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人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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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流川为什么会那么乖跟着来？开玩笑，就算是在赌气中小狐狸也知道，自己不跟着去的话就会放任白痴跟那个家伙独处了吧？（怎么可能？你完全无视三井了么流川？）
所以说眼睛又大又圆的家伙都不是好人！流川赌气的想。
其实流川根本不清楚这是要去哪里，只是听花道说了句，“要是你不去就留下来看家或者回去吧，我带小和尚跟小三去。”就忍无可忍的臭着一张小脸爽快的跟着花道他们来了。
“说起来花道，霜娥楼的老板是你的老朋友吧？”
“啊，你是说洋平啊？说起来也好久没看见他了。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高宫那里吃寿喜烧的时候了吧。”花道挠挠头回答。
水户洋平，密医高宫望，还有现在在霜娥楼帮忙的野间忠一郎和大楠雄二都是花道刚刚来到江户不久时认识的混混。花道这家伙拥有能跟任何人成为朋友的能力呢。三井喟叹了一下，不正经的笑道，“喂，花道，去跟洋平打声招呼帮咱们打个折吧。”
“少来了小三，自从洋平知道我们俩认识，你哪次来他不给你打折。”花道毫不留情的吐糟着。
“哈哈，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三井笑起来，“你不是从来不到吉原来嘛，水户可不是会把这种事告诉你的男人吧。”
“来不来吉原跟洋平没什么直接关系吧。”花道嘟囔着。确实这种事洋平不会告诉他，但粗神经不代表迟钝，洋平那种义气又四海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打个折什么的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会是洋平做的。
“诶，这不是花道吗？”本来在门厅里跟负责迎客的妈妈桑说话的黄头发大楠偶尔一回头却看见原本以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确定的确是花道，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哈哈，大楠，好久不见。”花道热络的跟大楠招呼起来。
“我说你不要在营业高峰期的花楼门口这么理所当然跟男人寒暄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自觉啊？”三井扶额，抓住花道的衣襟拖了进去，“大楠麻烦你找个房间，约几位合适的姑娘过来吧。”
“知道了三井大人。请随我来。那么，您还是要铁子吗？”
“她有空吧？”
“当然，因为是三井大人嘛。”大楠笑了笑，把他们几个带到二楼最里面的一个套间去。
门口的小小名牌上写着【御衣黄】。纸门上绘制着粉白、浅黄至嫩绿的樱花。不同于红色粉色樱花的娇艳，给人更加恬静沉稳的感觉。拉开纸门，房间颇为宽敞，布置得也很素雅。
“请稍等。”大楠招呼着下女送来清酒，让几个人稍坐，便下去叫人了。
即使是从不会在屯所讲起自己风流韵事的三井，花道也曾偶尔听他提起过一两次“铁子”这个名字。应该是三井相熟的艺妓吧。花道想。
都说灯下出美人，其实看男子也是一样的，柔和的灯光下脸部的轮廓会变深，五官也因为阴影的缘故会变得立体，皮肤上的缺点则会被灯光掩饰，坐在三井身侧的花道偶然间瞥到三井的侧脸，即使同样身为男人也不由得感叹，小三这家伙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汉。
比起青涩的荣治和枫，以及虽然年纪一把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男女之私上面所以依旧纯澈的花道来，三井那种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必然是经历过什么的眼神里，有着更容易吸引女性的东西吧。
先进来的是几个侍酒的下女，和面目上还稍显青涩的舞伎。看来是大楠刻意安排的，给熟人又是新手的花道他们安排的都是才入行不久的新鲜面孔。没有熟练妓女的那些花招，本来还紧张的三个男子总算在也是新手的姑娘们小心翼翼的表演和陪侍下稍微放松了些。
三井看着这些生涩却在努力适应的大孩子们，微笑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呷着清酒。
