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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女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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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华高高兴兴的行礼,佟氏瞅见了猜是静琬那头有好消息传来,便急着问是何事,鸢华笑说:“是令太太高兴的事,方才四姑娘开口说话了!”
佟氏听了大喜,闭着眼抬手不停的拍着胸膛,嘴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唱着,又问:“说什么了?”
“今儿个厨房做了碗面条,四姑娘吃了后就说好吃,奴婢听了立时就来回太太了,奴婢斗胆,已叫人去请了大夫过去。”
佟氏这才反应过来,忙起了身,说:“做得很好,是该马上瞧瞧。”说罢便出了屋子,往静园去。
而静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说的那好吃二字竟然这么的轰动,莫非一字千金金口玉言?一时间新爹新娘新姐姐外加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都凑了过来瞧自己,老大夫把完脉后说了一番恭喜之类的话语,说静琬的身子日渐好转,开口说话自不成问题,若继续按方好好调养,必能恢复健康。周守业听了大为高兴,屏风后的佟氏激动得直掉眼泪,一旁的静香神情微微变了变,侧着身子不做声的看着那头床上的静琬。
周守业笑容满面,拱手对那大夫道:“李老大夫辛苦,这大雪的天还劳烦您走这么一趟,现下且先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不了不了,老夫医馆里还有病人等着医治,多谢周老爷盛情,老夫就此告辞,望好好调养令爱,平日里适当的去景致清雅处走动,保持乐观心态,少费神思。”
周守业连连点头应允,送李老大夫至门口,又嘱咐身边的小厮年奴领着去取诊金,后回身,对着床边伺候着的雪晴鸢华道:“这些日子你们伺候得很好,太太自会赏你们,日后多劝劝你们姑娘,别总是躺在床上,得出去走动走动才成。”
雪晴鸢华屈身行礼应是,佟氏与静香早已从屏风后出来,佟氏坐在床沿上抚着静琬的头发,红着眼睛道:“你这孩子,总算是肯饶过母亲了!”
静琬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母亲,稍稍一想便知她是何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么些年来,想这静琬没少让她担心惧怕。
周守业担心妻子又在女儿面前哭,忙过去道:“大好的事情呢,太太哭什么,没的招惹着琬姐儿心情不好,大夫刚说什么想来太太也听到了。”
佟氏连忙吸着鼻子忍住,又想听听静琬说话便抿嘴要静琬叫她,静琬哪里开得了这口,算算年龄,自己可没比她小多少。
见静琬还是不开口,佟氏有点失望,周守业道:“琬姐儿既然已经开说,太太就不必愁了,且先让她歇着,这么折腾下来,想来她也乏了。”
佟氏点头起身,静香见父亲母亲要走,忙过去坐了床沿,从被窝里拉了静琬的手出来,笑着说:“四妹可算是要大好了,父亲母亲自此也可放心了,这些年来四妹一直卧病在床,女红规矩都不曾学过,等四妹好了,可有得赶了。”
静琬听了心里瘆了一阵又一阵,女红?她可是从不摸针线的,规矩?往日在家里她老爹最常批她的一句话就是:没规矩!
周守业听了静香这话,微微叹了叹,看向佟氏道:“香姐儿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老太太的意思是等琬姐儿好了便与她两个哥哥一并到京里去,等及笄了再回来。”
佟氏心里又是伤心又是急的,伤心的是老太太的话老爷从来都是不做违背的,静琬好了之后是定会送到京城去的,而为防万一,自己也是愿意把她送去的,急的是静琬如今已十岁,又要去京里待到及笄,虽说大太太也是大家闺秀,家里的侄女都教养的极好,可静琬毕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又是从未学过女红规矩的,到了那儿只怕不好教学,而等到回来已是及笄过后,紧跟着的就是选人家嫁人了,这事情可不是一般的棘手仓促,静琬虽是自己生的嫡女,可这些年来静琬早已落了病怏怏无可事的名声,若再扣上个样样都不会的帽子,只怕日后难以寻个好夫婿。
念及此,佟氏拧紧了秀眉,看眼床上的女儿,闭着眼叹声起,又对静香说:“你也回翠微园去,你四妹要歇息了。”
静香领命回了翠微园。
静琬虽知道自己如今是个大家闺秀,古时候的女人三从四德规矩女工什么的她也是知道,可当问题没有逼近时她总是逍遥自在无所谓,静香那么一说,她便真真切切的郁闷了,原本大好的心情一下折扣了不少,而心情不好她就更不想说话了。
她只想吃东西。
然后再运动,她可不想做个胖子。
小厨房的掌厨师傅这两天遭罪了,平日里只握三次锅柄,其他时候基本是一壶酒,一碟花生米,窝在自己屋里自斟自饮感时伤命,如今鸢华时不时的就来找他,说的话通常是,四姑娘饿了,做点梅花糕吧,四姑娘饿了,做点绿豆糕吧,四姑娘又饿了,总是吃糕点不好,要不炒碗面吧,恨得他牙痒痒还不得乱咬人。而与掌厨师傅同病相怜的是负责伺候打水沐浴的那些个小厮丫头,一天忙里忙外没得个停处,唯一得了便宜的是院子里那些扫洒的婆子们,这两天院子里下的那些雪不消她们清理了。
“四姑娘这两天是怎么了?我是回太太还是不回太太呢?”才服侍静琬睡下,鸢华与雪晴坐到外间的炭盆旁烤着火。
“自然是要回的,照实说就是,不过是往风华园走一趟,动动嘴皮子,又累不着你什么,好过你在这里左思右想不知所措。”雪晴抿了下嘴,在炭火上烤热了手掌后就往手背上搓两下。
鸢华笑:“你倒是好会想,我实该学你!”
雪晴没再接话,只笑了笑。
佟氏得知静琬这两天的反常,有点担心,问静琬是何原因,又问不出个什么,静琬要么是摇头,要么是干脆忽视她的提问,佟氏无奈,见静琬身子并无大碍,便嘱咐两个贴身丫头好生照看,有什么事情及时回她,这两日元成元奎就要到家,自己的生辰也将近,又加上年底各类事情多,外加个春节要打点,佟氏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佟氏忙里忙外的时候,贴身端茶倒水伺候的六少爷元嘉忽然感冒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厚厚的三层锦被披盖还是冷得直发抖。
周守业知道了后脸色极为不好,大夫瞧过之后冷着脸对佟氏道:“太太贴身伺候的人不少,嘉哥儿才七岁的孩子,他能伺候太太什么?”
耘翠刚想说是六少爷自己要来伺候的,不怪佟氏,佟氏却摆了手示意她别开口,只低了眉敛了神色说:“是妾身不好,嘉哥儿害病妾身也很心痛,妾身定好好照看着,以赎罪过。”
周守业原本阴霾密布的脸上晴朗不少,也知道自己这火发得不对,便缓了语气,道:“太太多费些心,太太生辰在即,嘉哥儿总要出来见客的。”说罢便走了,佟氏在后头恭敬的点头应允,又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元嘉,嘱咐下人们好生伺候喂药,然后去了正屋处理其他事情。
耘翠挨不住疑惑,待回事的婆子们走了后便问佟氏:“太太为何不回了老爷,分明是六少爷自个儿主动来伺候太太的,怎怪得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