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快救命》猫十七

11、柳含笑醉酒

　　柳格远远地就能看见，柳含笑凑到柳成业的席边，嬉笑着脸，说了什么，然后把酒杯递到柳成业面前。柳成业点了他两下，倒像是哥哥真心教训弟弟似的，又说了什么，才亲自执了酒壶，给他斟满一杯，让他喝了。

　　不仅柳格，他们这一席上的人都是眼看着柳含笑溜过去的。此时看他成功讨到了酒喝，不禁一个个都笑说他狡猾。也有跟着心动，想学着柳含笑到别的席上去讨酒喝的。然而却不是人人都有含笑的便利条件——有个哥哥就在附近的席面。就算有，也不是人人都像他那般大胆，敢在静敏侯家的宴席上随地乱窜。因而桌面上虽有忍不住笑骂的，可却没人跟风。

　　待了一会儿，柳含笑回来时，已经在柳成业那里讨了三杯酒喝，整个脸颊已经红彤彤的，更是艳若桃花。

　　然而柳格此刻却没有心思欣赏他艳丽的神色。待柳含笑重新坐定，柳格皱了眉，低声道：“大哥怎么让你一连喝了三杯？”别说柳含笑这般没怎么喝过酒的，就是成人，一口气三杯下去，也是极容易醉的。这岂不是成心在灌他！

　　柳含笑却一点都没听出柳格的意思，他白了一眼柳格，口齿虽还清晰，可眼睛已经微微地眯了起来，现出一副迷蒙的样子，“难不成你以为我跑到大哥那里容易？父亲虽坐得离我们远些，可真要找我们，又不是找不出来。我过去一趟，还要避着父亲的视线，不能被他看到，当然是要一次喝得过瘾的了。”

　　柳格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好嘛，这家伙一点也没觉出来柳成业身为兄长，若是真心疼爱于他，就不会放纵他在这样的场合下贪杯。就算耐不住幼弟纠缠，给一杯水酒尝尝鲜也就罢了。哪个做哥哥的，会冒着让弟弟第一次去别人家就喝个大醉的风险，一连给上三杯酒也不含糊呢？

　　柳格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柳含笑也已经扭了头，冲他旁边的人说话。两个人压低了声音，脑袋也凑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片刻后，就一起哈哈大笑，举了杯，对引了一杯果酒。旁边有人探听两人说话的内容，他们两个却也只是打哈哈地带了过去，只带着大家一起热闹举杯。

　　柳格看柳含笑这般样子，其实就是已经醉了八分。他还犹不自觉，还一杯果酒，一杯果酒地继续任人灌他。叹了口气，柳格拽住一个前来送菜的小厮，将他拉低了，凑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你去你家大公子那里，悄悄告诉他，就说柳含笑喝醉了，让他想个办法，帮着遮掩一下。”

　　小厮一脸为难，“公子，小的不负责往里面送菜，并不敢随便过去。”

　　柳格自然知道找人办事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成的，他很是肉疼地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在小厮手上，“你不负责送那边，可你自然知道谁负责去送，对吧。”

　　小厮现出一脸笑容，“小的这就去给公子您找人传话。”

　　那小厮转身一离开，柳含笑就扭过头来，有些微微摇晃地瞪着柳格，“你刚刚跟个小厮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说着，他还一个没坐稳，往前跌了一下。

　　柳格赶紧将他扶住，咬牙道：“柳含笑，你喝得可真是够醉！”

　　柳含笑瞪了瞪眼睛，“胡说！谁喝醉了？”

　　柳格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小点声。”他抬头看了一眼席上的众人，柳含笑的醉态，虽还不至于明显到一望即知，可那由里到外透出的红晕，和不时开阖好似随时都要闭上的双眼却是瞒不了人的。同坐于一张桌席上的人，自也早都或多或少看出他已喝得有点多了。都是半大孩子，掩藏情绪的功夫也并不到家，柳格很轻易就能从众人的脸上看到，或跟着焦急或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柳格只能尽量让柳含笑在椅子上坐住了，别一不小心趴了下去。好在，此时倒也没有人再哄着他继续喝酒。刚刚他酒意不明显时，陪他一起喝的，大可说是不知道他如此量浅。可要是在他已醉得全桌皆知的时候，再灌他酒喝，那就是蓄意不良了。这样的名号，自然谁都不会那么着迹地去沾。

