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重提》柳剪

10、第 10 章

　　“少来，”冷思媞娴熟的开车，“别拿你哄别人那套往我身上使，我离你射程范围八丈远呢。”
　　冷思媞这话说得大有让人觉得她是在跟平日里那些马路的女粉丝争风吃醋的意味，于是她也摇摇头，刚想重新解释一遍，马路那边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了，“冷思媞，原来你在吃醋啊。”
　　“扯淡。”冷思媞骂道，“少得意，这周新专题弄不好提头见我。”
　　马路哼哼一声：“就知道拿这个压榨劳工，冷思媞我们可是平级！”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没错两个人在报社都是不相上下的角色，只是马路一直甘当绿叶，如果说冷思媞喜欢冲锋那马路就是坚强的大后方，老肖一直很欣赏冷思媞的果敢赞她是女中豪杰，但私下里老肖没少骂马路傻，老肖有次在酒桌上指着马路的鼻子说，你小子，小心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裳！当时lily那组人也在场，场面很尴尬，马路笑笑没往心里去，其实他自己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这点事儿呢。
　　难得糊涂罢了。
　　冷思媞想到今日见到的张伯伯，不由得对马路生出点感激来。
　　“那平级的冷思媞想请平级的马路同志喝一杯，不知道平级的马路同志肯不肯赏光啊？”
　　马路笑笑，“我知道个好地方，你别开车了，打车过来。”
　　冷思媞挂断电话，马路短信就过来，她先回家把车停好，把母亲的手稿放好，又换了身轻便衣服才拦车去马路给的地方。
　　马路早在门口等她多时了，远远的就看见车里的冷思媞，冷思媞穿了灰色衬衣，上面隐约有花朵的暗影，领口有几处镂空，门口灯光恰到好处的跟冷思媞这件衬衣相配合，这一路走到马路身边马路只想到一个词：浮生魅影。
　　不过冷思媞还是冷思媞，那双长腿上还是套了牛仔裤蹬了双薄地翻毛系带做旧棕色马丁靴子，长手一挥，笑笑：“带我来这里你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马路拉她进去，“请我喝酒就得有这觉悟！”
　　这是这小城里新开的一家酒吧，说是酒吧其实是不恰当的，因为这酒吧实在太大，分了好几个区，冷思媞还是第一次以非工作原因进入这里，跟在马路后面左看看右看看，马路找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落座，冷思媞笑着看他：“为什么不去吧台喝。”
　　马路瞪了她一眼，没回答。就冷思媞这样的往吧台一戳他这一晚上估计就只能替她跟人解释她是女的了。不过这倒是其次，万一不开眼的哪个男的凑过来喊声帅哥他岂不更上火。
　　冷思媞耸耸肩，看一眼酒单，抬头问：“喝什么。”
　　冷思媞话音刚落酒已上齐了，原来马路适才早就自作主张点好了。
　　冷思媞摇摇头：“上贼船了。”
　　马路递过去一杯：“是贼上贼船了。”
　　冷思媞举杯：“敬你了。船长。”也不管那杯里的是什么一饮而尽。
　　马路只得跟着干杯了，心说这哪里是喝酒，这样牛饮太糟蹋这酒了。
　　冷思媞看出来马路又要长篇大论了，鄙视道：“要不咱换个法式餐厅喝红酒香槟去？”
　　来这里都是买醉的，多数人不在乎杯里的是人头马轩尼诗还是百威哈啤，只要能醉，喝什么不是喝。冷思媞环顾四周，这区说静不静说吵不吵刚刚好有点声响听不见邻桌讲什么，又不至于让两个人听不见对方讲什么，觉得颇为神奇。
　　马路兴致很高，他们两个人消灭了六杯洋酒还嫌不够又叫了半打啤酒。冷思媞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这些酒下到肚里胃里火烧火燎的，奈何这酒吧什么酒都有就是没有可以冲击的正经饭食，冷思媞站起来，“我饿的不行了找点吃的，你先坐着。”
　　马路点头。他知道冷思媞酒量好，这点酒不算什么，冷思媞这就闪出了酒吧，马路对着冷思媞背影默默的喝掉杯底。

