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佞臣》恶来

13、【国师】真假

　　雪山女神是我们雪国崇拜的神祗。如同风隐国信仰风神，摩耶国信仰火神一样，我们唯一信仰的主神便是雪山女神。关于她恩泽大地的传说我从小到大听到过的数也数不清，但她在我心中毕竟只是个虚幻的神祗，如今听说她竟然有陵墓的存在，实在让我惊奇。

　　无双七道：“你们只知道这里是正宗家的皇陵，但却并不知道这从前是雪姬神墓。将军在深山里发现了这个墓葬，把我藏在此地。”

　　人妖奇道：“那为什么后来它成了正宗皇陵？”
　　无双七笑了笑，素净的脸上浮起几分哀愁：“可能是为了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人妖朝我翻着白眼一脸诧异。

　　陆无病点头道：“你当时入了冰棺，他无法将你解救出来。”

　　无双七没说话，算是默认。她道：“我虽然人在冰棺里无法出来，但是两百年来外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阿三和你都来过这里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震了一下，看着陆无病。他果然来过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陆无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继续问无双七：“你怎么会进冰棺的？”

　　无双七沉默了一阵，反问道：“我和将军相爱的事情，在正宗家有多少人知道？”
　　我大感惊愕，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但陆无病却点头：“只听说过一些，正宗大帝曾经有过一个恋人，但似乎最后却娶了昭烈皇后。”

　　无双七点点头：“不错。”罢了沉默一阵又道：“我不能和人结合，否则就会功力散尽立刻死去。”
　　我这才恍然大悟。
　　无双七因为被葵枭用药物养大，已经成为了炉鼎般的存在，一旦与男子同房便会失去功力而死。正宗大帝一定是因为顾及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和她在一起。

　　但此生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又是何等凄凉？

　　我不由得想到姬凤，手开始阵阵颤抖。人妖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试了试，挣脱不开，心里有些烦躁。这时候无双七又道：“当时我明白这一点以后，心里非常难过。与其看着他娶别的女人，还不如我死去。但若我死去，他一定也生不如死，所以在我发现冰棺之后，觉得这是个两全的办法。”

　　陆无病道：“于是，你就躺了进去，从此再也没有出来。时间开始在你身上停止，所以现在的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年纪的你。”

　　无双七点点头：“但是后来阿三被带进来，带他进来的那个人也带进了一种绿色的毒液。这毒液会在空气里扩散，慢慢地陵墓就变热了。冰棺开始融化，我就出来了。后来不小心遇到你，我当时没想到已经过了两百年，以为你是来搜捕我的人，就攻击了你。”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陵墓会如此热，包括这陵墓外面能长出绿树红花来，一切都是因为这种带热的绿毒所致。

　　我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带我来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带我进来？”
　　无双七摇摇头表示不知。但陆无病开了口：“那个人是我师父陆宁。”

　　我想要不是我心脏好，早就被这些人一个又一个的包袱给抖成精神崩溃了。

　　陆无病垂着眼睛，可能感觉有点歉意：“当年我师父接到一个命令要出远门，并嘱咐了我很多事情。他走的时候我感到非常不祥，因为他的嘱托听上去，每一句都像是遗言，所以我决定偷偷跟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发现他和一群影卫上路，还带着殿下您，并且一路来到了雪山深处的正宗陵寝。当时殿下已经是昏睡过去了，到了陵墓内，师父他就开始调制药酒。那是种可以致使人失忆的药酒，但是性能很不稳定，很可能会失效——这就是公主你的记忆为什么开始渐渐恢复的原因。”

　　“师父他给你灌了药，由宫廷的影卫们带回。而他却被影卫灭口杀死在这陵墓内，丢入了我们刚来时的湖中。我当时很害怕，躲到等所有人都离开才敢出来，却不想碰上了无双七。”

　　我呆呆地听着，大脑一片空白。
　　果然一切都是母皇的安排，她杀了姬凤，然后安排让陆宁用药逼我失忆，最后灭口陆宁。
　　而我两年来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人妖的手揽住我的后背，好像怕我随时晕过去。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对陆无病道：“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如果让母皇知道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一定不会放过的。
　　陆无病点点头：“殿下有什么打算？”