“抱歉，我来迟了。”纸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花道见三井放下酒杯，眼眸里溢满笑意的模样，“进来吧铁子。”
“失礼了。”铁子打开门进来，落落大方的向大家行了个礼，坐在三井身边，为他斟满酒。“哎呀真是罕见，三井大人也会带朋友一起来呢。”
跟花道想象中的不同（虽然其实花道也根本不清楚三井喜欢的到底是哪种类型的女性）
铁子是个与她名字一样，外形气质都很硬朗的女子。几乎跟三井一样的高大身形，深颜色的皮肤，一双狭长的凤眼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凌厉。高挺的鼻梁，似笑非笑的薄薄的唇。低沉沙哑的嗓音。不算是美丽，却绝对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如果在吉原之外的地方遇见铁子，怎么着也不会觉得她会是吉原的艺伎吧？这种气势横看竖看都是统领一方侠客的□□女豪杰啊。花道心里暗暗腹诽着。
即使是坐在三井身边，也没有花道印象里在一些宴会上见到的那种艺伎陪坐在男人身边的依附感，反而有种分庭抗礼般并立的气势。似乎有些怪异，却又分外的协调。实在是个很奇异的女子啊。
铁子似乎留意到花道打量自己的眼神，也看了他一眼，低低的笑了，“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这位客人。”
“啊，是……是的……”花道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眼神，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并不像其他艺妓一样穿着领口大敞鲜艳华丽的和服，铁子身上穿的是一件素雅的纯黑起珍珠灰色菖蒲暗纹的留袖和服。领口中等，当然不至于像良家妇女那样紧紧的包着脖颈，花道却觉得比起之前那些领口敞开的女孩子们更让自己觉得呼吸困难。红着脸转过去，流川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小冰块脸，荣治的眼神刚好从铁子的方向挪开，也是一副脸红红的模样。
“哎呀呀，大家都这么紧张难道是因为天气太炎热了的缘故么。”铁子笑着打趣，“是三井大人带来的客人，姑娘们也该积极些才好，这么手足无措可不行呢。雪子来段三味线，初豆跳个舞吧。”
因为铁子的调和，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荣治似乎也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紧张，大着胆子跟铁子搭起话来。
“铁子……桑？”
“客人真是多礼，请直接称呼我铁子就可以了。”铁子轻轻掩住自己的嘴唇微笑着回答。“客人怎么称呼呢。”
“啊，我，我叫荣治。”
“那么荣治君，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铁子似乎漫不经心的看着荣治，“您身边的花良可是咱们霜娥楼首屈一指的美人儿呢，这样扔下如花似玉的花良，可是会让她伤心呢。”
“您说笑了。”荣治脸红红的坐了回去。
“别逗他了铁子。”三井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也只是对你有些好奇吧。怎么样，唱一个吧，我也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真是的，您也来打趣我。”铁子横了三井一眼，微微笑起来，“只是久未动腔了，若有走了调的地方，可不要见笑。”
花道他们是第一次来并不清楚，但周围侍奉的女孩子们一听铁子应允唱歌马上骚动起来，虽在侍奉客人的时候不能窃窃私语，却都在彼此交换着兴奋的目光。
铁子大姐可是霜娥楼，乃至整个吉原最好的歌姬呢。虽然确实已经很久不曾在公开场合唱过歌了。但对于听着铁子的传说成为舞伎的新人们，尤其是曾经听到过铁子唱歌的女孩子们来说，绝对是比将军来到吉原还要令她们觉得兴奋和荣耀的事。
在场的姑娘里雪子的三味线技能本就是最好的，此刻打叠精神弹奏起来，铁子轻轻笑了笑，随着三味线的调子曼声吟唱。
【山樱烂漫霞氤氲，雾底霞间隐芬芳。多情最是依稀见，任是一瞥也动人。】
【我心の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唯知逢时终。我恋将何往，前途不可知，思君终不已，定有相逢时。】
铁子的声音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圆润清甜，而是低沉偏沙哑一些。虽然是那样的嗓音，但铁子的演唱技巧极为出色，连调子里最深沉最细微的变化也能演绎得丝丝入扣。