　　好一会儿后，才有个虽也做着小厮打扮，但穿着一看就要比院里往来送菜的小厮更高级的少年过来。柳格认出来他是许谦身边的烟容，不由就松了一口气去。

　　烟容凑到柳格近前，弯了腰，低声在他耳边道：“见过柳三公子，大少爷让小的跟您将四公子扶到他的院子去醒酒。”

　　柳格点点头，往柳尚书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正陪着静敏侯坐在主席上，并没有注意这边，就赶紧站起身来，向席间众人告了一声罪，同烟容一左一右架着已经有些瘫软的柳含笑，退出了宴席。

　　好在，现下正是开宴的时候。许谦的院子距前面宴客的院子虽有些距离，可除了穿梭忙碌的下人外，再没有人到处走动。这些下人自然是不会过问许谦的贴身小厮抬了谁要去哪这类事的，倒让柳格三人这一路走来极为顺畅。

　　进了许谦的院子，自有丫鬟出来，又帮着柳格将柳含笑扶在了许谦卧房外间的一张矮榻上休息。

　　找了床薄被给柳含笑盖好，丫鬟一福身，温婉说道：“公子放心，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了醒酒汤，等待会儿得了，就服侍柳四公子服下。待他酒醒，就会送他回前院。”

　　柳格知道丫鬟交代的这样清楚，就是在变相送客。他道：“那就麻烦姑娘了。”然后便出了房间，找到等在院外的烟容，一起往前面的宴席去了。

　　柳格回去的时候，正赶上许谦代静敏侯巡酒，行到了他们桌前。

　　未等柳格入座，许谦已经看过来，眉眼舒展，样子似笑非笑地故意问道：“好你个柳格，我来敬酒，你却不在。快说说，这么长的功夫，你这是跑哪去了？”

　　柳格瞪他一眼，扯开了嘴角，假笑道：“我还能去哪？许公子不会是人有三急也不让吧。”

　　许谦大笑，“好好地喝着酒呢，竟来说这个！真是太煞风景。刚刚我都敬完了他们，你没赶上。就不敬你了，要罚你。”

　　柳格瞪大眼，“这是怎么说的？要罚我什么？”

　　许谦亲自拿了柳格面前的酒盅，给他斟满了一杯，塞到他手里，促狭道：“就罚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呗。”

　　这一桌人里，虽都是京中权贵之子，可谁也没有许谦身份贵重。此时许谦要罚什么喝人，自有一堆人跟着起哄，一个个全道：“这个罚得好，一定要罚。”

　　柳格看着许谦已经握着他的手，直接把酒杯推到他嘴边了，知道这杯酒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干脆也不再说闲话，一仰头，就把酒水送进了肚里。因是果酒，味道并不呛喉，柳格喝得倒也顺快。

　　可一杯喝尽，许谦却还不干，又亲自捧壶，到了第二杯给柳格，“既然是罚酒，当然是不能这么一杯就算了，最少也要饮满三杯才行。”

　　旁边众人立时也跟着大声起哄，倒惹得周围几桌也看了过来。

　　柳格知道躲不过，反正第一杯都喝了，也就不再磨叽，第二杯，第三杯，全都痛痛快快地喝了进去。

　　众人鼓掌叫好。

　　柳格挑了眉，看向许谦。如何？玩够了吧。

　　许谦笑了笑，凑近柳格，贴着他的耳边，低声问：“如何？若是觉得罪了，要不要也一同到我的房间去醒酒。倒是可以借我的床，给你睡上一睡。”

　　柳格偏头，离得许谦远了些，忍着没有去挠被许谦呼出的热气骚得发痒的耳廓。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许谦，不明白这突如其来地，带着些挑逗意味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许谦却只是笑笑地退开，并不再多说什么。旁边有好奇地，问他跟柳格说了什么，他也只是促狭地眨了眨眼，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轻声回应，“秘密。”

　　众人又是一通起哄。许谦告罪，往下一桌去敬酒。待他走了，柳格在位子上坐下来，原本自重嫡子身份，而不愿同柳格说话的人，这一下倒是渐渐凑了过来。柳格知道，这是他们看许谦似乎与他亲近，也才跟着亲近过来的，便既不热络也不疏离地一一应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