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16、佟氏生辰

　　静香才走鸢华便忍不住的从寝屋里冲了出来，指着外头大骂：“丧尽天良的东西，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也这般的心狠！”

　　静琬坐在那里微摇了摇头：“我这个妹妹怎样也是隔了层肚皮的，她如此利用王姨娘，那才叫人心寒！”

　　雪晴在旁冲鸢华皱了皱眉头，“怎样也是姑娘，哪里是你能骂的？你是下人，怎么这么逾矩？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姑娘呢！”

　　鸢华才不管这么多呢，冲着外头高昂着头：“我就骂我就骂，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

　　雪晴无奈的摇摇头，又至静琬面前道：“姑娘为何不说穿？”

　　静琬笑笑：“说不说穿不在一时，想必这会子她已找王姨娘去了，很快她便会知道是我给她留了脸面，她不过糊里糊涂的在我面前演了出假惺惺的戏码而已，我已知，她这个幕后操手却被蒙在鼓里，这样的冲击必定更甚于我当面揭穿她！”

　　雪晴听了暗自叫好，默默点头，静琬又道：“她若是还有一点姐妹情分，自然会记得我今日给她留的脸面，日后必定不再与我为难，若是不讲情分，日后继续在我这里胡来，那我也就不必要顾忌她这个姐姐了。”静琬说完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往寝屋去，她身子本就还很弱，今日折腾了这么久的的确确是累了，想睡一觉后起来用晚饭，怎知雪晴刚给她退去外衣，佟氏那头含盈便领着丫头送东西过来了，静琬不得已又着好衣出去。

　　含盈瞅着静琬的脸色不如前几日好，便问：“四姑娘今日吃药了没有？这脸色看着不大好。”

　　静琬笑笑：“大夫开的药一直在喝呢，身子大好前不敢懈怠，只是今日出去走得远了些，累着了，不碍事，姐姐送什么好东西来给我？”

　　含盈见静琬说话并无不妥，心想应没事，便回身指了指小丫头们端着的托盘，笑说：“明日是太太的生辰，太太特意选了最好的锦缎给四姑娘备下了套时下最流行的衣装，还有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太太说，明日会有澂州城体面的夫人小姐到访，四姑娘又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出现，望四姑娘装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见客人，也给太太多挣些脸面。”

　　原来啊原来，三姐这么费尽心思，为的就是明日自己不要出去抢她的风头，想来这些年自己卧病在床，母亲各种交际带出去的应都是静香，而外头早已传说周家嫡女病怏怏无可事，甚至寿祚不长，那么那些一心想与周家攀上亲戚的人家自然都会把更多的关注放在静香这个长女身上，且如今静香及笄在即，婚事当前，自然是更不容她人影响她在姻亲市场上的地位，而自己作为周府唯一的嫡女，一旦出现，还是那么健康娇俏的出现，必然会聚集各家夫人的眼光，而静香这个庶出的女儿，哪里还会有人瞧上一眼，如此想想，静琬倒有点能理解静香的所作所为了，这样的背景下，她的庶出身份是改变不了，唯一能给她带来上乘地位的便是她的丈夫，静香想嫁个好男人，这点也实在没错，她只错在慌不择路，竟然想用那种极端的方法拖住自己。

　　垂眸笑着，静琬细细的在新衣上来回抚摸，嘴里道：“是我们自家产的锦缎吧，真正的漂亮，母亲有心了，姐姐先替我谢过母亲，就说明日我一定会要雪晴鸢华替我好好装扮的。”

