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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解纷(已补完) ...
雨声如潮,一灯如豆。照不彻夜色雨气,明灭不定犹似灵光一线,曳曳摇摇徘徊于沉溺和清醒之间。
终于,有人悠悠叹了一声,方道:「我才知道……原来三个时辰,是可以做许多事情的。」
另一人似乎在忍着笑,道:「乖不了多久,这便原形毕露了。」
田伯光半翻个身,侧头斜睨着对方:「谬赞谬赞,这话原封不动奉还尊驾才对。亏我自命花丛圣手,不想令狐兄对此道却也大有天分。」
令狐冲啐了一口,「才活转来,便说这些风话。你不如少说几句,养养精神。」
田伯光挑眉:「怎地令狐兄现下却好似羞涩起来?」他想了想,露齿而笑,「难道说,适才……乃是你的第一次不成。」
令狐冲在他头上击了一记,用力却不大。
田伯光怔一怔,忽地翻身压住他胸膛,直盯住他,眼光中大是不怀好意。「莫非被我一语中的?」
令狐冲枕着手臂,半闭着眼,从眼帘下瞧着他,嘴角边微含笑意。「万一我说是便如何?你……坏人清白,是否该当下跪赔罪,发誓为我下半世负责……」他言犹未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田伯光哈哈一笑,「敝号在江湖上薄有声名,一向是银钱交讫,出门概不负责的……不过为了令狐兄,却不妨破例一次。」
令狐冲闭着眼不答,只把他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揽着他脖颈的手却并不松开。也只因他闭着眼,才未曾看到,田伯光一径带着笑,眼神却有说不出的认真。
田伯光盯着帐顶看了半晌,听得身旁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深沉,正以为他已入眠,忽听令狐冲问道:「你又如何?」
田伯光愕然转头,才发现令狐冲的眼睛静静望着他,清醒得没半点睡意。
他忽又觉得喉底作痒,很想咳嗽,但令狐冲的眼神分明在等他回答。他只好苦笑道:「我?令狐兄想知道我第一次的情形幺?」
令狐冲眨了眨眼,「不止,不过你不妨由此讲起。」
「好……」田伯光答允之后,才觉得自己似乎被下了个套。他叹了口气,把姿势调整得更舒服些,眼光回到帐顶,才开口道:「我所学功法十分特异,这你是知道了的。当年我师父说道,本门内功心法中有绝大隐患,虽然上手快、见效速,但越到后来,魔头反噬越是凶险。他虽然另辟蹊径,找到了散功之法,但这法子颇有点儿那个……」
他见令狐冲挑眉,表情意味深长,横了他一眼,才接下去道:「那是我十四岁时的事。有一天师父将我叫到面前,神色甚是严重,最后才道,虽然稍嫌早了点,但他来日无多,须得教了我此法。」
见令狐冲的眉头越挑越高,田伯光瞥视他,「怎样?」
令狐冲摇了摇头,以指尖按压眉心。「没事,你继续说。」
田伯光也摇了摇头,神色间忽然很有点忧郁。「当时我智识未开,懵里懵懂。一心只望学好武功,到江湖上扶危济困,做个大侠……不准笑……总之对我师父的苦心全然置若罔闻。他带我去青楼,我虚应故事一番便穿窗而走。又不知他从哪里找来武林道中有点名头的几位大姐,可谁叫他把我轻功教得这么好,那些大姐没一个追得上我……」
令狐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田伯光警告般对他瞪了一眼。
令狐冲喘口气道:「失礼,那尊师又出了什麽手段?」他表情忽然有点古怪,「难不成对你下药?」
田伯光啐了一声,「我师父的手段比下药可精致多了……过得几日,我出外办事,忽遇山贼劫道,劫的是一位官家小姐的马车。我当然出手相救。及至打跑山贼,她的家丁护卫奶娘丫鬟也都跑了个干净。我隔着车帘问她是否安好,只听她颤声说,倒是没有受伤,却骨软筋麻、动弹不得。她苦苦哀求我上车来搀扶她。我不疑有他,跃入车中……」
令狐冲问道:「于是着了道儿?」
田伯光以手腕遮眼,叹息道:「那车中四面设有机关,我一进车子,就被精钢机括扣住四肢,不能动展。那……那女人听我怒骂,并无愠色。最后我骂累了,稍停之际,她凑到我近前,嬉笑说道……你还要听下去吗?」
令狐冲撑着头,目光闪动,微笑道:「自然。越详细越好。」
田伯光叹道:「是、是。总之她说,她并未欺哄于我,当下确有大难要我搭救。一面说,一面便解我衣服,然后在我耳边说道……他妈的,你也附耳过来,这话有点说不出口。」
令狐冲懒洋洋地挪动了一下,床褥间悉索有声。雨声犹自未歇,而室中重归寂静,连灯花渐长的毕剥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忽而田伯光「啊」的低低一声轻叫,随后便只余喘息之声。
