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杨戬哪吒）凡尘旧事》柳暝烟

6、第 6 章

　　三日会战之期，转瞬而至。一早，姜尚调大军出城，在城外摆开阵式。动手之先，自是先讲讲道理。
　　哪吒用火尖枪柱地，敛下目光，略觉有些无聊，要打便打，做什么还要辩论一番？若真是能辩出个孰是孰非，倒也可以省下了一场兵戈相向。只是，两方各有自家道理，又想不出什么折中说和的方法，强要辩到最后，也不外就是愈发着恼，最终打起来时，比往常更凶些就是。
　　在他看来，这便是毫无意义之事。可这样事，每回阵前必经一次，着实叫人心生烦恼。大抵姜师叔说着也烦，亦或是闻太师原本便不是有耐性之人，这一回言语尤其简短，似是话音才落，商营几员将领已经打马出阵，闻太师也已骑墨麒麟冲杀过来。
　　那几员战将都有自己这方的将军们接住厮杀，倒是闻太师大约就瞅准了姜尚，子牙也不好逃避，只好勉强与他过招。那闻太师多年戎马，打出来的将军，武艺业绩，并非姜尚这一介修道之士可比。
　　不过几合，姜尚便生了退意，分神那一霎，闻仲便把双鞭祭起，一鞭将他击下坐骑。
　　哪吒眼瞧不好，蹬着风火轮冲过来，阻住闻仲来势，那一枪将闻仲震退一步，他对阵经验极为丰富，一眼就看出这个对手不可力敌，因此，立时又祭起鞭，一下将哪吒打下轮来。
　　变故陡起，叫众门人猝不及防，竟一齐冲杀过来，杨戬先将哪吒抢回阵营，轻唤他两声，见他并不清醒，再一回头，只见闻仲双鞭起落不定，众道友尽皆着了他的打。杨戬冷笑一声，打马迎前，不过几合，便把闻仲逼得有些狼狈，他见不能取胜，自然故计重视，谁料一鞭迎面劈下，杨戬却似毫无感觉一般，直杀过来。
　　闻仲不由一阵发慌，心道，怪道姜尚连破几路大军，原来身边净是这样奇人异士。幸而，他身后陶荣见情势逆转，在阵上将法宝聚风幡取出，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避日。西歧将士目不能视，被商兵冲乱了阵角。姜尚见势不好，忙令鸣金收兵，大败回城。
　　首战就被挫了锐气，西歧上下难免有些丧气。但众将士多带了伤，也得好生休养，只忙了一众大夫，相府内外，军中上下忙成一团。
　　众门人倒不用凡间医药，各有疗伤之法，修仙之人体质异于常人，姜尚倒也并不太担忧。不过，杨戬却自阵上回来开始，就觉得有些头疼。
　　虽说哪吒在阵上被打的不轻，不过，太乙真人还是早有准备，在他下山的时候，就给他预备下了疗伤的丹药，只睡了一夜，就连那点伤痕也不见了。
　　可叫杨戬头疼的，却也并不是哪吒的伤。也不晓得是谁教的，这孩子竟养成了个有仇必报的“好”习惯。伤才一好，就立时从床上跳起来，一定要杀进商营去，捉了闻仲那老匹夫，也狠狠敲打他一番才算。
　　幸而，杨戬哄他还是不在话下，总算是把人圈在房中出不了门，只是听他那些打击报复的法子，又实在好笑，因此，终日处于得装着严肃可靠，心里又笑得翻江倒海这样矛盾的境地。
　　金吒去打着探病的幌子去探望两回，实则就是想瞧瞧这两日又生出什么笑话来。几回下来，其实觉得杨师兄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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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门之中，若对一人照顾太多，其实并非好事。例如姜师叔，大约是掌教真人诓他下山之先，许他叫天天应叫地地灵，遇着为难处三山五岳神仙都来相助，这样分明是骗小孩子的话。因此，这一回，姜师叔也如往常一样，虽不明言，但分明就在等着又来奇人相助。
　　横竖是养伤无聊，众门人便凑做一堆，议论这一回谁会下山。