因为她的年纪和眼神中那种同样是经历过很多的神色，虽不过是青楼中常唱的和歌，比之年轻女孩子们青春甜润的嗓音有种更深沉扣动人心思的魅力。即使是单纯如花道荣治这样涉世未深的男人，都似乎能从铁子那清浅却隐含着无尽愁绪的歌声里，被触动到了心底最柔软最忧伤的部分。
能让人流下泪来的歌手，说的就是铁子吧。
曲子唱完了，铁子将扇子收好，轻轻笑了一下，“见笑了。”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般看着她。
“铁子大姐好厉害。”荣治用力鼓掌，身为家教森严的贵族家子嗣，他能接触到的歌舞表演是很少，但无疑都是一时之选的极高水准。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撼动心思的歌声。
“荣治少爷太客气了。”铁子招呼女孩子们，“大家可要打起精神来啊。”
“是，铁子姐。”
陪坐在花道身边的双叶是姑娘里最多情也最大胆的一个，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有些害怕身形高大又是一头红发的花道，半晚的相处发现花道其实是个很青涩的大孩子，慢慢放下害怕的心思，对他亲昵了不少。
双叶为花道布菜斟酒，低声跟他说着一些没什么意义却甜软动人的情话。花道还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脸早已经红得连眼白似乎都染上了一层霞光般的粉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虽说是新造（刚刚开始见习艺伎工作但还不接客的雏【防河蟹】妓），始终是受过训练的妓【仍然防河蟹】女，看男人的眼光始终还是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良家妇女要精准毒辣呐。这么快就能发现花道的好。三井笑起来，拿起酒瓶为铁子的酒杯中浅浅斟上半盏酒。
不过这种亲昵在坐花道对面的流川看来，就太过于刺眼了。
那女人快坐到白痴怀里了。那白痴居然还一脸享受的样子！就那么喜欢被女人贴在身上的感觉吗白痴？
今天来这里的四个人里流川的年纪最小，男女之事什么的自然是完全没有概念，花道和荣治跟服侍的女孩子之间脸红心跳的接触他完全没感觉。虽然也有陪侍的女孩子坐在身边，流川却只觉得她们坐得太近了，暖烘烘的体温混合着香粉胭脂的香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小少爷好俊呢，怎么不肯说话呢？难道是害羞么？”陪着流川的女孩子斟了一盏酒送到流川嘴边，却被他一把挥开。被无礼对待的女孩子惊呼了一声，酒水洒在身上，弄脏了华丽的和服。
“流川……”花道吃惊的看着流川，吃惊过后是愤怒。
因为母亲的缘故，花道一向非常尊重女性，跟传统的日本男人是不同的，像流川这样明显是在欺凌女性的行径，对于花道是极不入眼的。“你个臭小子吃错药了？”
今天这小鬼一直阴阳怪气的。花道已经不想再忍他了，呼一声站起来就打算过去修理流川。
“哎呀呀，小少爷是不喜欢初豆太亲近么？樱木君也别太介意了。初豆不会生气的。丽子，来段小调吧。”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的铁子打着圆场。
原本很想坐到花道身边去的流川一看花道铁青的脸就知道他确实是生气了，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真正生气的花道是很不好招惹的。还好有铁子打圆场，不想再继续惹恼花道的流川只好乖乖又坐了回去。
夜渐渐深了，流川大概是第一次喝酒，虽然只喝了半杯却已经醉倒，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垫子上酣睡着。
荣治似乎有些喝多了，步伐不稳的被陪侍的女孩子搀扶着走了。三井笑着跟铁子悄声耳语了几句，铁子也笑着点点头，转过脸去向侍女吩咐了几句。
花道的酒量比荣治要好些。虽然脸一直是通红的，不过三井怀疑那只不过是这小子一晚上的害羞还没结束而已 。
“花道，差不多就这样吧。”
“啊？”
“我也要去休息了哦，明天早上见吧。陪你们过夜的女孩子铁子会安排的。”
“那个，那个……”花道抓耳挠腮，虽然早已经知道今天到底是来干啥的，事到临头却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哈哈，没什么的花道，都有这一次嘛，明天就是大人了哦。”三井鼓励的拍拍花道的肩膀，脸上全是暧昧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大人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