　　含盈颔首带笑，命小丫头们将托盘递给雪晴鸢华，又道：“太太还说了，今日事情多，姑娘少爷们就都不用过去昏省了。”静琬听了点头说好，目送含盈出去。

　　鸢华看着托盘里的新衣服啧啧的夸着漂亮，静琬半抿着嘴也打量了翻佟氏送来的东西，一个哈欠袭来，困意甚浓，便去了寝屋睡觉，雪晴跟着伺候。

　　二十二日这天大清早，周家的五个少爷三个姑娘各装扮得体，带着各自备下的礼到风华园来请安祝寿。

　　岁数小的几个都住在风华园，各有宅院的只元成元奎，静香静琬，静琬到时众人都已到齐了，李姨娘王姨娘也在，还有未曾见过的另四个妇人，想来是父亲的另四个妾室。少爷姑娘们都居左坐着，姨娘们靠右排排站，王姨娘瞅见静琬，脸上一阵泛白，忍不住往静香身上看去，静琬便也跟着往静香身上看眼，静香立时紧张起来，手上的帕子被捏得紧紧的，毕竟还是孩子，大错之后怎能不后怕？昨日静琬没有当面揭穿她，是不是为了留着今日朝她发难？静香这么一想，拽着帕子的手便开始发抖，坐在她右边的八姑娘静琴看见了问了句：“三姐很冷吗？你的手在抖！”静香一惊，偏了脸去看静琬，静琬故意扬眉一笑，静香更是摸不透静琬的心思了，回了句不冷后又摆着脸尽量安妥的坐着。

　　雪晴鸢华各端着托盘走在后头，她们也在格外的注意静香，见了静香那模样都咬了嘴唇忍笑，静琬在前头低低的命她们注意形象，主仆三人一并看着静香的好戏时二少爷元奎已接出来几步，笑道：“四妹住得比我们都近，怎还最后一个到呢？”

　　静琬笑说：“二哥也不瞧瞧你的腿有多长，我的又有多长，我大跨两步只怕也抵不过二哥你一小步，又怎么快得了？”静琬说罢屋子里的一众人都笑开了，佟氏笑着召唤静琬过去，见静琬今日装扮得楚楚动人，心下甚是欢喜。

　　静琬走至佟氏跟前，跪下磕了头，递上了贺礼，祝了佟氏生辰愉快长寿安康后起身入座，按照男尊女卑长幼顺序，少爷们一律按大小坐在左边靠北，姑娘们接着少爷坐下来，静琬知道自己的位子在三姑娘静香的右边，不过看她如此紧张，想来是不想自己与她靠着坐的，可静琬又不想明着体贴她，省得她越发的自以为是，便问向八妹静琴：“八妹是要靠着三姐坐吗？还是既要靠着三姐坐又靠着四姐坐呢？”

　　可怜五岁的静琴歪着脑袋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四姐这么长长的一句话到底该如何理解，木然的望着静琬无声，后头忽有一妇人开言道：“四姑娘是姐姐，八姑娘你的位子在最右边呢，快快起身让四姑娘坐。”

　　静琬回头，原来是个姨娘，想来就是八妹和九弟的生母秦姨娘了，再回头，静琴已经起身将位子让了出来，静琬便整了整裙子坐了。

　　静琬方坐下，对面的李姨娘便过去给佟氏行了个礼，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来，笑道：“妾身在给太太绣牡丹图时顺带着绣了个荷包，妾身想四姑娘往日很少出来行走，身上定然没有这东西，往后若是再没有则显不便了，虽然雪晴鸢华都是极贤惠的，可都要伺候四姑娘，未免疏忽了，妾身便自作主张，给四姑娘绣了个，还望太太不要嫌弃妾身手拙，嘱咐四姑娘收下才好。”

　　佟氏听了喜，命拿过去瞧瞧，李姨娘便递上，佟氏看了大悦，不说针脚如何，单单那上面的‘福寿恒康’四字便看得佟氏心里舒畅，静琬要的不就是这四个字吗。

　　“好，李姨娘有心了，你自己问问她，看她喜不喜欢吧！”佟氏笑着把荷包递给含盈，含盈又递给李姨娘，李姨娘樱唇微抿，侧了身往静琬处来，静琬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李姨娘为了两个儿子果然是费尽心思，若不是两个孩子需要佟氏的支撑，想必她不会这般的讨好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