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 无为在歧路》松寥片石

2、（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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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帅完全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成才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其实连长不要命的跟他们几个一起站在最前面他半点不吃惊，说实话，出了事也没啥好惊得找不着北的，但是——
　　就是这个要命的但是，脑袋里想的是一回事，真到了时候反而没了主意只会傻站着了。平时训练也好，上场杀敌也好，马小帅从来没头疼过，但是连长这一倒下，而且是满面鲜血的倒下，马小帅觉得自己没跟着倒下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那些心思想怎么办。
　　那时候是老兵甘小宁头一个反应过来的。
　　而马小帅怎么也想不到的是，甘小宁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在吼：“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开车啊！医院离这儿太远，去草原五班！”
　　马小帅惊讶的站在一边，旁边的小战士还没反应仅仅是过来，甘小宁已经接着吼上了：“发什么呆你？！草原五班……就936！”
　　说着七手八脚的把高城架上了车，一路上甘小宁一直都没说话，只是让高城靠在自己身上尽量保持平衡。

　　停留在五班的时间并不长，开车的人把车开的跟云霄飞车也差不多，踩下刹车后堪堪逼到了站岗的成才跟前，成才有些惊讶，还没开口，就被甘小宁抢先了。
　　甘小宁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成才面无表情：“急救箱，副营长伤着了。”
　　小帅清清楚楚看见成才脸色陡然变白，回身就是一吼：“老薛，急救箱！”

　　看成才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只动手小帅觉得有点讪讪的，一转头只见小宁看着高城目不转睛，然而仍然面无表情更为尴尬。
　　好在成才很快就处理完了，甘小宁也不跟他废话，再次把高城架上车就让人踩着油门飞速离开。
　　小帅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宁似乎叹了口气。

　　高城到底还年轻，身体底子好，没几天功夫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很让医院上下头疼了一阵子。
　　总算被批准出院的时候，某人还很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嘀咕了句：“再再再养下去这就生锈了。”结果是被主治医生一脚踹出病房。
　　高城摸着脑袋嘿嘿笑，笑完了觉得有点儿不妙，这怎么老觉得渗得慌？
　　回头……甘小宁马小帅两张娃娃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高城突然觉得很心虚，之前一直在床上养着他们没怎么表现，敢情是都憋着就等他伤好了一起发作呢？
　　左看看右看看，高城决定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甘小宁不错啊，听说你应急反应特好？医生都说这伤口处理得很专业啊？看来以后可以把你往医务兵方向培养？”
　　一句话，却说的甘、马两人同时泄了气，甘小宁别过了脑袋，淡淡说：“不是我处理的，成才。”

　　高城嗯嗯啊啊了半天，心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就你那俩爪子谁受得了，至于成才的事么，你当全师侦营就你们两个人？
　　马小帅看出来点门道，皱着眉头说：连长——
　　高城伸出个手掌作制止姿势：别别别，我跟你们说啊，成才的事别在外面瞎说。
　　甘小宁倔着脸看了高城半天，抬手敬礼应了声“是”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把马小帅看的呆愣了半天。
　　高城看着甘小宁的背影皱了半天眉，最后一掳马小帅毛茸茸的脑袋，“想什么呢。”
　　马小帅可怜兮兮地露出一个笑容，高城一看心里就打颤，那表情可不就是许三多第二么，可惜没等高城来得及阻止，马小帅已经哭上了：连长——
　　得得得，这身军装是注定保不住要被眼泪鼻涕沾染个透的，高城撇了撇嘴干脆把马小帅的脑袋划拉过来，放任他哭个惊天动地的。
　　哭了好半晌总算止住了，马小帅一抬脸，不出高城所料，一会儿功夫笑得比花还灿烂。
　　高城拿袖子擦了擦马小帅的大花脸，忍不住在那傻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就暧昧吧你！”
　　马小帅没问小宁为什么出事后第一反应是前往成才所在的936，也没问高城他究竟是怎样看待成才的。
　　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只除了高城脸上一条长长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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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之后甘小宁转到五班当了班长，高城开始有事没事的把甘小宁马小帅往身边带，时间长了师侦营一连的都笑称他们就是副营长的哼哈二将。
　　鉴于当事人没有抗议，大家也就当这两人默认了，于是一来二去的竟传遍了整个师侦营。
　　高城也因为身先士卒的关系，原本有些不尴不尬的地位陡然坚固了很多，当然，说点酸话的人也不是没有。
　　那天高城听说一排长和五班长跟人打起来了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急急忙忙赶到事发地点，然后就愣住了。
　　马小帅一脸倔强，拳头眉毛都攒得死紧，脸上表情仿佛要吃人。
　　但是跟甘小宁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甘小宁原本干净的军装已经破得不像样子，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大概还有很多伤看不出来，但是那表情，不仅仅是吃人可以形容的，那脸上的戾气连高城也吓了一跳。
　　看到副营长来了，场面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到甘小宁粗重的喘息声。

