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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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怔怔盯着天花板的角落发呆，那里有一只蜘蛛在结网，他想到卡卡西讲过，某处存在一个蛛巢的城市。还有从树上诞生人类和万物的国家，能摘下彩虹裁剪成羽衣的巧匠，因为思念和爱意点亮的星星。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但没办法抬起手臂。他太累了，精力被抽取一空。连眨眼的力气似乎都丧失了。好在并未感到疼痛，只是恶心，想把胃吐出来的恶心。
和宇智波家的纯白不同，这里完全是黑色的。只有在打开无影灯的时候才有强烈到刺眼的光芒出现，可那也预示着佐助马上会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自从被带到这里，就不断的处于短暂的清醒和长时的昏睡中，以至于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在半昏沉的时候他会想，卡卡西在担心吗？正在找他吗？下次再见面——如果能够的话——他好象没有立场指责卡卡西迟到了，是自己失了约。
见到那个拥有蛇眼的男人的时候，无意识的颤栗让佐助的动作在一瞬间变得迟缓，因此没有躲过对方的麻醉枪。他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个男人的存在，可他的身体竟然还会因恐惧而颤抖僵硬。
到底发生过什么呢，佐助想，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应该也不会太坏吧。好和坏他并不很清楚那条界限。关于童年只有零碎的记忆，那里面有一个温柔的会对他微笑的哥哥，可是哥哥也已经很久没见到了，他甚至记不太清哥哥的样子，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有点温暖的概念而已。
比较清晰的是卡卡西。卡卡西在对他讲述的时候眼睛里好象有五彩的光晕。卡卡西笑起来的时候让他感受不到空间的重量，好像比睡着时还更安稳。卡卡西也会对他生气，令他不知所措。
但即使如此，佐助知道，卡卡西会来接他的。
卡卡西见到佐助的时候，感到胸口好像就要因为疼痛而炸裂了。
佐助几乎是全身赤裸的躺在实验台上，原本白皙的肤色隐隐透着虚弱的苍青，身上连接着数不清的仪器，手臂上插满针头和电极，胶管和电线织成一张细密的网，而深陷其中的佐助，就像是奄奄一息的濒死小兽。
卡卡西动了动唇，却发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走上前去，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的把他解出来。
“……卡卡西？”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佐助那双凛冽的黑瞳中透出脆弱和迷茫，卡卡西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金属互相摩擦。
“嗯，我来接你回家了，佐助。”
卡卡西脱下外套把佐助裹起来，轻轻将他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初生的婴儿般小心翼翼，无比珍视。他惊讶的发现佐助竟然这么轻，这么瘦。
他简直要控制不住想流泪。
那种脆弱的陌生的液体涌向他的眼眶又被咽下让他尝到血的味道。
“……卡卡西。”
“……嗯？”
“不要对哥哥说，他会杀了你的。”
卡卡西强忍着想要收紧手臂，将佐助紧紧拥抱的冲动。
“嗯。”
“我睡一下，你不要吵我。”
“嗯，晚安。”
卡卡西在佐助耳边低低的说道，接着蜻蜓点水般的吻上他的前额。
等你醒了，一切都会结束。
我会把所有伤害你的人千刀万剐。
虽然我最想杀掉的，是自己。
当阿斯玛和手下将外围的敌人肃清，找到卡卡西的时候，看到卡卡西靠墙坐在地上，怀里靠着一个沉睡的少年。少年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手指则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胸口衣领。卡卡西的姿势是那样的温柔，为怀中人提供着最舒适，最安定的依靠。他的眼神则是阿斯玛多少年没见过的凌厉狂暴，杀气四溢，唯有转向少年的瞬间才会变得稍稍安定。
在静谧中时间和空间一同消失，只剩下那个拥抱。无比契合，仿佛天意。让阿斯玛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他发现他无法说话，只觉任何轻微的声音都是对两人的冒犯，于是他静静的转身走出去。隔了很远，才呼出一口气。
“嘛……反正有纲手姬主持大局，啊，之后要和红去哪里呢……卡卡西这家伙真是不够意思……”
*
被温暖柔和的水流不断冲刷着身体，在久违的舒适感中，佐助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意外的第一眼就看到卡卡西。他正坐在浴缸边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臂，正拿毛巾轻轻擦拭佐助的后背。
发现佐助醒来，卡卡西对他露出笑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吵醒你了？”
“不是……”佐助的声音有点沙哑，卡卡西把早就准备好的水递到他嘴边，慢慢喂他喝下去，“我睡了多久？”
“半天而已，困的话就继续睡吧，等下抱你去床上。”
“……我可不觉得自己虚弱到需要被人这么照顾。”
“啊，是嘛？”卡卡西坏心眼的笑了笑松开手，已经空了的杯子立刻成自由落体向下坠落。如果是平时的佐助，即使毫无预兆，也可以马上伸手拖住。但此时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杯子落进浴缸，激起几点水花，再打了个旋，缓缓沉落。
“看吧，你的神经和肌肉都没恢复到可以自由行动的程度。而且……”卡卡西伸手擦去佐助脸上的水珠，直视着他的双眼，“让我照顾你不好吗？”
佐助没见过这样认真的卡卡西，就算被放在实验台上割开皮肤，也没有这种仿佛被他人目光刺透的错觉，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卡卡西，这次是我自己的错，你……”
“不是的，我想过了，佐助。”卡卡西把佐助揽进怀中，佐助淌着水的黑发将他从肩膀到胸口的衬衫打湿，晕出一整片冰凉，可他的心却变得滚烫。
“不是的，我想过了，佐助。”
卡卡西把佐助揽进怀中，佐助淌着水的黑发将他从肩膀到胸口的衬衫打湿，晕出一整片冰凉，可他的心却变得滚烫。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失去他了。
随之而来的情绪并不是悲痛甚至恐惧，而是空茫。他以为他见惯了死亡，随着亲密战友的纷纷离去，他应该处之淡然。可原来并不是。
只需要一刹那的想象，思维就会立刻被全部抽空，取而代之的是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浓重漆黑的潮水，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发抖。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卡卡西才发现，那是什么。
从初见时便深埋内心的情感之种，经时间萌芽，在黑暗与绝望中疯狂抽长，终于在破冰的瞬间，怒放为宇宙之花。
卡卡西凝视着佐助微笑，他的笑有一百种含义，而此刻他只想展现最为温柔的那一种。
“那，佐助你知道吗，喜欢这种情感。”
“喜欢……”
“喜欢就是，嗯……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想用尽一切对你好，想把所有美的事物交给你，想你看着我对我笑……”卡卡西轻轻贴上佐助的唇，短暂的安静过后，佐助不知如何是好的动了动唇，于是他趁势加深这个吻。温热柔软的舌刷过佐助的齿列，细密的品尝他口中的每个角落，直到佐助发出微微的喘息。
卡卡西笑着抵住佐助的额头，满意的看他纯黑的眸中映照出自己的脸。
“想吻你直到我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