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影start

10、十、大阪湾

　　转会陆续开始，多方势力的干涉下，各个队伍几乎都是大换血，日篮联规定，那些明星球员不能再集中在某几个强队，这平均了各队的实力，既是引起公众对比赛结果的猜测遐想、提高收视率，同时也是依靠一线球员广泛性地带动整个联赛的水准。

　　大阪和神奈川的谈判始终进展缓慢，相反，东京队的阔绰让仙道的转会进展得相当顺利。双方已经决定在全明星赛后就正式签约，而三井也已经给仙道找到了一个经纪人，风格和我一样，希望能够压制住他。

　　全明星赛华丽亮相，此次的收视率创下新高，直逼日甲开幕战，那是我初到日本时所没有想到的。关于那场全明星赛，流川是一个焦点，即将转会至大阪的他，下次的全明星赛将代表关西队，无论是留在湘北的樱木、阿神或是将转至东京的仙道，都将在下个赛季从头至尾的成为对手。
　　全明星赛以关东队的告捷收尾，篮球表演也很是成功。庆祝赛季完美结束的晚宴上，却发生了不愉快，第二天的报纸称之为“醉酒门”，可见事件恶劣程度——仙道彰喝得烂醉，然后与东京队的大股东之一T汽车的少东发生了口角，自然搞得庆功宴不欢而散。直接导致的结果是，仙道有史以来最高价的转会费和天价年薪被一瓶烈酒淋得面目全非，而仙道的拒绝道歉更是一把火将那些合同协议化为灰烬。
　　这件事使得我后面大半个月都不得消停。“仙道作为东京人却不愿意去东京队”这样扭曲的言论对于仙道的形象造成很大影响，多方调剂未果后，我不得不使用小手段，利用八卦杂志的资源刻意毁谤那个有钱的少东，给人灌输“仙道属于打抱不平、见义勇为”的思想。不论成效如何，东京仙道是去不成了，而在日篮联的新规定下，神奈川也无法留下仙道，如何把仙道用个好价钱推销掉是个大事。
　　而与大阪的谈判，流川的直接介入，使事情一度更加复杂。
　　第四次的谈判，被媒体称为“大阪的底线——最后一次谈判，不成功便成仁”，很是受到关注。我依然像以前一样，与流川事前没有什么详细的沟通。而谈判过程中，却搭档了一出完美的双簧。
　　流川先是用冷漠表现出对于转会进程缓慢的不满，我顺势指出，大阪方面犹豫不决，显得没有诚意。大阪的代表北岛先生对此说法立刻表现了不满，经过前3次的接触，我已经知道了，北岛虽然言辞犀利，但其实并不冷静，而流川看来也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只要适当地迁怒于他，他就会掉入我们的陷阱。果然，北岛开始不依不饶地说什么责任根本在他们。
　　“我们很有诚意地来邀请流川和樱木，樱木却一口回绝，到底是我没有诚意，还是你这个经纪人没有诚意？”
　　“我是樱木的经纪人，不是他老板。他不同意，我怎么可能去强制他？就算樱木不行，你们却始终对另一个人选朝三暮四，没有提议过一个可行的方案。”
　　“切，到现在还在说得是被那个白痴搞得没了方向。”流川的“白痴”二字往往可以在此种场合达到出人意料的震撼效果，我一直有在考虑从英语找一个恰当的词汇，以方便今后流川进军NBA之用。
　　北岛果然是被惹毛了，“我们已经开出天价了，年薪也到位，从神奈川挑谁不可以？”
　　“现在人怎么都喜欢不约而同地使用‘天价’一词，你问挑谁不可以？恐怕同时要流川和仙道就不行。”我浅笑一声，流川也很配合地做浅笑状。
　　“为什么不行？流川和仙道一直是我们大阪想要的组合，哼，要不是东京那群暴发户借机炒作……”
　　北岛自知说的有点过头，声音压低了下去，我则佯装客观：“东京开的价很诱人，但确实华而不实。”
　　最后北岛义正言辞地说道，“比起某些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关门的态度，我想大家可以对比出我们的诚意，恐怕他们就是在挑战我们大阪的底线，阻碍我们的合作。”
　　听完他的一席话，流川侧头靠近我的耳朵，轻轻嘀咕了一句，“进展不错。”
　　这句话无关痛痒，其实是做给北岛看的，让他认为流川已经肯定了他们的态度，再加把劲就能谈妥。流川说完，我便对着他微微点头，然后开口道，“你们开的价不低，但毕竟是同时拥有仙道和流川这两个王牌，似乎……”
　　“如果有意愿……价钱上，我可以回去再争取。”北岛的口气虽然平静，但正是此刻的平静和先前的失态做对比，可以看出，他很是期待。
　　“既然大阪方面肯确定方案，那具体细节，我也会尽量争取。”
　　谈判终于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之后的记者会，我们双方都保持低调故作神秘，只让流川对记者留下一句“结果将会满足大家期待”的浮想偏偏。
　　一周后，大阪签下仙道和流川两名王牌，而神奈川也如愿拿到了巨额的款项。
　　转会风波终于平息，曾经劲旅球队的一线球员们被彻底瓜分，强队与弱队的印象必须被粉碎，下赛季谁主沉浮，是个未知数。