　　高城在静默中有点晕，径直走到甘小宁面前，只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儿？”
　　马小帅要说，硬是给甘小宁拦下来了，高城就见那孩子故作淡定的说：“没事儿。”
　　高城了解自己手下的兵，就算没法精确到每一个性格喜好，但是七连人共有的那一部分，没人能比高城更了解。
　　高城低下头看死不抬头的甘小宁，“没事儿？”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再开口语气里也带上了戾气，“有劲儿没处使是不是？操场上跑着呗，一万米。去，还杵这儿干什么？”
　　甘小宁抬手敬礼，然后僵硬的转身就往操场跑，高城转过身看马小帅，马小帅一咬牙，竟直接跟着甘小宁一块儿去了。

　　等到俩人都出了他视线，高城不耐烦的抱着胳膊歪着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是你们也想像他们俩一样？”
　　场上众人四处环顾了一通，没敢对上副营长的眼神。
　　最后还是一个二级士官抬手敬礼喊报告：“报告副营长，二连的这仨人说副营长是靠着军长老爹当上的副营长。”
　　高城清楚地听到周身倒抽冷气的声音，平静的说：“还有呢？”
　　二级士官也很平静：“他们还说副营长脸上的伤是马排长、甘班长还有副营长演的苦肉计，就为了骗骗我们这些大头兵。”
　　高城一挑眉毛：“没了？”
　　“还有。”
　　高城说：“少废话，全部说光。”
　　“他们说，”那个士官有些失神，“说副营长手底下的兵最擅长狐假虎威，还说……”士官突然微微笑了一笑，“你以为叫你们哼哈二将了不起啊？两个拖油瓶！你们以为你们现在很风光是不是，我告诉你们，等你们卷铺盖滚蛋那天，你们哭都没地儿哭！”
　　众人突然发现这个士官表情开始狰狞，眼睛里就要飞刀子，表情跟甘小宁如出一辙：“以前那俩兵还不是一样风光，现在呢？听说一个提前复员给赶出了军队，还有一个好像摔瘸了腿是吧？”

　　高城倏地把目光转向另外几个满身狼狈的人，那几人本能的缩了缩身子，高城深吸一口气，转向二级士官，“吴非吧？甘小宁他们跑完之后，你让他们回宿舍做俯卧撑，一人两百，你也一起。”
　　吴非微笑：“是，连长。”
　　听到吴非的称呼，一直在旁边提心吊胆的看着的二排长似有所悟，对身边的士兵耳语了几句。
　　高城抱着胳臂的手放下来，指了指吴非，对那狼狈的几人说：“还有什么他没说的？你们一起补充了吧？”
　　眼见着几人颤颤巍巍话都说不出来，高城退后了两步，笑：“是，你们没说错，我爸是军长……说我爬到这地儿没我爸半点儿关系我自己都不信……可是！”

