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18、众多女客

　　佟氏出了慈谙园便吩咐元成元奎道：“时辰也不算早了，客人们都陆续要到，你们哥儿俩到前头去帮着你们父亲理客吧。”

　　元成拱了手一口应上，元奎不喜欢那种你捧我推的场面，心里不是特乐意，挠着后脑勺为难的对母亲道：“儿子可不可以不去？那种逢人便笑，逢人便让的场合，儿子实在不习惯，儿子做些其他事如何？”

　　“其他的事自有下人去做，你要做的就是帮你父亲招呼客人，在京里待了三年，怎还是一点场面话都说不得，一点场面事也做不得？”佟氏恨铁不成钢，语气未免重了点，元奎听了鼓圆了腮帮子，偏着脸昂了头看天，静琬不曾看过这舞刀弄剑的二哥耍别扭的样子，只以为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没想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禁不住站在佟氏身旁笑了起来，元奎听到静琬笑他，怒上带羞，方问了句‘四妹笑我什么？’，身旁元成便笑着拽了他的胳膊往前头拖，嘴里道：“四妹笑你男子汉大丈夫还如此扭扭捏捏，要你上阵杀敌只怕你也不会惧怕，还怕你口中那所谓的逢场作戏？”

　　元奎被大哥拽着迅速倒走，果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竟然也没觉得什么妨碍，皱着眉思索，道：“大哥这话听来也有理，是了，有什么怕的。”说罢笑笑，又伸展开了双手对着静琬大喊：“四妹看二哥这般倒着疾走是厉害不厉害？”

　　静琬听了捂着嘴巴还是忍不住咯咯直笑，佟氏半分无奈半分好笑的看着元奎摇头，又看向静琬温言道：“姑娘家的，笑不露齿，声不过扬，母亲虽还未曾正经的教你规矩，但耳濡目染的你也应知道，今日领你在母亲身畔，你须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量做好，若有个什么错处，即便那些夫人小姐当时不说些什么，可离了家里，别人只怕就把你那错处传说千里远去了，你许还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外头的名声不算好，如今你也大了，不尽快的博个好名声，只怕日后好郎君难寻！”佟氏说罢叹声气，拉了静琬的手往风华园去，静琬一言不发！

　　“好名声！好郎君！”佟氏遣人来叫静琬出去时，静琬正趴在八妹静琴屋里的桌子上兀自傻想，鸢华笑着将牛屎似的静琬扶起，玩笑道：“姑娘要找好郎君也得出去打听打听，总不至于趴在这儿使劲儿想就能想出个好郎君来吧！”

　　知道鸢华误解了自己，静琬只得叹声气，站直身子，雪晴拿着个粉扑过来在静琬的两边脸颊上各拍了拍，又给静琴也补了补妆，这才让静琬静琴跟着来人去了。

　　女客们很多，来了一拨又一拨，寒暄过的便被安排至风华园东西两边阁楼里喝茶听曲，摸牌下棋，后头来的便都由佟氏在正厅里接待，一般分量的，佟氏便没要静琬出来会见，如今叫了静琬出来，是因澂州知州并另两大望族之家的女主人相邀而到，并都带上自家的闺女，佟氏往日与这几位夫人相交多些，带在身边的大多是静香，静琬未曾露过脸，今日佟氏有意让几位夫人见见静琬。

　　静琬整了整发辫，看了看衣装有没有不妥，又给八妹仔细瞧了瞧，并未不妥后便牵了静琴的手往正屋里去，她虽不在乎什么好名声，可扣上个坏名声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为佟氏争光，光为自己想想，她今天也有必要好好表现。

　　“哟！这就是贵府的四小姐吧，也不像外间说的那般病怏怏的呢！”静琬才一进正屋，便瞧见这满脸脂粉的妇人咧着烈焰红唇笑说自己，不多做理会，静琬拉着妹妹走到佟氏面前，微微垂眸给佟氏行礼，又侧身给在座的各位夫人行礼，嘴里道：“家慈生辰，承蒙各位夫人小姐赏光莅临，静琬谢过。”

