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何在GL》逝水流年

16、第十五章

　　不知道两个人到最后是怎么分开的，也忘了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宿舍，只是当她们站在宿舍里面对袁心和周海蓝看到她们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多少觉得有些愧疚。
　　后来的某一天，回想起那个晚上，江小木大发感慨，说“五五啊，那天晚上我可能把你一辈子的泪水都看光了。”
　　钟吾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微微瞥过去一眼，嘴角带笑：没想到都几年没见了，某人哭起来的样子还是这么丑，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我就赖你一辈子呗。江小木嘟囔着。
　　说什么呢？钟吾好像没听清她的话。
　　胡乱地对袁心她们搪塞了几句后，钟吾便有些说了谎的赧然：自己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莫名其妙地跑掉不说，现在还对她们两个人说谎，这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可是，若不这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说才好？
　　不过还好，袁心和海蓝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海蓝——钟吾努力抛去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什么事呀？
　　你能不能帮我到走廊上通知一下，明天下午一点在文科楼112教室开班会？
　　好啊。周海蓝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中文一班所有的女生都住在7号楼的第二层，所以一旦有什么事要在班内传达，譬如说要开个班会，听个讲座之类的，就不用再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通知，只要站在宿舍门口大声地说一下就可以了。不过一般而言钟吾是不用这种方式的，她宁可选择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跑上一遍。大一时，周海蓝见钟吾为了一个小小的通知挨个宿舍跑来跑去麻烦得要死就自告奋勇地充当了班级“传话筒”这一角色，而后来也就慢慢成为了一种习惯。
　　所以，当江小木从卫生间出来时，就听到周海蓝在走廊上大声地宣布着明天要开班会的通知。
　　开班会？开什么班会？她问。
　　你的“入班仪式”吧？袁心猜测道。
　　不会吧？江小木望向钟吾，有这个必要吗？
　　有啊，不待钟吾开口，袁心接着说道，不知道数科院以前的上课方式是怎么样的，但是文学院的上课方式比较自由：即使是一个班的同学，除了很少一部分人的公共课是在一起的，其他很多课都分散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大多也不一样。你刚刚转过来，如果不开个班会让你露露脸、做个自我介绍的话，说不定到了学期结束时还有人不认识你。
　　不会吧？江小木调侃似的说道，像我这么可爱，简直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孩子，怎么可能到了期末还有人不认识我呢？
　　哈哈哈哈……周海蓝用手指着江小木，大笑起来，江小木你真是太逗了。
　　你最好还是想想明天该怎么自我介绍吧。钟吾插了一句。
　　顿时，江小木一脸哀怨。
　　洗洗涮涮之后就各自上了床。
　　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看见对面的周海蓝听着mp3看着杂志，江小木突然很想知道钟吾在做什么。可是钟吾在她的上铺啊，她再怎么努力地伸了伸头，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反而招来周海蓝不解的目光。当下心中十分懊恼，心想应该晚一点再上床的。
　　索性不再去想，日记也没写，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熄的灯。
　　第二天一睁眼，宿舍中却还是灰蒙蒙的。
　　我怎么醒得这么早呢？江小木躺在床上纳闷地想，自己不是应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之时吗？这也太不符合她江小木的风格了。
　　趁着没事，干脆就想想今天下午该怎么介绍自己好了。唉，介绍什么呀？五五直接到讲台上说说不就好了嘛，也省得自己麻烦。虽然说自己也挺好奇班上的同学都长得什么样的，可是当众自我介绍这种事多少有点无聊。
　　翻了个身，又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五五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这样想着，竟然又迷糊了过去。
　　外面天气怎么样啊？
　　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就听见周海蓝在跟谁讲着话。周海蓝也是没有起，醒着，却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阳光灿烂。
　　钟吾的声音似乎是从洗手池那边传过来一样，江小木便知道她已经起了。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见正从上铺下来的袁心惊讶地看着她：你的动作可真不是普通的快啊。
　　江小木笑了笑。
　　急着要奔到洗手池那边去，不料却正和某人撞了个满怀。
