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绽放》默契

27、第 27 章

　　导弹工程兵，勘测作业失败，意外事故，小队里仅三人获救，叛变……内网里零碎的资料和任务里获取的信息串成断续的线索，吴哲眼睛一眨不眨地连续扫过几十个页面，正要翻到外网继续查，成才推开门叫他，说到时间去开会了。

　　这次程涵诚意十足，职权范围内能获取的资料已然和盘托出，袁朗也就不必再卖关子，在例会上开门见山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所有人正襟危坐一个字也不敢错过，齐桓抽空儿丢了个眼神，而吴哲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神色凝重地盯住袁朗。

　　白板上的地名越来越多，袁朗边讲边写写画画，偶尔会抬眼扫过自己的队员。忠诚，坚毅，勇猛，无畏……这些气息互相呼应着勃发出来，他们从这一刻起已经正式进入战备状态。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袁朗自然是得意的，可当他的视线掠过吴哲时，不急不缓的语气突然顿了顿，生出点细微的起伏不平。

　　从眼神就可以看出吴哲正在思考。怀疑、设观点、论证……然后否认驳倒重来，或是认同彻底接受。这个过程也许会痛苦，可这是他的本能和天性，无法压制。

　　时间卡得很紧凑，出战前的热身马上开始，下午的训练科目临时改成小规模配合突袭作战，分组对抗结束后晚饭免掉，所有人转头奔上375峰顶打丛林夜战。

　　春天还远，枯叶秃枝掉在地上，踩上去会咔嚓作响。起了点薄雾，可视性进一步降低，吴哲躲在两棵树中间屏息凝气，调整好节奏后接连两个点射，打掉了两个枪靶扮演的假想敌。石丽海跑过来跟他击掌，又低声提醒道，“队长他们组刚从小屋子里出来。”吴哲比个拇指，提起枪往B3点跑。

　　电磁对抗，夜间移动射击，低可视条件狙击……所有项目轮番来一遍，练到下半夜地上零散着躺了一大半“阵亡”士兵。袁朗干掉个狙击手鸠占鹊巢，揣着个偷懒的念头窝在里面欣赏树摇影动。不想刚清净不到五分钟静谧就被打破，一个清瘦的人影恍惚出现，动作谨慎而细微，一步一步贴着树根摸了过来。

　　反正训练时间快结束了，袁朗打个呵欠扑上去，在吴哲反抗的同时身子一扭，接连躲过肘击和脚踢，探手锁住他的脖子，“你有心事？”被卡住的脖子使得吞咽咕咚作响，袁朗松开点手劲，“讲。”

　　袁朗没想到吴哲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地讲，或许这也不该称之为“讲”，他分明是在背诵。

　　“班长的左手食指不知道飞到哪了，血不停地滴，我吓坏了，副班长冲上去卡住他胳膊的血管，朝我吼，让我快跑。”吴哲顺势后仰，脑袋仰靠在袁朗的肩膀上，略微侧了点角度对上他的耳朵，“到处都是血，器材碎了一地，还有些战友的……我的耳朵嗡嗡嗡嗡响个没完，真想闭死眼什么都不要看。”

　　卡在脖子上的手指紧了一下又突然松开，袁朗压着怒气开口，“你什么意思。”吴哲挣开牵制咳嗽几声，再抬头时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队长，程将军撒谎了，您看，这一段他就没告诉过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袁朗烦躁地摘掉头盔摔到地上，又一脚踩上去免得头盔滚远，“严谨起见，我建议你换个词，他只是有所保留。”

　　“勘测作业发生意外，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寥寥数人继续服役。不过半年，励志榜样却再度消失，而这次没人知道原因。”吴哲继续叙述，他努力冷静可惜语调抑制不住的激动，“山沟里窝了六年，没日没夜，连生死都模糊了，然后现在，程将军说他们是叛徒，因为他们泄露了工程图，因为有人在穿越边境搞军火交易。他妈的，你我都明白，军火交易这种事一个巴掌永远拍不响。好一个‘有所保留’，就全部都解决了？”

　　袁朗脸色一沉，用眼神施压，“这是结果和命令。”吴哲耸了耸肩膀，“但这不是全部的真相。”

　　袁朗出招的速度极快，一记直拳擦着吴哲的脸颊打向虚无。拳头划破黑暗带起的风声直接引燃了热血的少校，吴哲侧移小半步，右腿侧踹出去，膝盖攻向袁朗小腹。袁朗熟练的闪身后重心下移，伸长胳膊去抱吴哲的腰，同时还留了后招，聚起部分力道顶在肩膀，用来防备吴哲可能从上面砸下来的拳头。

　　如果这是训练，他们接下来还可以连过很多招，虽然招招入肉，可能会疼，但至少心不累。吴哲闭上眼想有句歌词是什么来的，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可现在睁开眼天也还是黑的。怎么办？

　　对方的力道收得太过突然，袁朗反而失控，只能趁落地前脚尖发力调整位置，躲过石块和背包，拥着吴哲一起侧倒在地。

　　“吴哲，”袁朗拖着吴哲的后脑勺，额头相抵，呼吸交叠，“我是袁朗，你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