　　“哟哟哟，这都聚这儿干吗呢？”打断高城说话的人，是二排长派人偷偷请来的营长刘凡。
　　高城撇了撇嘴，一开口就是：“没事儿。”
　　吴非又是一声“报告！”，二排长苦笑的看着他排里的兵，没辙。他已经完全明白这士官是哪儿来的了。
　　刘凡视线扫过吴非，没理他，看了看周围一圈，“你们几个留下，其他没事儿的人都散了吧。”
　　二排长一边扯着底下还想看热闹的人走，一边儿感谢营长全家八辈子祖宗。
　　后来这事儿怎么了结的，营长究竟怎么处理的没人知道，最终结果只是，师侦营再没人说上高城一句不是。不是被吓的，而是真心的。
　　如果连话说得最难听的几人也满心愧疚后悔的在高城面前泪流满面说：“副营长，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我们对不起您。”，那还有谁能不服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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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对高城本人的心情影响不大，让他头疼的还是甘小宁和马小帅。
　　后来有那么几天他都没有叫过两人，事实上这两个人在跑了一万米又做了两百俯卧撑后还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二排长索性把甘小宁马小帅全带回了自己宿舍，俩人放一起也方便他照顾。
　　高城从营长那儿出来就直奔士兵宿舍，路上碰上二排长，笑眯眯地给请去了他那儿，才看见那俩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对待的宝贝疙瘩都蔫儿在床上半死不活。
　　高城一肚子的气生生的给放跑了一大半儿，“我说，我说你们俩这是闹啥毛病呢？！”

　　甘小宁一肚子气却还没消：“以后谁还敢这样说，我照揍不误！”
　　马小帅不甘示弱的跟上：“我也照揍不误！”
　　高城翻个白眼瞪马小帅：“去去去，你少在这儿瞎起哄你！”
　　甘小宁爬起来：“连长你这话说得不对，小帅怎么瞎起哄了？他也是七连的人，维护七连的尊严有什么不对？”
　　高城很有先见之明的用眼神示意马小帅闭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小宁：“怎么，觉得自己特了不起是吗？七连是被人三言两语就糟践得去的吗？她的尊严还用你维护？”
　　甘小宁又趴下了，马小帅再接再厉：“可是他们说连长你——”
　　“我？我什么我？我是军长的儿子啊，他们又没说错，难道你们装不知道其他人就得跟着装不知道？”
　　马小帅也战败。

　　过了一会儿，高城听到甘小宁轻声说：“班长和班副……”话未说完就哽住了，再接不下去。
　　高城说：“你听到这里才动的手？”
　　甘小宁倔强的一抬脸：“如果有下次我还会这么干！”
　　高城走到甘小宁边上揉他的脑袋，“你傻啊你。”说着转头瞪马小帅，“你不拦他你还帮他？知不知道这事儿闹大了可是要吃处分的？”
　　马小帅低低脑袋，不吭声儿，“是他们说的太过分。”
　　高城想了想又问：“吴非呢？那臭小子就旁观着？”
　　甘小宁有些心虚地说，“不是，他让那几人道歉，跟我们也说了几句好话让我们都有个台阶下。”
　　高城哼哼，“然后你就顺便连他也揍上了？”搞不好还说出什么“叛徒”之类幼稚的话。
　　高城无奈，“你说你顺着台阶下不就是了，还整那么多面子上的玩意儿？”
　　甘小宁摸着脑袋傻笑，马小帅一看连长小宁气都消得差不多了，也在一边嘿嘿乐：“这不，咱七连的人，宁折不弯吗？”
　　谁知话一出口，房间里的另外两人都僵了。
　　好半天，终是高城勉强扯了扯嘴角：“得意什么啊得意，你以为这是优点吗？”
　　有什么人曾经说过，你们一个个的，跟着连长，守着个宁折不弯的破毛病还当成优点。
　　马小帅一看这房里的气氛，就知自己大概说错话了，一时有些讷讷，甘小宁见状笑道：“好啦副营长，您也该走了吧？我们保证以后决不轻易干影响内部团结的事儿。”
　　高城嗯嗯了两声，就离开了二排长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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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二排长宿舍，高城打算回自己宿舍，路上经过一处小花园，看见个熟悉的背影坐着在抽烟，没抽两口就咳咳呛个不停。
　　高城看着那个背景看了会儿，走过去，坐下，夺了那人手里的烟就扔，“不会抽就别学别人抽什么烟。”
　　背影转过身来，笑：“副营长。”
　　高城斜眼看他，“得，你是叫我连长吧，顺耳多了。”
　　吴非从善如流：“连长。”
　　“坐这儿一个人，想什么呢？”
　　“没什么。”
　　“屁的没什么，别给我来这句。”