　　木吒打眼把已到相府的兄弟们过了一番，才问道：“难道还有哪位师伯师叔的门下尚未下山么？”
　　“云中子师伯的弟子还在山中。”哪吒想也没想，就答道。
　　“听说，云中子师叔这位高徒家世也不简单？”黄天化问他。
　　哪吒摇摇头，道：“我从不曾问过他的家世。”
　　“你难道不是与他相交甚好？”连金吒都有些奇怪。
　　哪吒却将眼光移向别处，淡然道：“相交好坏，与他家世有什么干系？我从不问他家世，也就免得他也来问我，不是恰好么。”
　　“三弟……”金吒为难地叫他一声，终究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倒是杨戬立时转了话题，笑道：“云中子师叔洞府离玉虚宫甚远，白鹤童子又极懒惰，恐怕不愿飞去通知。”
　　哪吒听了立刻反驳道：“乾元山难道不比终南山更远些？据我师父说，他一日飞个几回，就是为了传师祖之命叫我下山。”
　　杨戬想也不想，笑道：“那必定是因为你在玉虚三代弟子中武艺法力都属上乘，提早派你来了西歧，商兵无将是你对手，倒免了那些凡俗兵士的皮肉之苦、性命之忧。因此，才着意催你下山不是？”
　　哪吒听得喜上眉梢，连连点头道：“杨大哥，你连这个都晓得，果然了得。我下山时，师父也这么说，我还当他是哄我的。”
　　杨戬心安理得收下哪吒奉上的崇拜目光。众门人一时无话可说，黄天化心中不免怨念，心道，杨大哥，你哄人的话要不要总讲的这样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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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仙家弟子也有几分神通，此后不久，玉虚门下最喜清静，少与师兄弟往来的云中子也将自己的得意爱徒送出山门。
　　雷震子来得恰是时候，他们夜里劫了闻仲军营，商兵大乱，且战且退，刚好给他遇上，冲杀一阵，将闻太师的军队搅得不得安生。这才到相府来拜见姜师叔。顺带去拜见他家王兄，这回师兄弟们才晓得，这家世的确是不凡，那怎么说来着，那就叫做王亲国戚来着。
　　于是，关于各种与君王之家有关的传言，止于雷震子自内宫拜见太后王后，落荒而逃，回到相府为止。
　　“究竟是什么事？竟把你吓成这样？”哪吒甚为不解。
　　雷震子揩一把额上的冷汗，道：“我进了宫才晓得，王兄竟有许多姐妹。”
　　哪吒上下打量他一番，犹豫一会，道：“你长相特异，凡间女子怎敢靠近吧？”
　　雷震子没什么好气地瞪他一眼，道：“初见时，确乎吓哭了几个。谁料自第二日起，便有姐妹到我这里来打听你们几人的消息。一日数次，叫人不胜其扰。”
　　“即便有人问你我们的消息，至多但是不答罢了，也不必逃命吧？”
　　“昨日实在厌烦，见姐妹们来时，我便飞上殿顶躲藏，不巧被她们看见，便时时缠我，硬要叫我教她们变出翅膀来。”雷震子一脸要哭的表情。
　　哪吒眨眨眼，心道，小雷果然聪明，这事要是让他遇上，只怕逃得比他还快。
　　闻仲败兵消停了几日没有动静，姜尚估摸着他是去搬了救兵。阐教别得不讲，就是门人广众，估计闻仲回山游说一圈，拉回来十几二十个就够他们对付一阵子。姜尚前所未有忧愁起来，哪吒夜里从他房前来回几次，都见他在室内背手徘徊、蹙眉深思。
　　哪吒有些奇怪，除了头一阵交锋试探时败了一回，可此后阵阵都得胜，气势正好，此时，整顿了兵士冲杀过去，必定得胜还值得师叔这样昼夜冥思苦想？再瞧瞧姜师叔，这人间富贵哪里是是这么好享的？他分明听师父说过，姜师叔比师父年岁小了许多，可此时怎么看去都是垂暮老人，心中有些不忍，觉得夜里一阵风起，便悄悄伸手帮他将门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