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杨戬哪吒）凡尘旧事》柳暝烟

4、第 4 章

　　自从杨戬变成花狐貂潜伏在商营，哪吒便替了诸家兄弟的差事，夜夜巡城。师兄弟们都道他是好意，反正不能出城打仗，反正他精力素来比他人旺盛些，因此，夜里巡城让大伙睡觉，这难道不是好意？
　　唯有金吒默默扶额，觉得其实除了那张脸之外，太天真的还是大家。那日，他分明看见杨戬拉了三弟在旁，窃窃私语几句，说得三弟频频点头。第二天一早，三弟就向姜师叔讨了夜间巡城的差使。所以说，说不准这里杨戬的功劳更大些。
　　“大哥！”三更时分，哪吒轻敲两下金吒的房门。
　　“出事了？”金吒自床上跳起，过来打开门，问道。
　　哪吒笑着摇头，道：“我来问你要不要去看魔家兄弟的宝贝？”
　　“杨大哥将宝贝盗回来了？”金吒喜道。
　　“这个时辰，差不多该来了，我们去师叔书房等他。”
　　“他还没来，你怎么晓得他能带得宝贝回来？万一他也失手怎么办？”金吒笑问。
　　“我们约定好的，他怎么会失手？”
　　“你怎么这么信他？若我与你约定了，你也同样相信么？”金吒忍不住逗他。
　　哪吒摇头，理所当然道：“若是你，我自然不信，杨大哥比你强太多。”说着，侧耳听听，又笑了起来，道：“来了，快走。”
　　金吒不由得摇头，连恼他都恼不起来。回身将二弟叫起，兄弟俩一起去了。一进厅中，就见众人一起围在桌前，正在观看那把混元珍珠伞。姜尚正细细查看那伞上珍宝法印，半晌才抬头，见杨戬还在一旁，低声对哪吒说些什么。
　　“杨戬，你盗了他们宝物，还是不要再回商营去了。”
　　“师叔不必担心，虽然这次未将魔家兄弟四件宝物全部盗来，可我也没露了行藏，还是躲在商营，更方便些。”杨戬笑道。
　　“你千万莫要轻敌，见机行事，天色不早，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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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总如此，一家欢喜一家愁。
　　西歧这方一派欣欣然，而商营却惶惶不可终日。
　　魔礼红一早起来，发现不见了混元珍珠伞，已在内外营地搜寻三圈，哪里还能找着？这下子，兄弟四人开始犯起了疑心。魔家兄弟一向自觉内营严谨，便是蚊虫之属，要飞入也难。谁料不过一夜之间，就失落了自家至宝。
　　幸而，这贼人只看中了那件宝物，若是看中了他们的项上人头，哪日夜里再闯进来，给他们一家一刀，只怕就是人间天上从此死别了。因此，凡事莫要细思，否则容易生出后怕。
　　只是魔礼寿比三位兄长，还多了一分愁绪。其根源就是他那只花狐貂，今日早晨，他们满营寻找混元珍珠伞时，这花狐貂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在豹皮囊中蜷身安睡。这花狐貂能辨识法印微光，原本打算放出它去代为寻找，谁料被这小家伙反身一爪，挠伤手指，接着还拿尾巴盖眼，是全然不想理会他的神情。
　　魔礼寿不禁心中喊冤，自来西歧，多场争战，有无数活人可吞，原本是花狐貂最爱之事，怎么这回转了性，对主人也是爱搭不理，前日好心喂它吃药，还被咬伤。又成日精神倦怠，仿似夜间做贼去了一般。
　　可昼伏夜出，却又不为吃人，这真是叫人理解不得。难道说……
　　魔礼寿猛然一拍大腿，这可是鸟兽发情的时节不是？虽说目下正是战时，可也不能为了打仗就把花狐貂的正事儿给耽搁了。可惜西歧这处，魔礼寿并不熟悉，不知这里可有与花狐貂同种的兽类没有？
　　杨戬睡在豹皮囊中，没来由打个冷战，总觉得像是有谁在算计他一般。他将身边之人细细数算一番，能算计着他的却还没有，真是奇怪，他抬起后爪挠挠耳根，翻个身又睡过去。任是他有大神通，也料不到，目前自家主人正打算给他点点鸳鸯。
　　幸而，魔礼寿这计划未及施行，西歧那厢就来了救星。
　　救星与煞星，的确可以以同一人而论。
　　清虚道德真君掐指一算时机刚好，因此一挥手，将爱徒黄天化送入了刀兵四起的西歧，其实并不为将杨师兄自一场可能的“相亲”中解救出来，他觉得，既然命书上写着，黄天化该与魔家四将八字相克，就算把那孩子在自家洞府中捂熟了，终究还是得放他去的。