　　佟氏本是听了那烈焰夫人的一句话后就心感不快，如今见静琬如此规矩懂礼，心里一下又高兴起来，笑着招手，示意两个女儿到她身旁去。

　　静琬与静琴便一左一右的靠在佟氏下首坐了，佟氏看眼女儿，想着虽未曾正儿八经的教过她礼仪，也未曾令她读过书写过字，方才这言行举止却是极规矩的，心里甚是欢喜满意，瞅眼方才那谢大人家的夫人，虽然丈夫在外省为官四品，可她这个妻子却娶得甚没水准，好话不会说，自己一张脸也不会打扮，仿佛恨不得将全天下的脂粉都往自己脸上扑了才好，再瞅瞅那谢夫人身旁的两个姑娘，一个胖的肥猫儿似的，一个却瘦的猴儿似的，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段没身段，说起话来嘴不利索，吃起点心来倒是大口的很，佟氏这么一瞧后笑对那谢夫人道：“没记错的话，蔷姐儿和我们家香姐儿一般大，也是明年六月份及笄吧？”

　　那谢夫人瞅眼身旁圆滚滚的女儿，欢喜道：“是的呢，你们家香姐儿是初五的，我们家蔷姐儿小她两天，初七的，虽然小些，可蔷姐儿这身段可比你们家香姐儿有福些！”

　　静琬听了忍着不笑，佟氏不能怠慢客人，拿帕子掩了掩嘴，其他两处坐的秦夫人和甄夫人互相看着忍笑。那当事人蔷姐儿本就不喜自己一身的肉，如今母亲竟还以此为荣，拿出来和别人家的窈窕淑女相比，一时间羞红了脸，旁边那个瘦瘦的姑娘倒是不轻易的抿了抿嘴角。

　　那甄夫人见佟氏没接话，怕冷了场子，便开口柔声问道：“今日怎么不见三小姐？一年多没见，只怕越发的标致了！”

　　佟氏温温笑道：“那丫头今日病了，正在她自己园子里休息呢，她哪里算得上标致，要说标致，也得先算了在座的各位侄女，若有了空余的名额，她或许就排得上名号了！”佟氏一句话，说得甄家随来的那姑娘和秦家的那大姑娘面色微羞。
　　甄夫人笑道：“周夫人怎可贬低了自家姑娘，照我看，周家的三位小姐都生得副好模样，将来都是一等一的俏佳人，如今前头两位小姐已经日渐长大，只怕周夫人要费心思挑选好女婿了！”甄夫人说话时眼睛时不时的往静琬身上看，静琬假装不觉，佟氏自是知道她的心思，也甚是了解他们甄家的情况，甄太老爷曾任过京兆尹，太老爷的嫡女即甄老爷的长姐嫁的是开国功臣龙虎大将军的次子，本也算是攀上了权贵，却怎想先皇登基之始就收了大将军的兵权，只给留了个空名，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长姐的多方筹谋下，甄家二老爷顺利的当上了当时刑部尚书的乘龙快婿，不过这甄二老爷也实在没福，才成婚两年，便一命呜呼，整个甄家自此之后的运势也是急转直下，等甄老爷长大要成家之时，长姐不管用了，老太爷的京官也早没了，便只得回到老家，在澂州捐了个官，又娶了当时在澂州任知州的杨大人的女儿，即坐在这里的这位甄夫人，如今甄老爷虽然已经爬到了首府安顺任抚台，可毕竟朝中无人，将来不好发达，最最重要的是这甄家的少爷，生就风流多情，不好读书，成日流连花丛，十七的人了，也没哪个好人家敢把女儿许给他。

　　佟氏微微笑着，看眼静琬后道：“香姐儿也得明年六月才及笄，琬姐儿更还得等三年，这事儿倒不急。”

　　那甄夫人也是个极通情的人，听了这话后便知道佟氏对自家没意思，便只笑了下没再说话，倒是那秦夫人，接住了话茬道：“两位小姐倒确实是不着急，毕竟还小，方才我在前头瞧见了贵府的大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文质彬彬，不知道可有相中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