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糖果法则》黑醋栗

37、05·信与密谋

　　在与斯夸罗擦肩而过之后，赫妮匆匆地赶到了几个月前她在彭格列时住的房间。
　　方才在车上的时候，九代雾守已经把房门钥匙交给了她，说是里面除了定期打扫之外，其他属于她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

　　其实就算被动过也没有什么，她放在桌子上的笔电包括里面所有的文件都是加密的，衣橱里挂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带到这个时代来的包中是那两把她心爱的枪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不过这些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唯一一件不想被别人看见的东西，就是放在箱子夹层中的那本笔记本里的照片。

　　属于他们一家四口人的照片。

　　并不是说她的这张照片见不得人，只是她不想给这个时代的人看见，然后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属于未来的事情，没有必要过早地让属于过去的人知道。

　　——不过在她所在的那个时代里的她的老爹，和这个时代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吧。

　　毕竟谁都不会想到，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真的会在多年之后结婚，甚至还育有一子一女。这件事如果放在这个时代说的话，肯定能让许多人都拿脑袋去撞墙。

　　只是这个秘密还是暂时先让她保留吧。

　　打开了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房门，一切的摆设还是和赫妮那天匆匆忙忙离开彭格列时的一样，只是电脑因为被她设置过了时限而自动关机外，其他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随手关上了门，赫妮坐到桌前透过漆黑的电脑屏幕看着自己的脸，屏幕上的自己脸色其实并不是怎么好看。
　　或许是因为那个第三个任务的原因吧。

　　算计自己人的感觉其实真的不怎么好受。
　　但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得这么做。

　　只是可能不会让某些人太过如意罢了，毕竟她可是赫妮瑟斯，才不是那些好欺负的软弱家伙。想要算计她的话，就得做好事后被她十倍百倍报复回来的觉悟。

　　赫妮身体向后一靠，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沉思了片刻，然后从衣袋中拿出了之前切尔贝罗给她的那封说是白兰让她们转交的信。
　　她到要看看白兰那家伙究竟又在玩什么无聊的游戏了。

　　白色的信封上只写着“Genesis”的字样，潦草的字迹是那个男人惯有的风格，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那个男人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在信封上写下她的名字的。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样子就对了。

　　赫妮暂时还想不到能让那个男人失去他脸上的笑容的理由。
　　不过比起白兰的笑容，她还是比较喜欢去看尤尼的。

　　随手打开信封，赫妮从里面拿出了所谓的来自未来的信，薄薄的白色信纸质地很好，右上角甚至还印着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的，属于密鲁菲奥雷家族的族徽。

　　这信纸大概还不是他亲自准备的，说不定还是他某天坐在那个大沙发上，随口叫了某个部下——比如说桔梗，让他随便找张信纸来，让他这个BOSS大人没事写封信来玩玩。
　　赫妮瑟斯一点都不会怀疑她这个假设的真实性。

　　信纸上的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赫妮甚至还能看见上面洒着一些白色的糖粉，大概是某人一边漫不经心地写着这信，一边还在吧唧吧唧地啃着他最爱的棉花糖吧。

　　看着这封充满甜味的信，赫妮突然有种回到自己的时代后，去彭格列总部问十代目要当年彭格列和密鲁菲奥雷的结盟书看看的冲动。
　　她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在签署这样重要——或许对他而言并不是太怎么重要——的文件的时候，也是一边啃着棉花糖一边拿着笔随手签字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十代目现在的性格，真的会哭的——或者是一脸想吐槽却不知道怎么吐槽的样子也有可能。
　　——不过如果是她认识的那个彭格列十代目的话，可能又会是另一种场景了吧？

　　怀着复杂的心情，赫妮将信纸完全展开，然而她将整张信纸来来回回前前后后看了几次，上面写的始终只有那短短的两句话，这让她在一瞬间产生了把白兰掐死的想法。

　　白色的信纸上，黑色的字迹潦草，内容也非常简短——相对于正常人的信而言，甚至连所谓的格式都省略了。

　　只因为那封所谓的信上写着：
　　【加油把斯夸罗君追到手吧，小赫妮。】
　　【还有，马上你就会看见预料之外的惊喜了~】

　　说实话，其实赫妮根本就不想知道白兰卖的究竟是什么关子，她只想冲回到密鲁菲奥雷总部，然后把他轰成渣，除此以外别无其他——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切尔贝罗把来自未来的信送到她手上的，但是她就是讨厌对方一副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不告诉你，摆明了就是要耍你的态度。
　　右手的掌心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球，来自未来的信封与信纸在一瞬间被愤怒的赫妮瑟斯烧成了灰烬。

