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华》一抹浮尘

20、小厮年奴

　　静琬没有再往风华园去，却又无事可做，元奎见她无聊，便热情的说教她打拳，静琬想想便应了，两人找了个僻静的亭子，才一会儿的功夫，静琬那新鲜劲儿便消了，只觉得马步难站，出拳费力，还要时不时的被元奎说傻，实在不爽。

　　“不练了！”静琬将手一收，站直了身子往亭子边缘坐去，抱了双腿侧身靠着扶栏看着外头，元奎见徒弟才练了这么会子就没了兴趣，心下大受打击，道：“可是二哥教的不好？”

　　静琬看着亭子外点点头，“是！”

　　元奎本以为静琬会他体谅他的一片热情，不畏辛苦，怎知静琬根本就没想这些，当下就绷了脸，不悦道：“四妹好是过分，二哥口水都说干了，竟博不到四妹说一句好！”

　　静琬偏了头瞅眼又发脾气的二哥，心里竟然想笑，忍了忍道：“二哥是教的不好嘛，一会儿说我傻，一会儿说我笨的，一会儿嫌我的腰没挺直，我是第一次练，自然什么都不好了，要都好了，哪里还用得着二哥教，二哥没有鼓励我，反倒泼我冷水，我哪里还会说二哥教的好！”

　　静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元奎听得无言相驳，只得缓了语气道：“那好，那以后二哥多多鼓励你，歇一会儿咱们继续学。”

　　静琬见元奎消了气，自己便将嘴绷了绷，看着外头故意不出声，元奎只当这唯一的徒弟再也不跟他学拳了，心里着急，坐到静琬前面，耐心开导道：“四妹身子弱，就得多多锻炼，你看二哥多健康，四妹还这么小，将来的路还很长，没个好身子怎么成呢，是不是？”

　　静琬这才回了头嗯了声，道：“二哥说的很有理，不过我今日累了，咱们明日再继续可好？”

　　元奎高兴，直说好，又说这亭子里风大，干坐在这里怕着凉，便牵了静琬走，静琬在后头抿着嘴偷笑，忽听得元奎问道：“四妹今日有没有见到秦大人家的千金？”

　　嗯？那个弹琴的秦安妍？“见到了，二哥打听她做什么？”

　　元奎笑笑：“今日在前头见着她了，我与大哥一并站着，她母亲秦夫人一个劲的打量大哥，夸赞大哥，她也是娇羞羞的多看了大哥几眼。”

　　静琬回忆起早上祖母说的话，又想起之前会客时母亲的反应，结合方才二哥所说的，觉这秦安妍有几分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

　　“那又如何了？莫非二哥是不喜人家姑娘多瞧了大哥，少瞧了你？”静琬故意如此说笑，那秦姑娘虽然不错，可配大哥还是不足，大哥那样的少年，只怕早已有了两情相悦者，于这事，她不想多说。

　　“哪里的话？二哥在京城，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就为的这个我会在意？你也太小瞧你的二哥了！”元奎一下就被静琬带离了这个话题，静琬笑道：“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四妹听说烟花之地多美人，莫非那种地方二哥也去了？”

　　以为元奎会说没有，怎知他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是自然，京城有个花满楼，里头不乏美女，更有才情出众者，就连六皇子也常出入其中，不过我只随了明表哥去了两回。”

　　静琬点点头，是了，她曾经待的时空，也有不少才情兼备的雅伎传世，只是料不到二哥如此不避讳，竟然直直的就说给了自己听，那六皇子也更是个不怕惹闲话的，堂堂皇子，竟然公然往风尘处去，也不怕他老子发威！静琬想着兀自抿笑，又听得元奎道：“明表哥时常问起四妹的病呢，等四妹去了京城，看到这么健康漂亮的四妹，他一定又说我编谎话骗他了。”

　　明表哥？静琬紧拧着眉头，若真是去了京城，这么一大家子的亲戚，叫她如何应付得来。“明表哥，他，还好吧？”二哥说起表哥，那自己这个表妹自然得问候一声了。

　　“很好啊，他有什么不好的，宗室子弟，天天走马斗蛐蛐，玩腻了就跟在六皇子屁股后面去花满楼找雅伎吟诗作对，日子快活着呢！”