　　冷思媞在里面呆久了又喝了几杯酒浑身发热，出来给冷风一吹酒就醒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想着回来别走错了，不由得一惊，这酒吧的名字，好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冷思媞一时也想不太起来，只觉得心给钝重的击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醉意，腹中饥、饿难耐，也没再往下细想，朝着对街食店过去了。
　　捡一间人少的坐下，看看墙上的大菜单，点了个肉丝面，又担心不够吃，追加了个鸡蛋鸡骨架。一齐上桌，冷思媞拆开筷子痛痛快快的吃了个饱，摸摸胃，心说不好，吃这么饱没地方回去陪马路喝酒了。结账出来往街市里面画圈，消消食，顺便买点水果。
　　果然给她找到一家水果摊都是削好皮去了籽切成片卖的，看着就惹人口水直流，冷思媞要了好几样，抱在怀里，一边往回走一边吃。
　　到了门口忍不住有抬头看一眼酒吧的名，突然，她就像被电击了一样，脑子瞬间清醒了，这酒吧的牌子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旧事重提。
　　她站了一会，《旧事重提》是母亲最后一本书。
　　讲的是女知青返城的事情。冷思媞依然记得那女知青的名字，素心。
　　那个时代离冷思媞有些遥远，她看得粗糙，只记得后来素心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返城回家的机会，却在路上遭遇了山洪，整车人被冲下山去，她从湿泥堆和死人中间奇迹般的爬出来，赤脚走在山路上，饥饿，寒冷，绝望，无助，直走了一夜才走回村子叫人去帮忙救人。
　　她在这一夜里想到了以前过往的生活，她以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去，只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来这里的，是被迫的。她抗拒这种意外的生活。
　　冷思媞站着门口出神也不知道多久，马路拍拍她肩膀，接过她怀里的东西，“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被谁绊住了？”
　　冷思媞摇摇头。
　　“这名字挺有意思。”冷思媞抬眼看了看牌子。
　　马路笑笑：“据说这老板本人是苏紫柒铁杆粉丝。不然谁会给这么大酒吧取个这样的名字。要换我啊就叫昨日重现，多洋气。”
　　冷思媞摇摇头，受不了马路的自我欣赏，他这品味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荼毒的。两人再进去，一直喝到十一二点，马路看看表，让服务生埋单。
　　冷思媞掏了钱包却被马路按下，“算了吧冷大记者，留着给自己买点肥膘吃吧，你这身形老让人觉得我们单位的工资待遇不好。”
　　冷思媞坚持要埋单：“你又不是我领导，我又没影响你形象。歇着吧，说了我请。”
　　服务生见两人争执起来只得先接了马路的钱，谁知道马路钱带少了，“刷卡吧。”
　　冷思媞无奈，抽了张卡递上去，把卡和钱都塞给了马路。
　　马路瞪了一眼冷思媞，无奈的笑笑，“你啊。适当的也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懂不懂？”
　　“可以啊，”冷思媞意味深长的笑笑，“想表现还不容易，这周还有下周还有下下周的专题都你负责，我给你打下手如何？”
　　马路一惊，以为冷思媞是喝多了胡说，让冷思媞打下手这事说出去没人相信，他最了解她，就更不相信了。
　　“就哄我开心吧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着，”冷思媞笑笑，“还叫我签字画押不成？甲方冷思媞，乙方马路？”
　　冷思媞麻利的签单，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马路把她送上出租车自己又拦了一辆回去。

　　一进门就被任莉娜一通审问。
　　冷思媞疲倦极了，哪有心情理她，倒头就睡。
　　任莉娜推不醒她，只听她嘴里喃喃的念，素心，素心。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身体不太吉祥，这假期在家躺着过的，会持续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