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三姐的婚事 ...
-
“母亲!”静香烧得小脸儿红扑扑的,见了佟氏忙起身,佟氏坐到床沿将她扶住,又将被子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问她:“药喝了没有?”
静香点点头,眼泪儿一下就流下,往佟氏怀里扑去,哭道:“这么晚了,母亲今日又累了一天,却还不顾寒冷过来看我,我对不住母亲。”
佟氏拍了拍她的肩,看眼怀里的静香,终究是自己身边带大的,便忍住了想说的,只道:“既叫我母亲,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好养好身子,眼看着就要过年,家里又要来不少客人,你得养好了身子和妹妹们一道待客。”
静香听了这话不哭了,在佟氏怀里点着头,佟氏放开她,道:“母亲打算过了年就给你大哥和你各说一门亲事,你的婚事母亲一直都放在心上的,在母亲身边养了八年,虽不是母亲生的你,可我们母女情分不浅,母亲定然会给你找个好夫君,母亲也和你父亲说了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即便不是嫡出的姑娘,也是断然不会做妾室的,且你又是这么个好孩子,外头的名声也好,在这大事上,母亲一定会替你好好斟酌。”
静香听了这话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平静不少,也甚是欢喜,又听得佟氏道:“今日母亲接待了不少女客,那甄夫人向母亲问起了你,甄夫人对你印象好,也有心与我们家结亲。”
静香知道那甄家在澂州也是大户,甄老爷在首府安顺任抚台,自己一个庶出女儿,若能嫁入甄家做正房就算是福气了,本是没什么精神的她立时凝聚起十二分精力仔细听着,佟氏道:“只是那甄家少爷年已十七,却不好诗书,成日流连花丛,到如今了,也没哪个正经人家敢把女儿许给他。”静香听到这儿一下又萎了似的,没了精神,又听得母亲道:“甄家虽然家世尚可,与他们家结亲也不是不可,只是念及那少爷如此不争,母亲便不忍心把你往那里头送,只怕白白的送掉了你一生的幸福!”
静香点点头,“女儿明白,多谢母亲替女儿着想,这样的人家虽好,可女儿也不是那糊涂人,知道是嫁不得的。”
佟氏便也点点头,道:“母亲与你说这个,就是想让你放宽心,婚姻大事,母亲不会不为你考虑周全。”
静香听到这儿又哭了,母亲对自己其实也挺好,婚姻大事她也在极力的为自己往好处谋取,又想起自己对静琬做的事,心里未免自责,看眼佟氏却是不敢说,只得默默的掉眼泪。
佟氏给她擦了擦脸,道:“母亲今日实在是累了,母亲回去了,明日若是好了就过来请安,若是还不舒服就免了,母亲自会另请大夫来给你瞧。”
静香含泪点头,佟氏起身出去,院子里因有几个婆子不服王姨娘骂人,正在翻出王姨娘过去为婢女的事情说,说王姨娘趁着老爷酒醉不醒,故意缠上老爷,这才得已抬了个姨娘,说三姑娘是不是老爷的骨肉只怕还有的探究,佟氏听了止了步子,问含盈道:“说话的是谁?”
夜色深暗,含盈走出两步仔细的瞧了瞧,又退回来说是某某婆子,佟氏便道:“撵出去,即刻!”佟氏向来柔慈,不过今日这般严厉含盈倒是没有意外,王姨娘虽是半个下人,可三姑娘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由不得这群下人拿来糟蹋作践。
含盈领着几个小厮过去,很快便回来,那婆子哭天喊地的,佟氏也不做理会,王姨娘只以为佟氏在为她出头,一副不愿受她恩惠的样子往佟氏身上横了眼,佟氏冷冷一笑,对含盈道:“王姨娘虽生三姑娘有功,却品性卑劣,搬弄是非,寻衅惹事,挑拨离间,更兼蓄意伤害主子,无故谩骂下人,此等下作之人断不可随意出来损我周府颜面,即刻起,送入西南角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王姨娘听了傻了眼,素来只以为佟氏是拿她没辙的,没想今日竟然出此一招,还没来得及耍她最拿手的泼皮,便已被小厮们拽了走,小厮们知他品性,立时又捂了她的嘴,不由她深更半夜乱叫嚣,佟氏见了很是满意,领着其他人回风华园去。
“香姐儿如何了?”佟氏回时周守业已经到了风华园,见妻子满面倦容便伸手扶了她往炭盆旁去,两人坐在了旁边的靠背椅上烤着炭火。
佟氏道:“药剂是在喝的,只是烧还没有退去,妾身方才安慰了她,心情倒是好了些,明日若是还没退烧,妾身就另外请个大夫过去诊断。”
周守业点点头,佟氏又与他说了下今日会客的情况,并道:“携带的礼品虽迥异万分,却都是极好的,妾身便给每家备了我们坊里上好的锦缎两匹,并五十两红纸封银作为回礼,没做什么分别相待。”
周守业点头,道:“太太做的极好,是该如此。”又想起一事来,道:“今日在前头会客,倒有个不错后生。”
佟氏知周守业的意思,细细听了。周守业笑道:“太太知是谁引荐的?”
