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春天》anan

5、一失足，成千古恨

　　太乙金经本来也不是什么邪经，其实就是集历法、道德、玄学、因果、法术、医术为
　　一体的大成。只不过道家向来精通炼丹求长生之道，在太乙金经的法术篇里也有一
　　章老山道人的轻水炼丹术，记载说将来自欧罗巴北部山地的珍稀元素轻水，放在适
　　合的女体内，经年累月，可以炼成延年益寿之丹药-流玉丹。太乙金经的存在与否在
　　世人看来本就是信则有之，不信则无；其上所记载的长生之道更被人们当作是流
　　传已久的神话。当然,疯子年年都有，相信轻水炼丹术的也大有其人，只不过轻水
　　这种传说中的剧毒别说在中原，即便在欧罗巴也几乎从未出现过。所以，长生不老
　　的炼丹术再有魅力，也没人实践,更遑论证明。

　　不过，那是在安小凤出现之前。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不存在是因为没有发现，不相
　　信是因为发现没有得到证实。从第一次看见安小凤背上的磷粉后，轻水的存在得到
　　证实，轻水炼丹术也变成了可能，而人类世代追求的长生不老，或许将不再是延续
　　千年的梦想。

　　缇素叙述得平静简单，安小凤却是越听越觉得背脊发毛。她的生活虽然波折重重，
　　至少迄今为止都在常人思维容易理解的范围，如今突然横路杀出一部太乙金经，又
　　是轻水又是长生不老，觉得荒唐可怕之余，也实在无法跟自己联系起来，当然“中
　　毒引起的肥胖”几个字除外。

　　恍然间，安小凤觉得缇素又在用那种似是而非的探究眼神看她，现在她自然知道他
　　从头到尾看的都是什么了，是那颗他对其存在深信不疑的流玉丹，据说让人长生不
　　老的流玉丹。原来如此。

　　纵然从来没有期望，仍然觉得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失落还是对面前这个男
　　人的失落。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背上那些会发光的磷粉是真的，自从十年前碧玉
　　出现后她开始肥胖也是真的。太多的错综复杂，在一切水落石出前，姑且按着他的
　　思绪走吧。安小凤叹口气，接着道：“缇素，你告诉我那么多是因为对流玉丹感兴
　　趣吧？”

　　“不对，”缇素收起脸上一贯的自在淡漠，严肃道：“我对流玉丹没兴趣，只对你
　　身上的轻水有兴趣。”

　　“我问你，是不是如果我的毒没了，我就可以。。。恢复自然，我是说，不用再拖
　　着这副肥胖的躯体过活？”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只是不想带给自己太多的期望，
　　接着承受更多的失望。

　　“我不知道。”缇素的眼神忽然转到她脸上，深潭一样的眸子望着她，看不出丝毫
　　多余的情绪。

　　常年的忌讳和自卑，让她反射性的垂下头，“你。。。怎么会不知道？”从第一眼
　　看到他到现在，从毫无人性的野狼，到嗜血为生的土匪，再到天人一样的美女，哪
　　个不是在他面前让道放行。他在她眼里仿佛早成了神秘的异世界人物，没有做不到，
　　只有想不到。

　　“轻水那东西我第一次见到，首先并没有十成把握可以为你解毒，其次就算可以解
　　毒也无法确定能否让你恢复原貌。”

　　“缇素，容我多问一句，你说话向来这么直白么？”

　　“绕弯耗脑子，太劳神的事我懒得去做。”说白了，就是一个懒字。

　　“哎，好吧，那你能否直白的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尝试帮我解毒。”

　　“当然，那是我累死累活当保镖到漠北的酬劳。”

　　“我以为你已经收了我爹五千两。”

　　“五千两买匹布做衣服都不够。”

　　安小凤忽然发现缇素说话不绕弯耗脑子的结果，就是跟他说话的人会大脑严重消耗，
　　被累个半死。她无奈的闭闭眼睛，“好吧，缇公子，我也对你坦白吧。无论你说的
　　一切是真是假，就算我确实中了叫轻水的毒，就算那种毒不一定能解，我还是无比
　　真心的请你尝试为我解毒。”

　　缇素闭着眼睛，长指在眼皮上慢慢划过，仿佛陷入某种思考，“如果解毒不成反倒
　　丧命呢？”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缇素慢慢睁开眼睛，仿佛忽然间出现在其眼底的绚烂蓝色光芒让安小凤吃惊，“安
　　小姐，勇气可嘉，缇某愿意奉陪到底。”

　　缇素起身往碧玉床边走去，安小凤急忙道：“你要做什么？”

　　缇素露出一个好看得让她背脊发麻的微笑，“放心，关于轻水，她知道的或许比我
　　更多，在此之前，我不打算动人。”

　　在此之前？那在此之后呢？这个问题安小凤暂时不打算问，因为问题的答案她现在难
　　以承受，也无力扭转，就一切近观其变吧，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缇公子，之前你我素昧平生，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轻水毒？”

　　“因为我看到了你背上的磷粉。”

　　“你！！。。。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说来话长。费唇舌，很累，你确定要听？”

　　“一。。。定。。。。要！”

　　“某年某月某日，我路经某城，巧遇某公子相亲，邀我到其府上观其未婚妻面相，
　　呃，然后我看到安小姐你，正在。。。某房沐浴，然后亲眼在震惊中证实轻水的存
　　在，然后。。。就这样。”

　　“然后？什么叫就这样？然后之后呢？”

　　“那个，你也知道自己是有毒之身，所以为X公子好，我只能告诉他你的面相。。。
　　克夫。”

　　“缇！！素！！！”

　　“安小姐，请你冷静，我。。。”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句克夫，害我丧失唯一机会现在要被发配到漠北充当魔王老
　　婆！！！”

　　“对不起，我确实有些错，我愿意补偿。”

　　“补偿？你怎么补偿？”

　　“我尽力为你去毒，让你恢复美貌。”

　　“都成魔王老婆了，美貌简直是空谈！”

　　“那就让你做不成魔王老婆好了。”

　　“当真？”

　　“当真。”

　　“空口说白话，将来生儿子会变人妖的。”

　　“我儿子一定不会是人妖。”

　　“缇公子，请受小女子一拜，从此安小凤的美貌与终生幸福，就全都托付给公子你
　　了。”

　　一阵冷风沿着窗缝吹进来，桌上油灯里的火苗微微颤动，即便天地变色也不会为之
　　动容的缇公子，忽然觉得头皮发麻，他是不是好像刚交成了一桩惊天动地的愚蠢买
　　卖？

　　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不久的将来，那是他用男人的幸福与自由换来的最深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