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17、佟氏生辰

　　笑着起身，静琬接过李姨娘递上的荷包，做个样子细细瞧了，收回袖子里，道：“谢谢姨娘，我很喜欢，早听说姨娘的女工甚是了得，日后等我学习的时候还望姨娘多多指点。”

　　李姨娘微微屈身一福，道：“四姑娘承了太太的聪慧，怕是用不着姨娘来指点女工。”

　　佟氏眼里笑意甚浓，看眼旁边坐着的元嘉道：“嘉哥儿身子才好，正需要休息，且先回屋躺着，不必要在这里呆着受冻了！”又对七少爷元聚道：“聚哥儿的梅花糕做得很入味，也着实有心，母亲记着你的心意呢，你也随你六哥回去吧，母亲知道你已坐不住了！”

　　两个孩子听了各自往李姨娘身上看眼，又纷纷笑着起身，对着佟氏拱手退出，李姨娘退到一边站着不再言语，静琬坐在那里看着母亲，她这是故意做给姨娘们看的么？谁对她生的孩子好，谁顺着她的意去做事，她就更多的照顾谁的孩子？

　　好手段呀！静琬微微笑着。看眼其他姨娘，面上的神情虽异，却都是明白佟氏的用意的，唯独王姨娘，不解其意反倒觉得不平，竟然开了口道：“太太命两位少爷下去了，何不也让三姑娘下去歇息，三姑娘的脸色可是不好，只怕是身子不适。”

　　静香听了这话气得心里凉水泼似的，睁大了眼睛望着生母不可置信，静琬身后的鸢华掩了嘴笑，摊上这么个生母，真正的是可怜，也难怪这三姑娘事事都要自己努力算计了！

　　佟氏听了王姨娘的话往静香面上瞧眼，皱着眉道：“果真是的，这脸怎么这么白？罢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等会子会有大夫过去给你瞧瞧，也不用出来见客人了，养好身子是关键！”

　　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怎晓得最终绊住了她的不是自己这个四妹，而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生母呢？机关细算终究是自己画地为牢，静琬看眼身旁死人似的静香，倒生出几分同情来。

　　“母亲，我没事。”静琬都还没朝她发难，她怎甘心这样被逐出局，静香强笑着看向佟氏。

　　“还没事呢，今儿早一见三妹这脸就是发白的，宣纸似的，后来手也开始抖，身子可不是其他，马虎不得，有四妹为前车之鉴，三妹你可不能大意！”元奎扭着头看着静香，静香眼里几乎要来眼泪了，张着嘴却是说不出口，佟氏点头道：“奎哥儿说的没错，身子大意不得。”又看向静香身后的丫头，道：“雨霁，扶你们姑娘回去，有什么事就来回我。”

　　雨霁应是，扶着静香起身，静香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的王姨娘，浑身瘫软无力，王姨娘瞧了甚是心疼，回了佟氏的话说想帮着扶静香回翠微园，佟氏今日高兴，便允了她，静香由着雨霁王姨娘一并扶出了风华园，待进了翠微园，静香使足了劲将王姨娘推至一边，眼中渗满泪水撕心裂肺的哭道：“你做什么要生我？做什么要生我？做什么？”

　　静香昨晚担心一个晚上，今日一大早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又是气结的，身子的确没有多少力气，如今这么连连喝出三声，整个人便像被抽尽了精气一般，倒在了地上，雨霁在这府里呆了这么久，知道这王姨娘的不中用，如今见自己姑娘这般摸样，眼里也红红的，将静香扶了扶，半坐在地上，道：“姑娘可还好，要不奴婢背你进去吧！”

　　静香没有理会她，只哭着费力抬手指着王姨娘道：“你，你走，走！”

　　王姨娘蹲到静香跟前，也哭道：“你这是为的哪般？我做错什么了要你这么绝情的赶我走？”

　　静香没有再理会她，撑了雨霁的手臂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又慢慢往里屋去！

　　风华园里众人又说了会子话，佟氏便命姨娘们都退下，自己领着孩子们往慈谙园去给周老太太请安，周老太太裹得暖暖的坐在太师椅上，扫眼孙儿孙女，见少了三个没来也没做多说，只对佟氏道：“今日是你生辰，该忙乎的尽量让下人们去忙，成哥儿奎哥儿也这般大了，懂事了，也可让他们帮衬着你点，别一天下来，其他人乐乎所以，你这正经寿星倒是忙得趴下了！”

　　佟氏含笑点头，碧儿领着小丫头们给众人递手炉，方递至元成手上便听得周老太太道：“成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听说老爷也是和你商量过的，如今我还是要多啰嗦几句，男儿娶妻不似姑娘家嫁人，得选了又选，比了又比，挑那最有前程最有担待最会疼人的嫁，实在繁琐，男儿娶妻只要姑娘人贤惠，家世背景也还过的去就是了，别挑来挑去，挑了个家世如天，姑娘却目中无人，不尊长幼的，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你这做婆婆的。”

　　屋里炭盆里的火势不够旺，碧儿便亲自拿了火钳和铁盆去取炭，嘱咐其他小丫头们好生伺候。

　　佟氏听了周老太太的话甚是受教，如今才明白为何自己家世平平，当年老太太却舍其他家世显赫的姑娘而中意了自己，原来是往长远处想了，如今看来，当年老太太的决定没有错，这些年，老太太的日子好过，她与周守业也是相敬如宾，整个周府也是稳稳当当，没有多大的风波。

　　“谢老太太教诲，儿媳和老爷会好好思虑。”

　　周老太太嗯了声，又见静琬今日打扮得漂亮端庄，便笑招着手要静琬过去，静琬知道这祖母向来疼爱自己，便笑着过去讨老人家的欢心，立在祖母身侧，从旁挽了老祖母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自夸的问道：“祖母瞧孙女今日这打扮，是不是格外的漂亮讨喜呢？”

　　周老太太也乐得和孙女如此亲近，笑弯了老眼看着静琬身上那套淡粉色的外装，道：“是，漂亮，也讨喜，祖母喜欢，日后琬姐儿常这般打扮才好，自己照照镜子那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静琬笑着点头，又和祖母说了些俏皮话，笑得老太太浊泪直掉，其他人看的也是开心，佟氏见时辰不早了便笑说：“老太太这般欢喜，就要静琬在这里陪着老太太好了，儿媳带着其他几个孩子去前头招呼去。”
　　周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摸着静琬的手对佟氏笑道：“你这是真话假话？只怕你不情愿呢！我虽年纪大了却也还不糊涂，今日是琬姐儿第一次在外人前露脸，你这心里是盼着琬姐儿娇艳艳的出去见见那些女眷呢，这些年我这心里也一直为琬姐儿盘算着，你且带了她去，再补补妆，横竖得把我们周家嫡女的名头往好了处转。”

　　佟氏笑着说是，周老太太松开静琬的手，静琬暗暗的皱眉，祖母话末用的是个转字，看来自己这些年的名声真不是一般的差！哎！今日自己责任重大呀，叹声气，跟在两个哥哥后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