　　此时此刻赫妮的心中其实只写了两个字：垃圾。

　　老爹说得对，垃圾就应该消失。

　　她闭上了眼，做了几次深呼吸——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可能真的要把这间房子和这个楼层都给毁了。
　　在赫妮瑟斯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拿出了手机，熟练地从并没有多少联系人的通讯簿中找到了她想要找的那个名字后，果断地按下接听键。

　　她犯不着和不在这里的人斤斤计较太多，这笔帐她先记着，回去以后她有的是时间和白兰慢慢讨论。
　　至于眼下，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比起打白兰一顿更重要的事情。

　　并没有让她等上了太久的时间，电话那头立刻响起了她非常熟悉的声音，“任务收费标准为S级任务……”

　　“噗——”电话那头还没有说完，赫妮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对方的那种性格可能再过几十年都不会改变。
　　放在平时她还有心情听玛蒙那段收费标准，不过现在时间不对，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对方谈，“收费标准就略过吧，玛蒙，我想那种东西我听了也没有用。”

　　“这个声音……”赫妮可以明显地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窒，然后迅速地问道，“难道你是……”

　　“嘘，”赫妮及时地制止了对方将要叫出她名字的行为，“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这个消息，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的，玛蒙。”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不过我现在身边没人。倒是你，你现在在哪里？”

　　“彭格列总部，”赫妮偏过头想了一会儿，“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一次，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最好还是和你当面谈一下。”

　　“可以，我正好在彭格列总部附近，大概10分钟以后就可以到，”玛蒙想也没想，立刻就给了赫妮一个肯定的回复。
　　对于赫妮这个盟友，他向来还是比较有耐心的，毕竟赫妮可以给他带来的利益，远远高于其他，“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正好要去彭格列总部，你最好小心点。”

　　赫妮笑笑，“如果你说的他指的是斯夸罗的话……那么我刚才已经在走廊上遇到他了。”

　　“诶？”

　　“不过他没有发现是我罢了，”赫妮的嘴角虽然依旧是上扬的，但是她现在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在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庆幸，还是失落了。
　　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斯夸罗还是不要发现她其实还活着会比较好，“算了，他的事情暂时就搁在一边吧，玛蒙，我现在不想谈。”

　　听见赫妮难得对斯夸罗的事情避而不谈，玛蒙立刻就明白对方现在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他商量——或者说是吩咐，于是立刻应声，“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我在彭格列等你。”

　　挂上电话之后，赫妮也没有闲着，立刻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开始将行李箱移至房间的中心，然后开始收拾起她的那些衣物和其他东西。

　　她今天会亲自来一次彭格列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要和九代目谈第三个任务的问题，第二个就是把她遗留在这里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带到日本去。
　　幸好她早就带着行李搬来了彭格列，不然她还要去一次巴利安，赫妮可以保证，一旦她去了巴利安，不管遇到谁肯定都会出事。

　　不过今天在和玛蒙谈过以后她也不会长留在彭格列，不仅是因为第三个任务，更因为这里其实比起巴利安，也安全不了多少。

　　在她把所有的行李全部收拾完毕，正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那把属于她的手枪时，玛蒙也正好从她敞开的窗户外进入了她的房间。

　　时间掐得刚刚好。

　　“哟，事隔半年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嘛，玛蒙，”看见玛蒙小小的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赫妮也没多大的惊讶，反而还是如同玛蒙记忆中一样，带着浅笑和他打着招呼，“看来这段时间内你赚得不少。”

　　“是啊，某人在亲眼目睹你跳崖之后可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玛蒙闷声说道，率先坐到桌子的一边，“他一个人发疯地去做任务没关系，但是那家伙把整个巴利安全部给拖下了水。”
　　瞥了一眼坐到自己对面开始为两人倒起咖啡的赫妮，玛蒙撇撇嘴又接着说，“这半年来，巴利安的任务量比过去两年的总和都要多。”

　　“这不是蛮好的么，”赫妮把咖啡杯推到了玛蒙的面前，“任务一多，赏金自然也就多了，你这个财迷还不高兴？”

　　即使大大的帽兜挡住了玛蒙的双眼，但是他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看上去却依旧是带着一些不满，“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任务都是S级任务，真是的，斯夸罗大概真的打算让自己死在公文堆里了。”
　　“不过……”