　　太乙师弟难道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就便因为不舍得把他那宝贝徒儿送下凡间，而迁怒于师尊，不知哪里赶了群羊天天跑到玉虚宫后头，专门啃食师尊植下的花草。可惜，他家徒儿还是一去不返，连封信都想不到要寄来。
　　横竖是藏不住的，他这做师兄的，可不好做出小家子气的样子，的确有失体面。还不如主动将徒弟送下山去，因此，殷切叮嘱，送下山门。可惜，瞧着那孩子寄着玉麒麟飞也似往山下狂奔的情形，大抵他这为师的那些叮咛嘱咐，也没有多少进了他心里去。
　　后来，黄天化一直很后悔，要是下山之时，好生听师父说话，大概自己的出场也不会那么华而不实，惹人笑话。
　　二十回合！
　　这是黄天化替西周出战的第一场，统共不过二十回合，失利的居然是他自己，这让人郁闷，而更加不爽的是，他居然被对方拿只女子带来装饰的手镯给敲死了，这真是修仙生涯之中最大耻辱。
　　从坐骑上摔落的一瞬，他想，完了，替他掠阵那个叫哪吒的小子，怎么看都跟太乙师叔差不离，总是有些瞧不起人的样子，这下子真的会给他瞧不起也说不定。又想，师父，你也是个骗子，不说，我明明就是对面这四兄弟的克星么？你整天在那儿掐算到底是准不准哟！还有，传说中起死回生的仙药到底有没有？我这么就死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杨戬就在豹皮囊中瞧着，一时矛盾，不晓得是不是应该显出真身，先救同门。然而，踩了风火轮飞身而来的哪吒，只用一枪，就替他下了决定。就算他不用显出真身来帮手，凭这杆枪，也不会败给魔家兄弟吧？
　　杨戬微微一笑，一时间，倒也忘记去想，那被打下玉麒麟的同门师弟，究竟是死伤如何？可怜黄天化尚未料到，那也仅仅是，日后，那无良二人常常忽视他的开始而已。
　　魔家兄弟也许会想，逃不开的，果然唯有命数。
　　骑在玉麒麟上的银甲少年，一场死去活来之轮回，也不过是一日光景，再来营前叫阵，他们还咬紧了牙，欲得要再诛杀他一回，结果却只来得及看清攒心钉在日光之下发出的光芒。魔礼寿手下意识地伸进豹皮囊中，这一回，却直送进了花狐貂的口中。
　　剧痛袭来，叫他眼前一片模糊，真到一阵风过，穿水合色袍服的三目少年站在面前，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花狐貂早已不是他的花狐貂了。魔礼寿在想，还担忧若没了自己，那小家伙在这世上哪有容身之处，如此，也好……
　　黄天化正杀的兴起，见一人风化成形，一锤直劈他面门，杨戬一笑，并未躲闪。双锤在杨戬面前三寸，被一杆长枪驾住。
　　“哪吒，你做什么？”黄天化怒向哪吒。
　　“这是玉泉山玉鼎师伯门下杨戬师兄，你怎么不问清根由就先动手？”哪吒也瞪回去。
　　“他自敌方那边出来，我当然以为也是对手，战机稍纵即逝，当然来不及问话。他要出来，也该先向我讲明才对。”黄天化收了兵器，不满道。
　　“他才一变回人形，你就下了杀招，叫人怎么讲明？难道还要在额头之上写明师门名号才现身不成？”哪吒冷哼一声。
　　“你这分明是找碴儿！你身为师弟的，对我这师兄怎么全无尊重？”
　　二人眼看就要争吵起来，杨戬忙笑着打断。
　　“二位师弟，此时不是争吵时候。黄师弟，你旗开得胜，按军中规矩，须得压后进城，接受百姓观瞻，以兹庆贺，快叫随你的亲兵，把将旗整理好，运下你手下败将的尸首回去庆功吧？”
　　“咦？还有这么一说么？我爹怎么不曾提起？”黄天化一听庆功，立时有了笑容。
　　“武成王一向谦虚谨慎，大概怕提前说了，会叫你在战场上分心，此时，我告诉你不也一样么？”杨戬仍是笑着。
　　“是是，杨师兄，你说的对，我爹大概料不到我胜得如此痛快。那我就去召集亲兵，抬人进城了。”黄天化说着，骑了玉麒麟调头就走。
　　哪吒在这厢疑惑不解，看着杨戬，问道：“我拿了许多次首功，怎么都未听说有个规矩？什么时候才改的？”
　　杨戬伸手拉了哪吒，往城里走，低声笑道：“自然是我哄他的，难道你我二人要留在这里帮着他抬尸首不成？”
　　“若进城时，没有百姓围观庆贺，该怎么跟他解释？”哪吒还是有些担心，总归被人当面识穿说谎有损他们道门尊严。
　　“就说他才下山，百姓还不识得他，多立几功自然就有了人气，提醒他勤奋自勉不就行了。”杨戬胸有成竹样。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