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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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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国公宫。
“报----”
父亲今日闲暇,与一中年男子在花园投壶,而我远远坐在一旁的柳树下,看着他们玩。这投壶游戏在先秦相当盛行,是贵族们常玩的游戏。而陪父亲投壶的中年男子,温文尔雅虽然初次见面却颇有好感。这人就是父亲的庶出兄长公子预。
父亲放下手中的竹箭,厉声问道:“何事?”听父亲语气明显带着不悦,也难怪呢。
“君……君侯,楚子率战车八百乘,甲士三万,自郢而来,屯于启阳。”(启阳,鲁地,原为鄅国。今山东临沂市东北)
父亲闻言大惊,手不由的一颤连手中的竹箭也掉落到地上,脸上变得煞白。
“君侯。”公子预放下手中的箭。
“吾兄做何想?”父亲好久后脸上才恢复血色,将目光转向公子预。
“楚君熊中初登大位,丧服未除而千里来袭必将有为,我欲与之成难矣。”公子预答道。而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向我这里飘了一眼,而刚好我也看向他的方向,他给我温和的一笑后继续将目光转向父亲。
(成,这里指和楚国讲和。)
“唯唯。”父亲只是不语轻蹙眉头,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我无聊的玩着手中的竹叶,倒有些奇怪了,这今天是怎么了,这两兄弟怎么老看我难懂我长得丑了还是有花?我不由的用手覆上脸颊。因为和他们还有些远,他们的谈话还不甚真切,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楚君’,什么‘战车八百乘’,大约是和楚国有什么战争了吧,我对这也不怎么在意,因为战国时代各个国家之间就是打来带去,所以才叫‘战国’嘛。
“君侯,晋国乃我世盟,我愿前去乞师以救社稷!”
“寡人依允。”父亲好似内心挣扎了许久,才做出了决定。
曲阜道中(曲阜,鲁都。今山东曲阜。)
一对马车晃晃荡荡的向西南前进。
“哎……”我在马车上已经不止一次叹气了。
现在的父亲做事可真叫我无语,此次让公子预去晋国借兵,生怕晋人不允竟然将我一块送去晋国和晋君完婚,用来巩固他们之间的联盟。其实我那里想嫁人路上我不是不想逃,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地方可去,再加上现在是战国早期,野外遇到什么大型猛兽的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还有就是这个时代好像盛行奴隶制度,万一被人抓去当了女奴,正的就没有出头之路了。
“阿姊,有心事?”我旁边一白衣女子问道。
“无事?”瞟了她一眼,靠在榻上假寐,女子自知套了没趣也回到自己位置上。
这先秦的婚姻制度还真的叫人无语,父亲莒君送我去晋国成婚,公子预便以自己的女儿曲南陪嫁给晋君当媵。你想想自己这个堂妹都要和自己抢夫君了,我能给她好脸,虽然说我不在乎晋君,却不代表接受二女一夫,国君成婚还买一赠一真正的是变态。
其实我心里更狠的是那个楚王,好像叫什么熊中的简直就不是东西。你好好在你的长江边呆着不就得了,干什么带兵跑到莒国来,害的自己还得被迫到晋国成亲,我的一生幸福就这么被毁了,苍天啊!
却说我这边风扑尘尘的借道齐国去晋国,莒国都城已经被楚军围的水泄不通了。
莒都南门。
城外,四马驷车上一三十多岁的男子,头系冕冠,身着黑色蟒袍,他端坐在车上,轻抿着薄唇定定的看着莒都城放下,他虽然没有言语,可眼神中的自信却毫不掩饰,而男子身上的气势也不是小国国君能具有的。
去岁父亲去世,他跪在父亲的灵前发誓,定要恢复先祖庄王的霸业。而成就霸业无疑就两条路,一个就是北上与齐国、晋国争霸中原,另一个方法,而且容易奏效的就是灭亡小国,而莒国就成为楚国的第一目标了。莒国乃海岱地区较大的国家,莒国处于齐鲁两国间,而且长期和晋国结盟,如果能占有莒国,不仅仅可以打击晋国势力,更可以在齐鲁大国之间建立稳固的地盘钳制两国。因此,他一安葬好父亲,将伐莒的事情付诸行动。
父亲带着叔成和一班卿大夫到城上巡查,只见城外河岸边上黑压压都是楚军,心里虽然慌张,可父亲毕竟当了数十年国君,让将士看出来肯定于守城不利,于是装出一副很自然的表情。
“君侯不惧艰险远来泗上,何以教寡人?”父到看到城下一驷车上的男子,知道那人就是楚王,于是朗声问道。虽然话语平和,却带着讥讽的味道。(泗上,指的泗水以北地区。)
楚王闻言对父亲的形象大大改观,他以为父亲只是了懦弱之辈,见大军压境必然出城求和,到时自己借机抓住父亲胁迫莒人开城,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领此地,没想到父亲竟然以兵相拒,看来要下一回功夫了。
“孤将有事于齐,欲借道莒地。”楚王知道原计划已经无法进行,于是另生一计。
父亲在诸侯间滚爬了这些年,哪里不知道这是楚望的假途灭虢之计。心下有了计较:“上国借道敢不从命,君侯可从城西借道浮来,北去齐国,彼大夫当代寡人款待君侯!”父亲声音奇大,城下的楚人听的一清二楚。(浮来,莒地,今山东沂水县西北)
楚王闻言气的直咬牙心中直骂父亲,可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君侯不请孤入城,所谓远来皆是客,如此非待客之道矣。”
“鄙邑简陋,君侯北上征齐,怎可滞留贻误战机。”
“老匹夫!”楚王这回是被父亲激怒也不愿多费唇舌,对大军挥手,“攻城!”
父亲早就聊到到了楚王会找借口攻城,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看着压城而来的楚军父亲依旧神色如常的指挥将士守城。
楚王以为此次攻莒之战对他来说因该很容易,可是战争的艰难程度却大出他的预料,若干年后他都对此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