片时,令狐冲似是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道:「对不住。」
田伯光声音半恼半笑,还有点竭力忍耐着的意思:「你这哪有半点……对不住的样子。」
令狐冲也在喘息,像是忍得也很辛苦。「只怪你自己要说这些淫词亵语。」
田伯光忍不住失笑,抽了口气才道:「那原、原来……你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偏对些淫词亵语大有反应。」
令狐冲这次并不便即做声,停了停方哑声道:「到这地步,还能充什麽君子?你既然自称甚么花丛圣手,还不快……表现一二。」
田伯光轻声呻吟道:「好了、我懂了……慢些,等……」却像是被堵住了嘴,再也说不下去。
灯花越结越长,最后一瞬光焰陡涨,随即悄然而灭。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肌肤上的薄汗已消退,呼吸趋于平稳,而身体依旧贪恋着彼此间的温暖。从未这么近过的距离,然而肢体凭本能就知道最舒适的方式去拥抱与纠缠。
雨声渐歇,夜色渐淡,窗上透出了薄明的清光。忽然有人叩击门板,外头一个低哑的声音道:「令狐冲,怎样了?他还活着么?」
令狐冲从半梦半醒间一惊而起,只觉心口怦怦而跳。然而从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是确切无疑的。他透出口气,低头细察,只见田伯光双目紧闭,呼吸悠长,不似昏迷,而像酣睡未醒。他犹不放心,手指抚过他额头、脖颈,最后停在腕脉,只觉脉搏似是平稳。
那个声音又在催促:「倘若未死,你便快些滚了出来,让我婆子为他疗治。」
令狐冲忙应了声是,披衣起身。但见床褥凌乱,被子掀开处,昏睡中那人裸露出的肌肤散布点点红痕,不由一阵发窘。当此情境,实是无可掩饰,他匆匆拖件衣服给他掩了,步出门外。只见平夫人立在门外,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别走远,且在这里等着。」
令狐冲看着她举步入房,反手掩了门。他在阶上坐了,雨后晓寒侵人,他却似无所觉,仰头见天空层云未散,四外万籁俱寂,连晨鸟啁啾声皆无。檐下一张蛛网缀满雨滴,晶光夺目,他心想:「昨晚雨势猛烈如此,这蛛网却幸而未破。」庭中草木沃雨更显青郁,落花满径,他凝目瞧着,心头也不知是何滋味,半是牵记、半是惘然,只觉晨光迟迟,长夜犹似不肯逝去。
似乎过了许久,才听门板吱呀一声中开,他弹起身来,转头见平夫人立在门前。令狐冲只觉喉咙发干,停了一停才问道:「他……情形如何?」
平夫人脸色不阴不晴,眼光在他脸上扫过两巡,才道:「死不了!」
令狐冲心头一喜,直如拨云见日,疾步抢进房中,只见田伯光倚着床头坐着,脸色依然苍白,但神色如常,迎上他目光,微微一笑。
令狐冲转身道:「多谢前辈相救之德!」对平夫人深深一揖。
平夫人略略侧身,避过他这一礼:「莫要急。你昨日有言在先,如能救得他性命,便任我差遣,可有此话?」
令狐冲一怔,便即道:「确有此言。前辈有何吩咐,在下自当竭尽所能,绝无二话。」
平夫人目光凝注他面上,嘴角微微牵动:「令狐冲,你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你可想好了?此言既出,便无反悔的余地。」
令狐冲正待开口,田伯光却抢在前面道:「少待,那也得听听前辈究竟有何差遣。」
平夫人一双阴凄凄的眼光自令狐冲移到他脸上,冷冷道:「这是他同我的约定,你这小子只不过是这场交易的价码而已。焉有你说话的余地?」
田伯光摇头道:「约定也好,交易也罢,总须明码标价才是。若是杀了他头也做不到之事,答允了又有何益?」
平夫人微微冷笑,道:「好罢。如若我要他去杀了任大小姐,却又如何?」
令狐冲心头大震,犹如耳际滚过一道惊雷,涩声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平夫人叉手于胸,道:「那妮子只道于我家有恩,此番传下黑木令,要我助你救人。哼哼,昔年她在东方不败面前,替先夫求得三尸脑神丸的解药,那是不假。然则那药本就是她日月神教役使江湖好汉的器具,又算得什麽恩德了?先夫死脑筋,为了替她救你,累得自己送命。我一早对你说,我对此事耿耿于心,那可不假罢?如今我应你所请,救得他的性命,要你用那妮子一条命来赔,清清楚楚、公公道道,你又何须如此吃惊?」
令狐冲吸了口气,只觉手指微微发颤,他定了定神,道:「平大夫为救我而死,这笔账须算在令狐冲头上。前辈如要讨还,该当我令狐冲赔你这条性命才是。」
平夫人纵声而笑,声音如夜枭般凄厉:「哈哈,哈哈!原来你倒也多情多义。当时为救这小子,自承纵死无怨;而今却又甘代任大小姐偿命。可惜你就只一条命,怎能舍给两人?」
