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跟我回家吧（温馨文）》_秋澄

9、心神不宁

　　伴郎伴娘团全部入场后，陆琛远和严颜便在主持人和现场来宾的鼓动下双双执起香槟从酒塔的最高处往下倒。
　　伴随着人群的喧嚷与热烈欢呼，林向珊的后方传来钱志杰的声音。“珊珊，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回头，“刚才那种情况，根本来不及调整。既然错了，就先混过这段再说吧。”待宾客的气氛逐渐热络酒过三巡了她便再找机会同对方换回来。
　　“这一段，恐怕是混不过了。”唐枭翔的剑眉微拧，顺着他的视线，只见有几位情绪高涨的宾客已经蜂拥而至将陆琛远和严颜团团围在了里面，叫嚷着他们饮酒干杯。
　　林向珊一看大事不妙，她原本打算这一段应该是晚些才开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伴郎伴娘的另一必要职责就是要帮新郎新娘挡酒，因为在婚礼这一天，新郎新娘都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他们有很多事要忙再加上人本来就疲惫，自然不能醉倒。所以人们常说的不醉不归这一点，在婚礼上其实是行不通的。不过基本挡酒这码子事是由伴郎一人包揽的，毕竟伴娘也是女子需要伴郎来挡。
　　那么，自然就是要事先准备些假酒来应付场面。
　　所谓的假酒并不是真正的假酒，而是由一些特殊果汁比如没有气泡的可乐或者白开水来充当的。伴娘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真酒与假酒放在同一个托盘，然后分清两类酒的区别，分别拿给伴郎与宾客，这样在伴郎挡酒的时候也不至于喝到真酒。
　　唐枭翔钱志杰还有大兵这三位伴郎，听说都是酒量颇为不错的。
　　容不得多想，唐枭翔便携着林向珊带上一旁早就摆好的托盘迎了上去。
　　林向珊挑了一杯她暗自做好标记的假酒递给唐枭翔。他代表新郎新娘一边回敬宾客一边微笑着与对方应酬。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模样让林向珊时不时的分心，她偷偷看他，华丽的灯光下，他的侧面轮廓清晰分明，身形异常挺拔。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也会畏惧黑暗，仿佛凭空少了几分平日的干练与强势。
　　一杯，一杯，一杯……
　　林向珊悉数着杯数，几桌挨个下来少说也有五六杯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枭翔说要去趟盥洗室，林向珊莫名地有些放不下心跟了出去。
　　在盥洗室门外等了大约十分钟，都不见有人出来。林向珊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皮鞋声突然从里面传来。
　　她回头发现他正眯眼看着自己，应该是洗了把脸为保持清醒，光洁的额头有几缕不羁的发丝垂下，水珠缓缓地顺着发间滑落。
　　林向珊咽了口唾沫，傻乎乎地问：“那可乐喝得挺撑吧……”
　　“嗯，是挺撑的。”他勾了勾唇不知是否在笑，“这‘可乐’还有Whisky的味道。”
　　哇咧？
　　林向珊望着他步履平稳，矫健高大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威，威士忌？

