倍提升。
……
……”
接下来的整整两面纸写到从内短时间自行透支身体的方法——即开经络八门——和从外对身体进行刺激的方法——即药物。药物相关论述完毕书本提到，介于内在与外在之间，还有一种短时间内提升能力的方式，但却没有具体进行讨论。章节最后书本还言辞恳切地表示，不管是哪种方式，“捷径”本身就是一种透支身体的表现，即使短时间内可以达到巅峰，但对身体的伤害更是不可估量的，完全不值得提倡。
鹿丸将章节飞快地扫完，抬起头来问宁次：“怎么了吗。”
“只是上一个任务接触到类似的情况，回来查了些资料看到的，”撤回投在书本上的目光宁次直视鹿丸双眼问：“‘捷径’，不，就说是短时间内能力大量提升的例子，你接触过多少？”
听他这么问鹿丸一愣，短暂思索之后简洁回答：“丁次家的药丸，追回佐助任务中的那几个音忍，开门的话，小李也算吧。”
想了想鹿丸又加了句：“不过如果说就是‘短时间内能力大量提升’这点的话，中忍考试那会，鸣人……”
“恩。”直视着他，宁次说，“对应书本所言，李的做法是开八门遁甲，丁次是药物，那几个音忍的话，想来也就是书本没有提到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方式，即咒印。但是鸣人那个很特殊。当时和他交手的人是我，可以说按照他当时的实力来看他根本没有胜算，而且实际上当时那会他的确已经无力反击了，不过结果并非常理。”
“……”鹿丸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等他继续。
“被打倒数次，鸣人的动作停滞了好一会，然后突然查克拉量大增，”宁次说，“并非使用八门遁甲，亦没有通过药物刺激，也和后来遇到的那些音忍身上的咒印非常不同，虽然是属于‘短时间内能力大量提升’的情况，却明显不同于书本所列到的任何一种可能。事实上，” 宁次的话说的很流畅，平铺直叙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以白眼看，当时的那个查克拉，并非鸣人本身的查克拉，颜色很不同，力量也明显不相同，比我所接触到的任何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比能估计到的人的查克拉极限都要多得多，要炽热强烈，要有攻击性。”
这话让鹿丸想到些什么，张了张嘴，鹿丸有些诧异：“你是觉得……”
并不待他说完宁次接上：“我不知道你对‘尾兽’的事了解多少？”
“啊，”也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鹿丸勾了勾嘴角，流利地答，“我想你也是这个意思。”
“恩。”宁次目光流露出明显的欣赏，“数头尾兽分布在各个大国之中，而牵制尾兽保存力量的方式就是将其封印在人体内，而作为封印容器的人则被称为‘人柱力’，这是我在书上读到的。第四代火影死于和九尾妖狐的战斗，以自身性命将九尾妖狐封印。九尾妖狐便是尾兽，而这个人柱力，” 轻笑了一声宁次说，“鸣人……吗。”
“……恩……”
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勾着嘴角鹿丸带点狡黠地问：“你当时就知道了？”
“不，那倒不是。”宁次看他一眼，然后错开目光，“当时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并没有考虑过多。不过后来几次思考到这个，又因为不同的契机翻了些书，几次三番便了解了。”停顿一会重新注视回鹿丸，宁次说，“我想你的工作有记录分析木叶历史资料什么的话，应该会涉及到这个吧。”
“可能……会吧。”双手十指交叉架在桌上鹿丸平淡地说，“不过也不一定，我的任务是综合分析各种规章制度改革变迁，尾兽方面——应该算是军事，机密了，并不让我接手也自然。”
“啊，那倒也是。”宁次说。
短暂的沉默。
来日向宅之前鹿丸并没想到宁次找他说的会是这个，阅读那段文字的时候他都没有想到。事实上，看到书上那段短时间提高身体能力的说辞的时候，鹿丸差点以为宁次要找自己讨论的东西和自己想说的重合了，下意识精神一振，直到后来听到他的具体想法才又松懈下来。
虽然综合分析一下他的这个信息的确才是呼之欲出的结论……鹿丸想，不过每次都有的这种思维相切想法相通的错觉啊……
有点可怕。
不过又挺不错的。
让人……很兴奋。