令狐冲心中纷乱,额上见汗,田伯光却从旁大声道:「这账算得大大不对头!令狐兄莫要听这婆子胡说。」
平夫人眼神更厉,钉死在他面上,喝道:「哪里不对头?」
田伯光迎上她目光,不躲不避,「在下贱命一条,原本也没看得多么贵重。然而令狐兄叫我不死,那就只有勉力多留些时。我只问:我这条命,是谁救的?」
平夫人怒道:「自然是我!臭小子,你想混赖不成?」
田伯光眼神无比认真,但却又潜藏一丝狡黠:「赖是赖不得的。但若不是令狐兄为我导引护法,单凭前辈施法,能否救我回生?」
平夫人怔了一怔,一时语塞:「那……但也是因我指点,他才知如何施为。」她双眉倒竖,眼内生煞,「说到头里,他不过是救命方子中一味药而已!」
田伯光略一抱拳,道:「前辈说得大有道理。」
平夫人扬了扬眉:「怎样?你还要强辩不成?」
田伯光微笑道:「不敢。但如此说来,前辈的帐目就大大不清了。他既是医治我的『药』,天下哪有医生用药,却问药材倒收钱的道理?」
此言既出,纵然气氛剑拔弩张,令狐冲却也忍俊不禁,横了他一眼,随即抱拳躬身,对怔在当地的平夫人恭声道:「前辈深恩,令狐冲绝不敢忘。但我宁死不能做负义之人,还请前辈鉴谅。日后如有我能效力之处,令狐冲万死莫辞。」
平夫人面色变幻,过了片刻,方吐出口气,轮番瞪了二人一眼,「这话待会再说。」她踱到床前,扫视了田伯光一眼,道:「哼,若非你这伤病实在蹊跷,是我所未见,我才懒得管你死活……你既然如此精神,想必内伤已经大好?」
田伯光的声音却似有点有气无力:「我的内伤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怕再治下去,不单没有进益,反而大有妨害。」
令狐冲在一旁听着,表情很是古怪,一半像有点羞惭,一半像是很想揍人。好在平夫人及时给他解了围,她转向令狐冲,皱眉道:「你还愣在这里作甚?你纵是铁打的金刚,可没听过病人水米不进却能好得了的。」
令狐冲点了点头,待要出去,却瞥了田伯光一眼。田伯光叹息道:「你且去。前辈好容易救得我转来,还有许多关节待要参详,是舍不得让我死的。」
平夫人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待令狐冲走出门去,田伯光方道:「前辈,还望你莫要介怀。我知你未必真要任大小姐性命,无非寻点因头,见他二人烦恼痛苦,你方心中舒畅。其实凡事何必如此斤斤计较?你爱钻研医道,就当我是天上掉下来供你解闷的消遣,亦无不可。」
平夫人冷笑道:「油嘴滑舌的小子,在我面前,趁早收起你这套把戏。」她在床沿坐下,三指搭在他右手腕脉,闭目沉吟。片刻,忽然道:「你费尽口舌,定要保全任大小姐性命,又是为何?」她张开眼时,目光中却也大有不怀好意的神色,「她如不在,对你岂非是好事一件。」
田伯光脸皮虽厚,此时也不禁两颊生热,停了停才道:「这……大丈夫恩怨分明,任大小姐于我有相救之德,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这是其一。」
平夫人冷笑道:「其二呢?」
田伯光叹道:「那只因我深知令狐兄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伤害任大小姐一分一毫。我既要他好好活着,自然只有盼望任大小姐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平夫人怔得一怔,哼了一声:「不想你倒也是个多情种子。只不过任大小姐倘若活着,令狐冲少不得要做任教主的乘龙快婿。届时他们多福多寿、长命百岁不在话下,不知你又如何?」
田伯光默然片刻,忽地笑道:「我这条性命,本就是侥天之幸捡回来的。数日之前我不知今日之事,今日又怎知将来如何?若有一日好活,便乐这一日;若有一年半载好活,便乐这一年半载。以后究竟如何,且走着瞧好啦。」
两人静默了片刻,皆是思潮起伏,却无言可表。只听平夫人低低叹息,拂袖而起,快步走出房去。田伯光嘴角含笑,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
[本节完]
二○一一年七月十八日
0:07:45
……本来这是个番外但我还是忍不住把它扶正了(混更新什麽的我才不知道呢
经历了地狱式加班后甘蔗渣状的lz爬上来表示周更的传统要保持……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与爱以及□□的
继续努力去敲下文ing
--
于是再加一更。湿胸还是很软……
小田乃去说相声应该是一把好手=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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