　　“我就知道你能搞定的。”仙道不遗余力称赞我的时候，露出满嘴欠扁的笑容。但我却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一个月来的精疲力竭在面对结果时都烟消云散。仙道和流川同时转会到大阪，也是我内心最希望的，既满足我膨胀的野心，也符合我女人的私心。
　　同时，我还很欣慰地看到，三井入股的山木公司已从一个小小的芝麻粒，成长为了一个涉足所有日本职业篮球队的专业体育经纪人公司。三井不再做经纪人，藤真和清田交给了那个原本准备接手仙道的能干经纪人藤堂明日香，他则安稳地做高中教练和小老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我似乎成为了日本篮球界最有名的体育经纪人。我已经爬到了一个梦想可以企及的高度。

　　盛夏的时候，我安排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到日本也快3年，几乎每天都在工作，铁人樱木也受不了的。想来，我当初来日本可就是为了旅游的呀，当年随便购买的一张机票，不过是想呼吸不受束缚的自由空气，漂洋过海地来到这里，一路颠簸却让我忘了初衷。

　　山木先生自然不会不批我的假，而且他还很给面子地说，要休几天就几天，可以一直休到下半年的常规赛开始，反正，这段时间仙道和流川也没有安排。我笑笑挥手向山木告别，

　　我们并不贪心，小长假的时间准备了10天，没有什么具体安排，就像我以前来日本旅游一样。开着新买的奔驰，从横滨出发，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到大阪，然后开始新的工作。这是流川的主意，很稀罕，他说这样一起去比较方便。而比较有趣是仙道听了这个打算后给出的评价，比较奇怪是我暗自在心里给的鉴定。
　　我未曾考虑过，如果流川是一个女人，我是否可以不介怀他和仙道的过去，而继续答应这样同行。我从未讨厌和怀疑过那个线条明朗眉目清澈的别扭孩子，或许女人和男人一样都不过是视觉动物，眼睛决定了我们80%以上的认知。

　　是旅游的话，自然没有人来送行，反倒清静。我们一路向西行驶，没有固定的路线，也没有特定的景点。
　　藤泽的海滨热闹非凡，很多年轻人在游泳，仙道和流川一起去冲浪，我则躺在沙滩上，享受阳光；小田原是个具有悠久历史和传统文化的古城小镇，走在青苔石板路上，远离都市喧嚣，是我喜欢的韵味；穿过小田原便到了温泉旅游胜地箱根的入口，在火山湖芦湖畔，可以看到终年积雪的富士山，山半腰终日白烟缭绕，清澈湛蓝的湖水倒映出他的雄姿，书画一幅“玉扇倒悬东海天”……神奈川的山水总是令人眷恋，纵然静冈也有山水温泉，爱知的名古屋繁华又不失古色古味。

　　沿着海岸线继续流浪，阳光与夜风都充斥内心。从滋贺向南，再从奈良县开始北上，在从古都奈良市向西，我和仙道还有流川，就这样悄然地慢慢远离神奈川，投靠了大阪。

　　对于旅行的终点大阪市，我并不陌生，我和母亲还有继父曾确如一家三口在此流连忘返过，那是一座既古老又现代的城市，多水常绿。西南所邻的大阪湾，通过纪淡海峡与纪伊水道和太平洋相通，海流湍急，如今被大阪市商业区包围的浅滩都是人工海岸，没几条街便是高楼林立，一别于神奈川的风景。
　　从地下街可以通向观光沙滩，常会有年轻人在此BBQ或是露宿，体验夏日夜海的清凉和都市的璀璨华灯。
　　我们买了很多熟食、面包、还有啤酒，开车找了一处宁静，然后和普通的玩客一样肆意地大声说笑，嘈杂着那片海域。终于累了，躺在白天被烈日晒得暖暖的海滩上，吃饱喝足，心情和胃一样踏实，遥远的星星忽隐忽现起来，连海风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又睡了多久，迷蒙中，我睁开眼睛，有人在夜色里激烈的拥吻，我想我一定是喝得太多了，无法相信，那是仙道彰和流川枫。
　　醉意上扬，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堵塞猛烈撞击着我的喉口，差一点没有忍住眼泪。

　　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我躺在仙道的怀里，流川已经醒来，在不远处整理垃圾。我想起身，才感觉头疼欲裂，我果然喝太多了。仙道被我惊醒，他的手自然地搭上我的肩，“不舒服？”我甩开了，很快地站起，眼前一串晕眩，几乎站不住，勉强着摇摇晃晃地走到车边，却没有力气开门，门把只咔咔作响。
　　“唰！”流川一把将门打开，“垃圾我收拾好了，找地方去吃早饭吧，我来开车。”
　　我想告诉自己，一切都应该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