　　“真没什么……”看见高城似乎真的有要踹他的趋势，赶忙说，“今儿下午……甘小宁说我……叛徒。”
　　高城心说：幼稚！
　　吴非见高城没说话，自嘲的笑笑：“连长您也觉得我叛徒是吧？别说您，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高城心里“咯噔”一下，慌了：“七七七班长，你这胡说什么呢你？！”
　　吴非摇摇头没接话，表情却有些黯然。
　　高城蹭的跳起来：“甘小宁就一孩子说话没轻重你还不明白吗？”
　　吴非笑：“甘小宁不是孩子，他说话也不是没轻重。”
　　高城索性平静了：“好，你说说你哪儿叛徒了。”
　　吴非一愣，反而不知该说啥了。
　　高城伸出手想揉他脑袋，想了会儿还是改拍肩膀：“行了七班长，别跟自己过不去，你知道，我也明白，你没错儿。”
　　吴非愣愣的看着高城，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高城见吴非好像隐约红了眼眶，更加吓得手忙脚乱，浑身上下掏了半天，竟然掏出颗大白兔。
　　高城脸上一红就要收回去，吴非率先抢走了那粒大白兔，笑，“连长，我都不知道您爱吃甜的。”
　　“谁让你不抽烟，还是个男人么你。”
　　“三班长也不抽啊。”
　　“……”
　　“连长，我……”
　　“行了，把那要死不活的表情收回去我告诉你，七连的兵别摆出这副表情，看了闹心。”
　　于是高城目瞪口呆地看着吴非摆出了既暧昧又俗气的笑脸。
　　——话说回来这不正是七连的兵在连长面前惯常的表情么？

　　“对了，”高城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呃……那几个兵被子上那水是我泼的……我一会儿立刻去道歉……”
　　“什么？！……不对！谁谁谁问你那个了，我是想问……你们班以前那个……成才。”
　　吴非过了很久才说，“连长，您想问成才……什么呢？”

　　高城吸了口烟坐下，看上去是打算详谈，“捡我不知道的说。”
　　吴非笑了笑，“成才……训练很认真，成绩也好。”
　　高城差点儿跳起来，“你你你糊弄我呢你？”
　　“没……连长，他训练真的很认真，我敢说就是伍班副在的时候，成才也未必比他不上。”
　　见高城又要接口，吴非笑得有些怅然：“连长，您先听我说。成才这事儿，怨我。他平常那些毛病我不是没看见，但我总想着，日子还长着呢，我让他慢慢改不就完了……我是真没想过他会想离开七连，我要是早知道……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说成才。
　　“成才格斗潜伏都不差，但是最好的还是射击。虽然的确有一方面因素是因为他的虚荣心，觉得狙击手特风光，但是我看得出来，那孩子……他是真喜欢狙击枪啊。您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刚从八一杠换成85，成才抱着那枪，就差没留着口水抱着它睡觉了。我总想，他这么喜欢枪比什么都难得，再说那阵子咱班跟三班争得正厉害，我怕找他谈话会影响他状态，就一直拖着……连长，是我不好。”