　　玛蒙的语气一转，双手捧着杯子但是却是向赫妮所在的方向望去的，“看来你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没有达到，那家伙还是蛮在乎你的。”

　　“是吗？”赫妮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不过我想，他暂时还不能死在公文堆里，不然他绝对会后悔的。”

　　“为什么？”就算是玛蒙，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反应过来赫妮话中的含义。

　　十指相抵，双手比出了一个金字塔形，赫妮双肘支在桌上，脸上带着颇有些诡异的笑容看着玛蒙，看到对方差点流出了一身冷汗时，这才开口，“还记得我当初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和你提到过的那事么。”

　　玛蒙垂下头想了想，“你是说……和BOSS有关的那件事？”

　　“嗯，就是那件事。”

　　“这么说来，你当初会突然搬到彭格列总部，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没想到一转眼，居然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
　　低头呷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那么今天你会叫我过来，也是为了这事？”

　　“嗯，”赫妮耸耸肩，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杯中的勺子，看着自己倒映在杯中的脸因为涟漪而产生了波纹，“事实上，刚才九代目已经承诺我会在一个月之后放他出来了。”

　　“诶！”

　　赫妮睨了他一眼，“别露出这么惊讶的样子，我没有在开玩笑，是真的。”
　　“一个月后，巴利安的BOSS就会重回巴利安了。”

　　被冰冻了八年的怒火，终于将再一次燃烧。

　　赫妮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气，她无力为已经既定的事情改变什么，只能为即将来临的战斗做着一切她可以做到的准备。

　　而身为巴利安为数不多的头脑派，玛蒙再不清楚赫妮的话，也就不要再在巴利安混了，“难怪你刚才说斯夸罗暂时还不能死在公文堆里，我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斯夸罗真的在BOSS出来之前死了，那才叫笑话。

　　“不，你还不明白，”赫妮摇摇头，之前的那些话才只是一个引子，如果她真的想告诉玛蒙这个消息，又什么会特地把他叫道这里来呢，“原本我只要完成三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九代目就会把他放出来，我记得当初我是这么和你说的吧。”

　　“是。”

　　“但是现在却出现了新的问题，”她叹息着，玛蒙发现自己很少在这个生气勃勃的少女脸上看到这么凝重的表情。

　　但是，能把赫妮瑟斯逼到这种地步的问题，找他来商量就真的能解决吗？

　　“你应该知道吧，彭格列十代目的几个候选人。”赫妮并没有正面把话和玛蒙说清楚，只是又一次把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去。

　　“我记得一共是有五人，除了BOSS以外，恩利柯是最有希望的候补，但是他在火拼的时候被枪杀身亡。另外马希摩是溺水而死的，菲戴利柯则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白骨。”
　　几乎是在赫妮的询问声刚落下，玛蒙就立刻将所有他知道的情报脱口而出。

　　并不是他的记忆力好到堪比资料库，只是是因为这些事情整个巴利安的高层全部都有参与。
　　“清除障碍”是他们BOSS的命令，巴利安的人没有理由不去执行。

　　他们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还少说了最后一个人。”赫妮指出。

　　“最后一个我记得好像是……”这一次玛蒙没有像之前那样答得飞快，而是想了片刻，“我记得好像是家光的儿子，彭格列初代的后裔……”
　　玛蒙思索了好久，“名字应该是沢田……沢田……”

　　“沢田纲吉。”

　　“对，沢田纲吉，”玛蒙点点头，随即抬起头来看向赫妮，“你这时候提他做什么？”

　　赫妮露出了一个苦笑，大概就和她面前的那杯黑咖啡差不多，“因为沢田纲吉，就是我的第三个任务。”

　　“你说什么？”听到了赫妮的答案，玛蒙的小脸立刻皱成了一面粉团，他当然知道赫妮所谓的“任务”肯定不是去暗杀沢田纲吉——别说九代目不允许，身为门外顾问的沢田家光肯定也不会允许巴利安去动他儿子的。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彭格列十代目候补。

　　“九代目该不会是要你……”

　　“保护沢田纲吉，”赫妮点点头，算是应了玛蒙的那个“该不会”。

　　房间内一下子静了下来，赫妮慢慢地说着那个就连她都极不愿承认的事实，“我的第三个任务，就是在接下去的几个月内，保护沢田纲吉的周全。”

　　“彭格列十代目候选人之间的战斗，就快要打响了啊，玛蒙。”

作者有话说

　　我只有一句话：卡死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