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蔷薇》杉树

12、醉花

　　至晚，他果然派人送来美丽的衣裙和闪亮的布料、精美的首饰。紫笙有些诧异，但想起蝶夫人曾说过太子多情，便一笑而过，东西让莺儿一一收拾。

　　虽然对他，她冷嘲惹讽，又学着其他侍妾样子向他撒娇，向他索要礼物，她认为他会喜欢她不过是因为她和别人不同，如果和她们一样，他便会对她疏离。

　　当她很努力的做了几个月后，却有些失望的发现他并未疏远她，只对她更加宠爱，且有些迷恋，她不禁暗忖或许他是对这副美丽的皮囊着迷。

　　于是她又向他提出更多要求，有些近乎贪婪，有些近乎无礼，有些近乎苛刻，有些……他会皱眉，会愤怒，会伤心，会……但从不将情绪发在她身上。

　　每每被她气走，却隔日又来，似乎已经忘记了前日的不岔，这让她疑惑不解。

　　她又想法戏弄他的三个夫人，故作无辜的将蝶夫人最喜欢的衣服弄脏，将她新盘的发髻弄乱，蝶夫人告去赵昀那里，她以为自己会受罚，却没了动静；梅夫人喜欢金银首饰，她便将她收藏的首饰偷出来到进水里，然后躲进屋子里等待他的处罚，但他没有反应，只派人下水打捞；戚夫人的宠物也被她折腾的更惨，掉进水里，被他赶到救下。……后来那几位夫人见到她都会绕道而行。

　　半年多下来，整个东宫被她折腾的人仰马翻。

　　但赵昀似乎不在意，只任她胡闹，宫中人私下便说，太子为一个女人迷乱心智，她冷笑。

　　她的情形被莺儿一一向赵敕禀告，赵敕很满意，但也无奈，心中有些后悔，暗暗叹息，这女孩确实刁蛮。

　　……

　　来花裹，去花裹，愿向花间死。春梦几时醒，一冢土花紫。
　　湔裙过上已，浇酒酬花使。花魂倘返香枝，发须连理。

　　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一轮明月遥挂于夜空之中，湖面上波光潋滟，水榭中歌舞升平。

　　赵昀身穿一件月白长衫，没有束发，只用带子将头发缚在脑后，手上把玩着一只酒杯，斜靠在一侧柱上，看着面前起舞的女子，紫笙很喜欢这里的湖水和小亭，很多时间他们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一个红衣女子，正在他面前翩然起舞，她的头发高高扎起，象流水一样倾泻在脑后，红色的水袖在空中飘荡，好像云霞。

　　看着她，他微笑起来。他喜欢看她跳舞，只跳舞时，她摆脱那层伪装，因为跳着舞的她总会忘记周围的一切。

　　一舞终，她停下来，走上前倒入他怀中，“殿下！”双手挂上他的脖颈，媚着眼看他，她此时的样子很迷人，但他却更愿意看她那单纯而不做作的笑。想着，他挑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她嘴里。

　　即使心中明白她在演戏，但他情愿和她一起演戏，因为这样至少还能和她呆一起。

　　她的心中藏了太多的事，她眼睛即使是在微笑的时候，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伤感。

　　半年多来她做了很多事，象其他女人一样索要漂亮的金银珠宝，美丽的绸缎。虽然私底下他悄悄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那些，从没就见她戴过几件珠宝，穿过几件艳丽的衣服。但对她的要求他总是一一满足，即使因为那要求太过无礼，他怒火中烧，但等冷静下来，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满足她。

　　半年来，她的玩劣，他才真的有所见识，第一次是蝶夫人，她顶着一头纷乱的头发和掉了的假髻跑来向他哭诉，紫姬如何如何的欺负了她，又如何将她的一头秀发弄成这种样子，他不禁苦笑，只好好言安抚她，又赐了她不少东西，才算了结。接下来是梅夫人，梅夫人珍藏的一匹华丽的云锦锻，十分宝贝，她不知从哪知道，就想办法偷了去，然后剪坏。戚夫人的小猫被她扔进水里，吓的戚夫人坐在湖边哭泣，若不是他赶到，那只小猫或许真的就丢了性命……

　　他不愿罚她，那个时候她看起来才象他记忆中的紫笙，快乐可爱而刁蛮。
　　因为他的放任，她好似把捉弄他的那些女人当作一种消遣了，想着，他不忍的摇摇头。

　　“殿下在想什么？”紫笙见他一会笑一会摇头，不禁瞪大眼睛，好奇的起来。

　　“在想笙儿！”赵昀看到她好奇的有些孩子气的神情，突然心情大好，有些调皮的逗她。

　　“笙儿正在面前呢！”她说，然后微笑着仰起头。

　　赵昀忍不住笑了，即使是演戏，她演的和别人都不同，但有些东西仍然是真实的。想着，他俯身吻上她仰起的唇。

　　……

　　莺儿站在岸上看着亭中的两人，她做的很出色，太子已为她着迷，整个宫廷都知道太子在宠爱一个舞姬，而皇上已经有所觉察了。下一步便是让她拖住赵昀，迷乱他的心志了，到时皇上因为恼怒他而渐渐疏远他了，明天是向王爷报告紫笙情况的时间了。

　　……

　　黎明时分，她便醒来，在宫中半年多了，但早起的习惯却一直没有改变，在她心中，隐隐有种想法，不改变身上原有的习惯。他怕自己会迷失在这些巍峨的宫殿中，迷失在那一双闪亮的眼睛里。

　　他在熟睡，看着他想孩子一样的睡颜，她有些发征，他到底给了她什么？

　　“笙儿！在想什么？”赵昀睁开眼，却见紫笙正出神的注视着他，忙问道。

　　紫笙一呆，突然想起莺儿让她做的事情，便随口道：“在想殿下今天会不会陪着我玩？”莺儿让她拖住赵昀。

　　“嗯！笙儿，我需要做很多事，”赵昀闻听一愣，有些犹豫，微笑着，解释道，但见她眼中有些失望，忙柔声问道，“你想玩什么？”

　　“嗯……笙儿想去打猎！”紫笙忙道，然后企盼的看向赵昀，莺儿说此时是打猎的好时间，说得她心里痒痒。

　　“打猎？”赵昀盯着她有些发呆，她确与其他女子不同，不知她以前的家是什么样的，才会养出她这样的女孩。

　　曾经私下叫人打听过她的出神，却所知的却只是她是晋王买进府中的婢女，后来因为容貌美丽，被送去做了舞姬，有一个姐姐但不知所终，而她自己却说不清她的家在哪里，是什么样子。

　　摸着她的头发，他叹道：“真不知笙儿是在哪里长大的，总能做出让人惊讶的事！”
　　“那是太子答应了！”紫笙闻听他语气缓和，忙拉住他的袖子眨着眼睛问道，她很想去打猎。
　　赵昀闻听，看着她的眼里的企盼，突然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