　　抬起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扯出个笑容再说。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么？伸出手扶住江小木，钟吾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无可奈何”？
　　早上好！江小木一脸无辜。
　　从江小木身边绕过去，钟吾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捧着一本书坐定。
　　一边刷牙，江小木一边想，到时候班会该怎么办呢？说是早上醒着的时候想的，结果清醒的时间好像没有超过一刻钟。要不干脆就不管它了，到时候胡乱诌诌吧，大不了就只报出自己的姓名呗。
　　这样一想，心中倒也坦然了。
　　下午十二点半刚刚多一点，江小木就和钟吾一起来到了文科楼112教室。钟吾去物管阿姨那儿拿来了钥匙，两个人开了门进去，也没有什么事，就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了下来等待着其他同学的到来。
　　你来得这么早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来的这么早？江小木把这个迷惑了她一路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怕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教室会害羞。钟吾转过脸，严肃地说道。
　　吓死我了，江小木突然笑了起来，干嘛那么一本正经的口气？你看，你刚才就是这个样子的。说完，江小木先是低下头，接着慢慢地抬起了头。
　　虽然知道江小木是在模仿自己，可看着她完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钟吾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惊。
　　哈哈哈，江小木大笑起来，你被自己吓着了……
　　正在这时，一个男生从外面走了过来，只看见江小木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的，于是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教室的门牌号。
　　没有走错，进来吧。钟吾的声音从江小木的侧面传过来。
　　我还以为我看到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呐。那男生笑道。
　　江小木闻言倒也不恼，只随意地看了那男生两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极小声地嘟囔出一句话：至少也比看到的是外星人要好得多。
　　钟吾差一点没笑出来，好不容易才把面部的表情调整好，却是憋得内伤都要出来了。
　　那男生也没有听清楚江小木嘟囔着什么，瞅见钟吾似乎很怪异的表情，只以为没人听懂他的幽默，便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径自走到教室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钱子墨——我们班的副班长。钟吾轻声地对江小木介绍。
　　名字倒是好名字，就是……脸长得寒碜了点。江小木一脸遗憾地再次叹道。
　　没多长时间，陆陆续续地就有人过来了。
　　不一会儿，江小木就看见袁心和周海蓝走了进来。冲着她笑了笑，她们走到江小木后面一排坐了下来。
　　江小木多少有点后悔自己坐在了第一排——那么显眼的位置，她只觉得每个进来的同学无一例外地都要好奇地盯着自己看上几秒钟，然后才寻找位置坐下来。任她表面上再是不在乎，被这么多道好奇却不含恶意的目光注视着，心中却也还是感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朝钟吾那边望去，却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讲台上。
　　时间大概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吧。钟吾用很轻松的口气说，可能很多同学都已经知道了，前天有一位同学刚从数科院转到我们班，从此将成为我们中文一班的一员。下面有请这位同学上台作一下自我介绍。
　　在江小木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噼里啪啦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
　　江小木一边慢慢地朝讲台走去，一边大脑高速运转着。眼见着钟吾已经让出了位置，站在一边含笑看着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一横，江小木一脚踏到了讲台前。
　　大家好，我叫江小木。说完，江小木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可爱的声音，好可爱的字啊。有声音从下面传过来。
　　钟吾侧过脸，看江小木写在黑板上的三个字。嗯，和高中的时候相比，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小——字小？没办法，天生的小心眼呗。某人以前说过的话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那时侯，不知道从哪儿流传下来的说法，说谁字大谁就有魄力，反之，谁字小谁就是小心眼。
　　江小木的字没有什么“体”，也没有什么书法修养涵于其中，但是要说她的字可爱倒是真的。她的字就整体形状而言，有那么一点点像隶书，但是要比隶书更圆滑一些、小巧一些、灵活一些——就像她本人一样，果然说“字如其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钟吾认为江小木还是铅笔字最好看了，本来用铅笔写字就很有感觉，再加上用那种“江式字体”写出来，就特别有感觉。钟吾以前就曾收到过不少江小木用铅笔写的小信件。
