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最终章-江户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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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月光】—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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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年对京都古老的武士世家八千石旗本流川家来说是非同寻常的年份。
三年前接掌了流川家江户宅的下一任当家枫大人终于来到京都本宅和他的父亲一起度过除夕。
这个消息是如此令人觉得突然和惊喜，甚至连已经归宗木暮家的棠大人都在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决定协同妻子和孩子回流川家来与久违的父亲与弟弟一起度过新年。
因为这个缘故今年流川家整个宅邸都洋溢着远胜于往年的喜庆气氛。
除夕正日前二十余天流川枫就带着世子真澄回到了主宅。让京都宅的下人们十分惊异的是枫大人看上去随和了很多。最明显的是从剑术训练到识字练笔，几乎无论做什么都会将世子带在身边。
去了九条家的义隆不在，得到消息先赶回来的木暮在看到一脸平静的照顾着真澄的弟弟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兄长。好久不见，看起来您一切安好。”流川已经得到下人的通报，冲着呆站在门口的木暮点点头，“真澄，向你父亲问安。”
小小的真澄放下手中的笔，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衣襟，按夫子教导的礼数向木暮行了大礼。“木暮大人。很久不见了，您贵体安健吗。内亲王和纪理大人，佐野大人也尚安好吧。”
“真澄。”木暮开口前流川先制止住了年幼的世子，“只有家里人在的场合不需要用那个称呼。兄长是你父亲，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
“是，我明白了。”到底还是小孩子，就算是受到了继嗣的教育，父子血缘仍然是天性，此时得到了流川的允许，站起来扑到木暮怀里，“爸爸，妈妈和哥哥们还好吗。”
“都好，妈妈很想念你呢。”木暮一下下抚摸着小儿子的头发。跟分别半年未见的幼子见面固然开心，更让他关心的是枫的变化。看起来不只是下人们之间嚼舌根，枫真的变了不少。
“兄长，父亲大人还安好么。”
“是的，身子骨还硬朗。近除夕了，公家那边有不少事。父亲去了九条家，最迟明天会回来。”
“是，我清楚了。”流川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旁边静静看着兄长和真澄说话取乐。偶尔木暮跟他搭话也会简短的回答上一两句。
一转眼已经到了除夕前一天。一直繁忙的义隆终于能够轻松些在入夜后端起一盏茶。
“父亲，是枫。”门外低沉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流川拉开门进了义隆的房间，义隆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又扬声道，“葎助在外面吗，准备茶水过来。”
门口的侍童答应一声退下了。大约半刻之后送上了煮茶的炉具与泉水。义隆淡淡看着烛火跳动的焰头出神，待屋子里只剩父子二人之后，方才慢慢的说，“你见到他了。”
“是。”
“那么你也知道他一声不吭的消失三年是因为老夫的原因了。”
“是。”
“看起来还是有所成长了。我原本还以为你会一知道这些消息就会回来质问我这个父亲了呢。”
“没有那个必要。”流川终于说多几个字，“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
“那么你来京都做什么？”
“他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要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个男人。我想了三年。”流川慢慢的说，他性格淡漠，并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
“是男人，就不能回避自己的选择，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不能将自己的选择隐瞒至亲的人。只懂得使用谎言和逃避的人，守护不了任何东西。”
“父亲大人。我此生所爱只有樱木花道一个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回来将这句话正式的告知于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您接受与否，我都不能够欺骗您。”流川向义隆正坐着行了礼，“我的话说完了。”