“对了，”心不在焉地将面前书本翻了几页，宁次突然问道，“昨天问你时间的时候，你是想讨论什么的？”
“身体能力，”被唤着鹿丸拉回神来，一句话条件反射式地出口，“也是身体能力。”
吸了口气，调整下思路鹿丸说：“刚好接着刚才的讨论，以及书上的这段话，”说着鹿丸把书本再次调个个，反推回宁次手边，“其实要讲到刚才所说的‘短时间内能力大量提升’这点，还有一个例子我忘了提。”
“是什么？”宁次皱眉。
“就是去年那个A级标B级的任务，山行国，护送的那个，”鹿丸嘿地轻笑一记，接上，“那个委托人。”
“嗯……”微微侧脸看向鹿丸，宁次不置可否，待他继续。
“‘山行国是没有忍者村的小国’——这话分析报告和讨论里多次提到，我都背得了，”勾着嘴角鹿丸说，“普通人没办法在那样强度的行程之后还长时间深度潜水，但他做到了，因为潜水前他服用药物了。”
“的确，”宁次歪了歪头说，“符合书本上所言药物等外在刺激这条。”
“然而不同于其他的小国，比方说林之国这种，”鹿丸说，“山行国是一个研究型国家。之前你和我也分析过，关于他们的处事方式，如果‘以强大的研究结果安于乱世，在大国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得以求生’这种话当真，一方面山行国的军事实力并不能单纯以无忍村无武力小国来估量，另一方面他们对研究成果的流出也非常值得注目……”
“你是说，药物开发？”宁次问。
“对，”鹿丸答，“而且不仅是药物开发，还有理论性研究成果。”
停顿一下鹿丸接上：“之前也说了，《千手手记》提到，很多血继限界相关情报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这些情报资料范围极广，涵盖了各国的信息。同时，《血继限界与特殊体质交叉研究》这本书是二代目火影在位期间遣人编纂的，这书读下来的感觉，别的不说，遣人编纂的这个人的立场感，很明显啊。”
“明显不是木叶的立场，对吗，”宁次蹙着眉，随即又露出一个浅笑道，“因为编纂者是山行国的人。”
“不错。”注视着他，鹿丸说。
迎上他的目光宁次张口欲言，略加思索又作罢。
见他缄口，鹿丸撇撇嘴再次接上：“同时另一方面，关于身体能力，书中提到过非常有意思的一点，就是术式的状态。所有以查克拉为基础源的身体能力都有三个基本状态，即初始状态，初级变化和高级变化。”
宁次短暂思索了片刻，说：“分别对应单纯查克拉表态，单一变化，多级变化加成。”
“就是这样，”边说，鹿丸边伸手将资料袋中自己影印的章节翻开推给宁次，“状态的个数会根据术式的复杂程度酌情增减，但基本上都是如此。书本表示不同的血缘继承能力持有者的能力不尽相同，包括单纯查克拉继承，血继限界，特殊身体能力等，任何一种能力的发展规律皆是如此，没有例外。不同的能力复杂程度高低不一，某单一状态的持续时间长度不尽相同，便会造成过于特殊的身体能力暂时或永远无法达到高级变化的状态；然而另一方面，也的确有因为某种状态的能力足够强大以至于完全满足了施术者的需要，便不再继续对术进行开发的事例等等等等——给。”
接过纸张宁次飞快地将鹿丸示意的章节阅读了一遍。
“前面陈腔滥调都不重要，你看最后这里，”鹿丸瞟他一眼，接着双手十指交叉，目光落在书本上，“最后这里，‘……因为某一个状态的能力足够强大以至于完全满足施术者需要，便不再继续进行高等变化的开发的事例。这种情况多出现在个体身体能力使用者身上，从师者中少有出现，家族能力持有者中从未出现。’书本前面非常详尽地表述了术式状态的长度随复杂程度而改变，以及特殊能力变化较少这两点，而关于那最后一句话他并未举例，考虑到撰写者一直为避免立场争端而隐去事件具体信息的态度这也可以理解，但不可忽视的是，‘在村落或家族的意义上，能力开发所带来的并非大部分为积极意义，相反，过于高等的能力反而会造成族群内部的纷争和不稳定，为维持稳定局面家族往往会采取一定的措施，但即使如此，如个体能力者那样能力止步不前的情况在家族中也不存在。’这些措辞，乍看着是为了避免争端隐去信息，可实际上，他是在反复强调。”
思索一阵，宁次抬起头，眉宇紧蹙注视着鹿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不是重点，”同样皱着眉头鹿丸抬眼盯着对方，“你觉得，他想说什么？”
—•—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