　　“呵呵，呵呵。”静琬傻笑着，没再多话，心下想着，这京城是能不去就不去，姑母一大家子，伯伯一大家子，祖母的娘家也在京里，那么多的亲戚，虽说自己去了定然是住伯伯家，可这么些亲戚总得走动，去哪一家都是呼啦啦一大堆的深闺女人，想想就害怕，还是澂州好，虽然有个不好相处的三姐，可没一两年她就要嫁人了，澂州这里没什么亲戚，又是自己家里，住的随意，她要面对的人也就是这个宅子里的人，多好呀！静琬如此细细思量时前头周守业身边的小厮年奴打千行礼，对着元奎道：“二少爷要奴才好找，老爷叫二少爷前去陪客人。”

　　元奎听了说好，松了静琬的手前去，年奴上前两步躬身到静琬跟前，笑问：“四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静琬见过这年奴几次，十四五岁的样子，也还是个孩子，听说这年奴当日因为自己招了祖母的一顿板子，心下惭愧，笑道：“好得差不多了，你叫年奴吧？”

　　年奴点头：“是，小的叫年奴，是老爷跟前随侍的。”

　　静琬温温的点头：“父亲跟前的差事好当吗？”

　　“好当着呢，多谢四姑娘挂心。”年奴笑着点头。

　　静琬也抿着嘴点头，又问：“我听说我大病那日你挨了祖母的骂，还受了二十板子，如今可好了？”

　　“好了好了，都好了，不碍事的，四姑娘可不要为奴才可惜，都是奴才不知礼，自己找的。”

　　静琬便没再说什么，方要走，雪晴便寻了来，递上了手炉，拧着秀眉道：“姑娘这是打哪儿去了？奴婢找了大半个宅子也不见人，这身子刚好一点，若是又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静琬笑说：“不碍事的，我身子暖和着呢，你摸摸我的手。”静琬说着把手放到雪晴手上，雪晴见果然是热热的，便笑笑没再说话，扶了静琬回去，转身的时候往年奴身上看了眼，年奴冲她抿了抿嘴，眼光热络，正巧被静琬瞧见了，看眼雪晴，却是面无表情的只顾着走。

　　午饭便在静园用了，没再往风华园去，今日繁琐了许久，又和二哥偷着练了会子拳，至下午静琬便没打算出去走动，想起元奎给的文房四宝和那字帖，便去到寝屋拿了出来，向雪晴鸢华宣告说，她要读书写字。

　　雪晴鸢华各自惊疑，四姑娘要读书写字？
　　鸢华端着茶盘，哈哈哈哈的捧腹大笑，静琬自然不情愿被她笑，坐在寝屋的桌案旁昂了脑袋问她：“笑什么？读书写字很好笑吗？”

　　鸢华忍着将茶盘放案上，道：“别人读书写字自然是不好笑，可是姑娘要读书写字那就好笑了，姑娘莫非忘了，就是去年，在太太屋里，姑娘身子微微好，瞅见六少爷七少爷在练字，便也说要写字来着，结果呢，手握得太下，沾得满指的墨汁，恰逢那段时间姑娘脸上生了几个痘痘，痒得很，时不时的这里挠挠那里戳戳的，最后是字没写出一个，倒把自己的脸画得跟花猫儿似的。”

　　鸢华想起去年静琬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了声，雪晴在旁给静琬裁着纸张，面上也是笑着的，道：“那事我也听说了，老太太笑得直流眼泪。”

　　看样子真有此事了，连雪晴都笑话她了，估摸着当时那个人丢得不小，可是现在的自己绝对不是从前的静琬了，以前也是摸过毛笔挥过毫的，想着便来了底气，努了努嘴，道：“那是过去的事，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你们不许再笑我，等会子看我临摹几个好字给你们瞧，一雪前耻！”

　　鸢华嗯嗯的点着头，将茶杯摆好，“那奴婢先给姑娘准备好茶水，还有热水，帕巾，等会子姑娘好洗脸！”

　　鸢华又笑话自己，静琬笑着把砚台拉了过来，又摸起墨石自己研磨，嘴里哼了声，道：“叫你笑话我，我就先将墨汁磨好，等会子先在你的脸上涂上几笔，也省得到时候你备下的洗脸水没人用！”

　　鸢华听了连连笑着告罪，又讨好的过来接了静琬手上的墨石，道：“磨墨这种事，自然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姑娘且好生坐着，一会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