“的确是，成长了啊。”义隆静静看着跳动的灯焰。“你长大了，枫儿。我可以放心将流川家交给你了。”
流川也静静看着他父亲，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樱木君跟老夫之间的契约结束了，最后一件任务是今天早上回缴的。此刻他应该已经在回江户的路上了吧。”义隆享受着难得的幼子续上热茶，慢腾腾的说。
“我先告退了，父亲大人。”流川已经呼一声站起来足不沾地的奔了出去。
“真澄呢？”还真是个夸不得的性子，才觉得他沉稳了些。跟樱木扯上关系的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他很想念内亲王和兄长大人。让他在京都住一段时间。我过几天回来接他。”枫的声音已经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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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骏马在如水的月光下在京都通往江户的官道上飞奔着。道路上的积雪被飞驰而过的马蹄踩踏得四下飞溅。
虽然入冬以来京都的天气一直阴霾多雪，今夜倒是难得的晴天。寒凉的月光如水般清冷明亮，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马儿鼻孔中喷出浓浓白雾和马匹身上冒起淡淡的汗气。
时近年关，官道上的行人本来就已经很稀少。何况已经是这种深夜，即使是官府的人也极少会在这种时候还在拼命赶路的。
马上的骑者自然是流川了，为了跟他那个恶趣味的爹打个招呼，等了他好几天又拖到大半夜，最后甚至动用了流川家的通行令才能离开已经宵禁了的京都。
既然将他的消息坦然的说出来，之前也对自己过继真澄的事没有表示反对，那么对他和花道的关系，父亲是默许了。
已经比他预想的结果要好很多。毕竟原先是做了即使和父亲决裂也要保住花道的最坏打算。
结果还是被那只老狐狸耍了一把。
花道已经回江户了。
回到江户就能见到他了。
被这样的念头驱使着，流川一刻不停的纵马向江户疾驰。
天亮的时候□□的马儿前蹄一软，差点将流川甩了下去，还好他身手灵活，在马匹跪下前蹄的一瞬间脚离马镫跳了起来，这才没有被摔倒的马匹压住。等流川找到最近的驿站调换到能用的马匹继续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
于是等流川再次回到江户城中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他在江户。花道此刻就在江户城中，流川从未像此刻一样能肯定着他的所在。
要见他。要马上见到他。
被这样强烈的感情驱策着。流川一冲进城中就忙着到处寻找花道。
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花道的不了解。他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花道会在哪里。
只能一处处寻找了。
江户屯所，不在。倒是差点被加班到无比怨念的三井切成肉片。
夜市的拉面馆，没有。不过听老板说红头发的樱木捕快早上的确是来过。
流川宅，在门口勒住马问了声门卫。说是没有见，流川调转马头就向吉原去了。
他实在是有些不想去跟那个狐狸一样的水户闲扯淡，但是想也知道花道那个超讲义气的家伙既然回到江户肯定会去找他的。
果不其然，见到风尘仆仆的流川水户一脸算计得逞的暧昧表情，跟流川东拉西扯了几乎半个时辰。关于流川劈头就问的花道的行踪他既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
早已经吃够了水户苦头的流川这下子倒是肯定了，白痴绝对来过这里。于是捺着性子听着水户跟他藤长长叶蔓蔓的讲着什么江户流行的俳句，春季流行的和服新款式，女孩子的发饰……越讲越无聊。
流川不跟他搭话，但也不打断他，只是黑着脸听他讲讲讲。
一般再怎么能说的人对着个完全不吭声的听众都很难不停的扯下去。但水户显然是个例外。他慢悠悠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中间那个胡子男野间甚至进来续过两回茶水。
流川横下一条心听他扯。
“嘛……差不多也可以了。”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流川眸子一闪，看着水户。
“花道要我转告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就是这一句。”
“多谢。”流川迅速站起来向外走，破天荒的丢下一句道谢。
嘛，好像的确是跟以前有些不同了。捉弄够了流川的洋平倒是被这个意料之外的道谢怔了一下。