　　说真的，我并不知道。
　　我是该回去找母皇大吵一架，质问她为什么要如此残忍，还是应该默默垂泪，寻回姬凤的尸身？

　　我真的不知道。我沉默良久，转头问无双七：“你有什么打算？”
　　无双七摇摇头。陆无病道：“你的内功还须调养才能散去，跟我回去吧。”

　　无双七淡笑，哀叹一声：“若我早遇到你两百年，就好了。”她还在为当年无法和恋人在一起而深感遗憾。

　　“往者不可追，”陆无病说完颇富深意地看我一眼，“既然都决定要出去，我们先找回和尚银霜和国师吧。”

　　人妖有些犹豫地放开我的手，打算去背陆无病。这时候无双七站出来拦了他一下，然后把陆无病背起来：“你的腿是我弄坏的，这些该由我来做。”

　　眼见陆无病没什么反应，人妖又回到我身边。

　　陆无病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谜。他知道的关于皇室的内情实在太多了，无双七使他瘫痪，他却一点恨意都没有反而要帮她散去功力。而且如果他是在陵墓里遭到无双七的攻击而下肢瘫痪，那么又是谁把他带出陵墓的呢？

　　无双带我们走了一段，我和陆无病因为坐下来休息，她和人妖下到下一层墓室去寻找和尚银霜。
　　我趁机试探陆无病：“你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

　　陆无病脸色淡淡，眼睛也疲倦地低垂下来：“好好睡一觉。”
　　“……”真是极其无聊的搞笑，我没想到他有这种冷幽默。我正打算再问，忽然听到隔壁一声惨叫。

　　“我去看看。”我说着飞快地向外跑去。
　　我不想跟陆无病解释。那个声音我认得，是假姬凤。

　　果然，假姬凤坐在隔壁的一个巨大石像旁，石像的手臂断了，刚好压住了他的腿。

　　我立刻跑过去推石臂，但实在太重了。
　　假姬凤喘着粗气：“我数一二三，你用力。”

　　我听他的话，一齐发力，在我推动石臂的瞬间，他大吼一声把腿拔出来。

　　我看到他身上有很多的擦伤，还有被箭矢机关的射伤：“这需要清理，我去叫陆无病。”

　　他拉了我一把，使我跌坐在他身旁的地上，然后伸手轻轻在自己睑下一抹，眼下的泪痣被抹掉了，果然是假的。

　　“我是姬然，姬凤是我亲弟弟。两年前他失踪了。”
　　我愣了愣，低头不语。
　　所谓的失踪，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是死亡。

　　“半年前，你母亲找到我。当时我在贡院念书，准备科考。她许诺让我当上国师，唯一的条件是，让我以姬凤的身份去做。”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并问她我弟弟的下落。她说只要我能够使得你讨厌我，憎恨我，对我彻底死心，那么我就可以见到我弟弟。我听我弟弟说过你，知道你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觉得很怀疑。于是我一面答应她，一面开始着手查当年的情况。”

　　“等我调查进一步深入后，我更怀疑是甄红和你母亲联手害死我弟弟，为的就是把你从我弟弟身边抢走，让你嫁给甄红。所以我决定报复。”

　　“等等，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呢？”
　　他笑了笑：“公主，你有时候很狡猾，可是有时候却很……单纯。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我弟的。”

　　“我一直在想如何报复的办法，所以当出了皇陵事件之后，我对于下皇陵毫不推辞，因为我想要熄灭陵墓里的长明灯火。”

　　我大惊失色：“长明灯火是国运象征，如果熄灭会亡国的！”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一种说法而已，但是如此不祥的事件，我还是很忌讳它的发生。

　　“我知道，所以我想用这个方法报复你母亲。”

　　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但你为什么又放弃了呢。”

　　“我也是雪国人，不想看到生灵涂炭，”他叹道，“你母亲一个人的罪过，没必要让其他人都来承担，公主你也是一样。”
　　“所以，你下陵墓之前，叫我不要去？”

　　他沉默着，慢慢道：“公主，据我所知，当年我弟和你在一起，并非出自他本来的意愿。”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