　　高城看吴非一时没打算再说，于是问，“你最看重他的……是哪一点？”
　　吴非笑了笑，只说了三个字，高城听到这三个字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重重拍了拍吴非的肩：“行了，都那么晚了，回去睡吧。”
　　吴非讨好的笑：“连长，那成才……？”
　　高城一脚踹过去，“还没完了你？我我我心里有数！”

　　高城自己又抽了会儿烟，想自己手底下这些兵怎么一个比一个爱笑，还一个比一个笑得暧昧俗气。
　　吴非是，马小帅是，甘小宁是，史今是，伍六一其实也是。
　　就连那个许三多也是一笑一排大白牙，晃得人眼晕。
　　……只差一个了，成才。

　　想起吴非刚才说的那仨字，高城又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许三多。”
　　——对许三多不离不弃的人，被许三多不离不弃的人，并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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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师侦营一个连又去了一次草原五班，用高城的话说：“听说936搞了个什么训练基地？咱大家伙儿也去见识见识？”
　　用其他人的话说：“连长脸上那伤还是人五班长成才处理的，过去看看人家表达感谢之情顺便拉拉人气也是正常的。”
　　有仨人没发表意见：一排长马小帅、五班长甘小宁、油条老兵吴非。

　　再次见到成才马小帅没觉得意外，成才跟上次见面时候差不多，礼貌而客气，远远地就透着层生疏，即使是对连长。
　　马小帅挺不忿，但他也没什么办法，说到底他跟成才根本正经话没说过一句，于是只好学甘小宁彻底无视这个人。
　　还别说，这训练基地成才笔画得倒真是不错，午餐过后大伙儿都有磨刀霍霍再战三百回合的念头。
　　高城就在这个时候灌了一饭盒啤酒下去，亮出了他的大嗓门。

　　高城的提议在了解他的人看来，实在没什么创意，比枪，打靶。
　　但是马小帅和甘小宁坐在坑底下准备报靶的时候，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大概知道连长是故意不让自己还有小宁跟成才交手，可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
　　啪啪两声，小帅知道——开始了。

　　小宁看着身边的小帅，有些恍惚。
　　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七连，这就是万年坑主白铁军的绝情坑，在白铁军之前，自己也曾是坑主，小帅刚来的那一段时间也没少蹲坑。
　　但是后来呢，三多去了步兵巅峰A大队，小帅都当上排长了，就连最不济的自己，现在也是班长了。
　　结果，就那人最有始有终，你说这绝情坑主有啥好当的？他愣是从头当到尾，愣是把自己给……当退伍了。
　　小宁至今还记得，绝情坑底那用白粉笔画的横横竖竖，满目的雪白刺得人眼睛疼。

　　轰隆隆的枪声传来，小宁尽职地报靶，有时候走走神想想以前的事，一下午过得相当快。
　　那些密集的枪声中有一段显得很平稳有节奏，让人觉得心特别静。小帅偷偷看了眼小宁，小宁闭着眼睛抿着唇不说话。
　　但是小帅知道，小宁知道那是谁。
　　小帅突然很好奇，那个抛弃了七连的人，那个甩下了班长和伍班副独自离开的人，那个最后被老A踢出来颜面尽失却把五班整出个人形的人……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天下午的比赛以成才的完胜告终，回营之后整个连队的士气全给激出来了。开玩笑，一个师属部队竟然让一搞后勤的士官毙得满地找牙，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大牙？
　　但是虽然去了的没去的都整天把草原上的枪王挂在心上，但高副营长却像是彻底忘了这个人，此后只字不提。
　　但是无论是马小帅甘小宁吴非这些老七连的还是刘凡二排长这些对过往旧事略知一二的，都知道，或迟或早，下一次见面，一定会来临。

　　下一次见面比马小帅预料的要早，事实上完全出乎马小帅的意料——见到成才之前，他先见到了班长许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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