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小鬼居然会向人道谢了——虽然是为了花道。
看起来花道离开的这三年倒是个正确的选择。对于流川这种目中无人自我为中心的人来说，虽然残忍了点，但只有这样才能强迫他站在别人（虽然只是花道）的立场上思考。
所以才会道谢吧。
嘛嘛，看起来花道辛苦的日子也算到头了吧。洋平摸着下巴没怎么认真的想。
第一次见面，不是在井上家吗？
离开吉原流川直奔井上家。终于能看见井上家长长的院墙时流川忽然脚一软，有种脱了力的感觉。
月光很亮。积雪已经被打扫掉了。除了天气还是寒冷，一切都跟初会的那个夜晚那样相似。
流川绕着井上家的宅子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花道，心反而慢慢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井上家的院墙，常常在维修的高高的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好像比以前矮了？现在似乎都还记得自己被彩子捉弄得忍无可忍爬墙逃家的时候这墙高得自己顺着棵树才爬上墙头。
回过神来的时候，流川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墙头上了。
月光很亮，很像那个夜晚。那时候还记得自己是慌不择路的跳了下去。所以现在才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着那条熟悉巷道。
从那一晚起自己曾经多少次跟在花道身后在这样的巷道里巡夜呢。
“喂，墙头上的公主殿下。上面风景怎么样？”花道那永远元气满满的声音忽然响起，流川低下头，他站在地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就像那时候一样。
“说谁是公主殿下啊你个白痴。”
“说了是天才啊天才。嘛，早知道应该叫洋平给你准备一身十二单衣。看起来就完美了。”花道故作惋惜的抱着胳膊。
“完美你个头，大白痴。”
“你看你看，一张嘴就不像了。本天才我啊，第一次见到你小子的时候，还以为是竹子里跳出来的辉夜姬呢。”
“喂不要再说了，恶心得都站不稳了。”
“那你就跳下来呗。我会接住你的。”
“你傻啦？会骨折的。”
“看不起我啊你小子？快点下来。”
“我不要。你上来。”
于是就这样关于上来和下来的无意义话题纠结了一盏茶的时分，花道再次败在“卯起来的狐狸谁都拗他不过”的魔咒下，纵身跳上了井上家的墙头。
“喂，狐狸。大半夜的在人家墙头上干这种事会被人当夜贼的。”
“怕什么。江户谁不认识你是屯所的捕快。”
“你脑子被马踢啦？我三年半以前就不是捕快了。”花道抱着胳膊，像小孩子似地撅着嘴抱怨了一句，“冷死了。早知道该吃碗拉面再过来的。”
“冷就回家吧。”流川抱住花道，将自己的外套拉开裹住他。
“喂狐狸，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回来了。”
“嗯，是没说过。”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清亮亮的月亮下是两个相依偎的身影。暖暖交融着的似乎不仅仅是彼此的呼吸。
江户的月亮，似乎总是比别处来得要大一些。江户的月光，总会让沐浴着月光的人感觉着淡淡的恬静。
所谓的幸福，他们终于找到了。即使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分享着彼此体温的恋人也能够感受着静谧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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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小番外】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那么旁若无人的在人家院墙上谈情说爱？就算等不及回自己家，下来我家借个房间我也不会不肯的呀。”
叉着腰一脸郁闷的彩子气势汹汹的看着墙头上那两只浑然忘我的白痴爱情鸟，本来已经睡下了，被侍卫过来禀告“有两个男人在自家院墙头上做有伤风化的事。”就知道肯定是这俩小子。
“算了，阿彩，不要搭理他们了。”已经入赘改姓井上的良田体贴的扶着彩子，“你也小心身体。都怀孕四五个月的人了还是那么爱操心，你这样下去身体可这么受得了。”
“真是两个爱让人担心的家伙。”彩子靠在丈夫怀里。
“可不是呢。”良田会心一笑，扬声叫道，“喂，墙头上那两个小鬼。明晚除夕夜到我家过吧。阿彩有事要问你们呢。”
静默了半晌，花道的大嗓门哀号起来，“大姐头？我知道错了。除夕什么的……”
———————这回是真真正正的THE END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最终章-江户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