　　正想着，不知道江小木说了句什么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就是江小木的长处，无论是在怎样的陌生环境中，她都能迅速地和周围打成一片并让周围的人喜欢上她。可钟吾自己，却总是做不到。
　　我出生在九月份，天秤座、B型血——据说这种星座和血型搭配的人是最花心的。只听见江小木说。
　　是的，天秤座。江小木是九月下旬出生的，属于天秤座。天秤座是净出美女帅哥的星座，这点经常成为江小木夸耀的借口。而且天秤座的人基本上都是举止优雅、口才颇佳且擅长交际。虽说一条好像是不太符合江小木的形象，可是说起后两点，那却是极为贴切。
　　据说上辈子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想我能和大家成为同学，还真是有缘，估计上辈子别的事没做，就光顾着回头了。江小木调侃道。
　　所有的人初始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甚至还有的同学在下面用手拍着桌子。
　　钟吾微笑起来，以后小木会在这个班级中生活得很好吧。
　　以后就算是同窗了，等笑声停止下来，江小木才继续说，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轻轻弯下腰，郑重其事地鞠了个30度的躬后，江小木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路小跑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好。
　　底下的同学皆被江小木鞠躬的动作搞得有点糊涂了，或许是受宠若惊：都才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礼数呢？
　　静顿了几秒，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来，又过了几秒，掌声爆发成热烈的一片。之后，就听见同学在下面唧唧喳喳的议论声。
　　钟吾心想这自我介绍还真是够特别的，虽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不过刚好符合她开班会向来速战速决的风格。
　　不过钟吾暂时还是站在一旁，看着同学们兴奋地在坐位上议论纷纷。细细听去，意料之中的一片褒奖声。等教室中的声音渐渐止息下去，她才慢慢走回讲台中间。
　　同学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看见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钟吾才开口道：若是没有的话，那今天的班会就到此为止吧。
　　班长，今年“十一”的签假条什么时候发啊？有个女生在下面问道。
　　说到签假条，那也算是Y大文学院的一大特色，就是无论学院的学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要离开Y大所在的Y城的就必须要向学校请假，必须要签假条，即使是回家也要如此。两天以内的假由班主任审批，两天以上、一星期以内由年级主任审批，而一星期以上的假就要由院长审批了。这个条例执行起来也是相当地严格，若是没有经过批准就擅自离开学校，不仅要被扣除所缺的课程的学分，而且还要受到相应的处分。平时同学若是要回家或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请假的，都必须到团委的高老师那儿签假条，但若是遇到像“五一”、“十一”这样的长假，学院就会提前通知各班级的班干部到团委领取签假条，集中统计各班级要离校的人数，然后再上报学院。
　　签假条的事情由学习委员梁瑗瑗负责。钟吾的目光落到了中间位置。
　　江小木顺着钟吾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那种根正苗红的好孩子的女生正朝着钟吾点头。
　　那散会吧。钟吾说着，走下了讲台。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梁瑗瑗，你等一会儿再走好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
　　几十名同学转眼间就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钟吾、江小木和梁瑗瑗三人。
　　察觉到好像有目光向自己看过来，江小木转过脸笑了笑，却见梁瑗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梁瑗瑗，签假条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钟吾说，明天上午两节课后你到团委去领取签假条吧，然后统计一下“十一”要离校的人数。
　　什么时候交？梁瑗瑗抬头问道。
　　星期三之前交到高老师那儿吧，不要太晚了，毕竟星期六就放假了。
　　梁瑗瑗应了一声，接着就问钟吾还有什么事没有，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她就先回去了。
　　你知道教材科搬到什么地方了吗？钟吾问她说。
　　噢，你是要给江小木同学买书是吧？梁瑗瑗一副恍然的样子。
　　钟吾点了下头，说明她猜对了。
　　嗳？江小木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是班长吗？怎么会不知道教材科在什么地方啊？
　　以前我是知道啊，可是这学期它搬到别的楼去了，钟吾解释道，除了后来学习委员因为去交过书费单知道外，很少有人知道教材科新的地点的。
　　嗯。梁瑗瑗点了点头，接着向钟吾说道，现在的教材科就在老资料室的一楼117室，你到那儿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了。
　　不用谢，那我先走了。再见。梁瑗瑗朝她们挥了挥手。
　　再见。江小木和钟吾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