　　……

　　她是个罪人，她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大罪人……
　　林向珊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跑回酒宴大厅，二话不说便抓起一杯托盘里的酒喝。登时一股呛辣微苦的感觉顺着喉管一溜而下，她只觉喉口干涩涩的，心脏更是突突突得加快频率。
　　怎么可能！竟然是真的威士忌，不可能……她记得她明明把托盘里的酒给换了啊……
　　林向珊皱眉，又拿起另一杯，浅尝了一小口，异常苦涩的口感提醒着她这还是威士忌！她有些恼了，正欲再拿一杯，唐枭翔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边，蹙了蹙眉头问，“你做什么？”
　　“我，我想要试一试这些酒的味道。”绝对不可能没有她做了手脚的假酒！
　　“威士忌很烈，就算要试也不是这样试的。”唐枭翔说着举起酒杯靠近她鼻翼下方，“闻看看。”
　　她低头试探性地轻嗅了下，“……有点像酒精的味道。”
　　“嗯，就是了。”他淡淡解释，“如果像你刚才那样试酒的话，喉咙一定会干，比较伤身，而且容易喝醉。”
　　“原来是这样……”林向珊点了点头，仍有些疑惑。“可是那些酒到底去了哪里……”
　　唐枭翔侧过脸，静静地环视全场，“应该还在这里，不过是被某个粗心的家伙搞错了。”
　　林向珊悄悄打量他，羞愧的感觉几乎要把自己给淹没。“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喝了那么多，你……现在没事吧？”
　　“你有没有带醒酒糖？”他反问。
　　“带了带了。”林向珊从随身的包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反复确认了几次才放心地拆开包装。“这次不会弄错了。”一天下来的婚礼实在出了很多状况，她带给他太多麻烦，同样也牵连他跟着自己一起倒霉。这一点，林向珊很是内疚。说真的，今天如果没有唐枭翔，她可能会把场面搞得更难以收拾。
　　唐枭翔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宾客们都已经开始坐下来畅聊就餐，挡酒这一环节应该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新郎新娘每一桌的挨个敬酒，不过他们一定也早已准备妥当。
　　“珊珊，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时，钱志杰走到林向珊面前，看了看她再看看唐枭翔。“你们到哪里去了？”
　　林向珊只能尴尬地笑笑，说实话，她早就忘记有老钱这号人物存在了。
　　钱志杰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珊珊还是不要再乱跑了，你的伴郎，应该是我。”
　　唐枭翔因为这话心里而猛地咯噔了一下，指尖的冰凉几乎可以蔓延到全身。细想今天的所作所为，他的确有失分寸。自己向来是极有规划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全盘打乱了？没有细心照顾静娴，不理会林向珊的男友，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先开口道：“对不起，钱先生。对于我的失礼表示由衷的抱歉。”他对钱志杰歉意地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再看林向珊一眼。
　　晃了晃犹自清醒的头脑，唐枭翔想，他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两人的饭桌相对隔得很远，一个在左边新娘的亲友桌，一个则恰恰相反。宾客之间人头攒动，几乎都看不清对方的确切位置。分开之后就此便没有任何的交涉，包括连一丁点的眼神交流都无了。
　　林向珊坐在原位对着手心的那张演讲稿猛看，几乎想要一鼓作气钻进去才好。一想到马上就该轮到自己上台致词，她更是什么吃饭的心思都没了。盯着眼前精致的甜点，她咽了咽干涩到简直快冒烟的嗓子，一口气灌下一大杯新鲜果汁。
　　“慢点喝……”身旁的钱志杰关切地递上纸巾。
　　“珊珊，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唐枭翔到底和你什么情况啊？”谭文婕偷偷地绕到她身旁，神秘兮兮地耳语。就她观察了一天下来的结论，她总觉得，这两个人有点不正常。
　　“咳咳咳咳……”林向珊猝不及防被呛得半死，痛苦地咳了半天。
　　钱志杰拍拍谭文婕的肩：“快坐好吧，司仪又上台了，敢情是要到珊珊致词了。”
　　“噗——”林向珊再次顿塞，你丫的干脆就咳死算了！
　　与此同时，何静娴因为不慎被灌了几杯酒，而面色一片绯红。作为伴郎，唐枭翔自然有义务照顾。醒酒茶喝了也没几分起色，唐枭翔看了看时间，思量着要不要先将她送回家。因为她的状况可能撑不了太久。
　　于是他起身步入厅外，寻了个无人僻静的角落，拨打了秘书张Amy的手机。
　　全场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他闻声望去，隐约瞧见一个穿着藕粉色小礼服正一步步走上台的身影，双手因为紧张而死死地攥着裙摆不放。
　　收了收眼眸，手机的那端已然有一个淡然的女音响起：“唐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哦……”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处的舞台，“麻烦把我的车开到希尔曼大酒店。”
　　“好的，”秘书顿了顿问道：“婚礼已经顺利结束了？”
　　“还没有，不过同我搭档的伴娘喝醉了，我想先把她送回去。”
　　“好的，我预计二十分钟后赶到。”
　　放下手机，唐枭翔站在厅外，定定地望向台上的林向珊，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