佟氏笑望着周守业不语,周守业道:“是温先生。”佟氏眼光微闪,微笑说:“倒是出乎妾身意料。”
“那后生名叫年子庚,与成哥儿一般大,是温先生昔日的学生,安台人,其父年本初与我也打过交道,为人正直,在安台经营着酒楼药材等生意,在安台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人家。”
佟氏听了暗暗思索,又听得周守业道:“我见了那后生便是喜欢,与成哥儿奎哥儿站在一块,可是一点也不落下,谈吐间颇有温先生风采,看得出温先生也是极喜欢他这个学生的,要不也不会特意把他引荐给我。”
佟氏温温笑道:“看得出老爷也的确是喜欢那后生的,可是恕妾身多虑,咱们家虽是商家,可毕竟是皇商,朝廷,宗室,都有人,成哥儿奎哥儿眼看着也都有些许功名在身了,可是那年家,不过民间商贾,不是妾身瞧不起这样的人家,咱们这一脉也是如此起家的,可毕竟如今咱们家势头盛,外头多少人盯着咱们家看热闹,若是与他们结了亲,只怕要被人翻出过去的事情来说,惹别人笑话了!”
周守业听了连连摆手,道:“太太此话差了,做个比喻,挖石之人,只看哪里能挖到好的金石,从不会顾虑金石周围是茅草丛生,还是花团锦簇,为夫经营这么些年,深知此理,女子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后生好,就不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听温先生所言,那后生学业极好,若是与我们结了亲,在朝廷里稍稍打点,考取功名博个乌纱帽是断然没有问题的,至于别人,爱如何说便如何说,太太无须费神去听。”
佟氏假嗔了道:“老爷说的可轻巧,这闲言碎语的,哪里是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又想起那年子庚是安台人,便道:“安台在澂州以北,少说也有五百里地远,老爷舍得把香姐儿往那远地儿送?”
周守业眉头一拧,片刻后才幽幽道:“姑娘家嫁远嫁近,差别不大,只要她过得好,有何不可?”
佟氏便不再说什么,终究她与静香只是名分上的母女,没什么血缘,可周守业却是真心疼爱他的子女的,既然他都舍得她又有何不肯的,且周守业说的话也都在理,又想起静琬,佟氏便认同了周守业的看法,又问:“既是安台人,眼见着要过年了,这孩子怎么还在澂州?”
“过来探亲的,他的大姑母便是温先生家的长嫂,听温先生说,年本初有意要他长嫂在澂州城给他儿子寻个好姑娘,温先生在我家教书,对我家情况了解,早已和他长嫂说了香姐儿的情况,这次也是特意领那后生来给我瞧瞧,估摸着他也怕我们不同意这事。”
佟氏知道周守业已经认同了,便也没多说,只道:“这事儿老爷拿主意好了,老爷阅历多,看人的眼光定然比妾身准,且妾身听着也是不错的,香姐儿不似琬姐儿,嫁过去,腰杆儿挺得直直的做人,横竖也委屈不到她,到时候妾身给香姐儿备份厚重点的嫁妆,即便亲家也是商人,也断然不要他人瞧了笑话去,且听老爷说的,日后有好日子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