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月云霜曙

13、夜袭

　　十三夜袭

　　再度回到琉璃仙境的素还真仍是忙碌着武林之事。可是若说起有什么不一样了，便是他与叶小钗的关系似乎突然亲密起来。素还真对叶小钗仍是如同往日一般，叶小钗却从这相同中渐渐觉出一种微妙的变化。他并不能明白地说出这不同到底是在哪里，却本能地觉察出两人关系的进展。偶尔视线交会之际，他便能更明了地看见素还真对他日进的温柔与眷恋。

　　叶小钗常常惊讶于他看见到的那份温柔与眷恋，因为素还真向来是隐忍而克制的人，并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就算当初在风采铃面前，他仍然是矜持而守礼的。素还真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没有人能够明白。叶小钗却并不能确认素还真的表现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是有意让叶小钗明白，叶小钗三字在素还真心目中的分量，却又克制着，不让他全然清楚。

　　叶小钗不由为自己的猜测而疑惑起来。他想不通素还真的用意，只能全然相信着他。他一方面对素还真的作为感到困惑，另一方面却不可自抑地高兴起来。素还真待他让他觉得自己的不同，这并非是因为他是刀狂剑痴的原因，而是因为素还真看他时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便像是看这世上唯一的最宝贵之物。

　　叶小钗一边走一边想，一时竟没有注意到秦假仙正往他这边走过来。直到秦假仙开口打招呼，叶小钗才反应过来，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后面跟着的荫尸人与业途灵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叶小钗！碰到你真是巧啊，我才刚刚在琉璃仙镜回来。”秦假仙很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高兴：“我正好有样好东西要给你看。”他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还记不记得当初碎掉的那面玄菱镜？哈哈，我让屈世途拿碎片做成了这面小镜子，我不在二重林的时候，花仔看到这面镜子就能够看到我，这是不是很好？”

　　秦假仙高兴地拿着镜子晃来晃去，虽然素还真要他小心不要把镜子给别人看，不过叶小钗无所谓啦。他本来有想叫屈世途多做出几块，然后把镜子拿出去卖钱，不过那面玄菱镜都碎成很小块，也就他手上这面最大了，最重要的是，他常常不在二重林，花仔一定很想他，有了这面镜子，花仔就能常常看到他，虽然他也很想留一块放身上，不过还是花仔高兴比较重要啦。

　　叶小钗好笑地看着他兴奋的表情，觉得花非花嫁给他也算不错。秦假仙手中的镜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叶小钗无意间看到镜面中映出来的人影，那是？

　　秦假仙虽然动作很快，但叶小钗的眼力更好，更遑论那道身影是他不可能错认的人。叶小钗笑笑，并没有太大惊讶，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望着秦假仙兴高采烈离去的身影，心想，或许将这件事说给那人听，虽然不能帮他什么忙，他也会高兴一些，不会像近几日这样愁眉不展。

　　赶回琉璃仙境的时候，素还真却不在，连屈世途都不见踪影。虽然这不是常见的情况，也不算太奇怪，叶小钗只能一边练剑一边等着他回来。

　　回来的是屈世途，口里不停地抱怨，说他好心给雷亲到，又说皇帝不急太监急，说完又马上改口说他是为了素还真好。叶小钗跟着点头，觉得屈世途就是劳碌命，想起素还真每次厚脸皮地说，有事好友服其劳，便觉得屈世途恐怕是前世欠了他的。

　　“唉，我一定是前世欠了他很多钱，所以这世注定为他操心。”屈世途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完哦。”说完，他似乎是觉得今生无望了，又叹气连连，接着却还是认命地却办那人交待的事。

　　叶小钗没事做，便捧着屈世途泡的茶坐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素还真回来的时候，叶小钗已经睡了，两人并没有碰上面。他离开的时候，叶小钗还没醒，于是擦肩而过。

　　“素还真？他啊，去找三教怪人了，昨天碰到他还跟我抱怨殷玳很重，他背得手疼肩疼背疼腰疼，欺负我让我揉了很久。”

　　“刚刚北嵎皇城的人请他过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吗？”

　　“好像是去了瀚海原始林，唉呀，那种地方待久了要得风湿的，阴森森的，好恐怖啊。”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将琉璃仙境将客栈，总是到处跑，真是行踪成迷，什么时候我把琉璃仙境卖了，他都未必知道哟。”

　　叶小钗沮丧地垂下肩回到房内，他从来没觉得素还真这么难找过，一连几天没有他的踪影。以往好像他想要见那人时，素还真总会出现在他面前。此刻真要找起来，却完全没有头绪。甚至他只知道素还真最近大概在忙什么，却完全不知道他的计划，连要往哪里寻都不知道。

　　那人，不会是在躲他吧？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叶小钗立刻又否认了，素还真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

　　叶小钗望着窗台上已渐渐干枯的莲花，伸指轻轻触碰花瓣。粉红花瓣的外沿已有枯黄的迹象微微向内卷曲着。

　　光拿清水养着还是不行啊，碧波池的莲花却开得很好……

　　他胡思乱想着，思念之情却越发浓郁。枯坐着无聊，他决定索性去试试运气，虽然已经很晚，素还真未必会回来，去他房间里去坐坐也好，说不定能碰上他。素还真房间里的机关他摸得很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想到这里，叶小钗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夜探素还真房间去了。

　　然而才接近素还真的房间，叶小钗便发觉里面有人。屋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声响，静悄悄地一片，但他可以感觉到里面有真气流动。他摒住气息，掩匿行踪，悄悄接近。越是接近，他越是感觉得到里面的人是个高手，不禁有些懊恼没有带上兵器。不过现在回去拿恐怕又让人逃走，叶小钗稍作权衡，决定先探探来人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