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九天（KUSO版）》叶枫

40、第 40 章

　　颜查散是重阳那日接到圣旨被封为文渊阁大学士，巡按江南一带。从当朝状元到进封枢密院掌院，直至如今任巡按一职代天巡狩，官职一路飚升，这当中除了他自己的才学过人、包拯的力荐，还得亏着宫中那位庞贵妃的枕边风，只道自己的兄长对付襄阳王孤掌难鸣，有颜查散前去是一大助力，文武搭配、明暗互助、事半功备、相得益彰。

　　皇帝陛下离明君的称号还有些距离，但大体上可谓知人善任，知野心勃勃的王叔为人处事狠字当头，驻襄阳的历任太守要么出意外横死，要么就依附王叔而被调离，总之都干不长，后来干脆就不再任命太守。此番明知包拯这里忠心为民，庞家那边半藏私心，事成则庞统居首功，事败倒霉的必是颜查散，但观各方意见及综合考量，赵祯还是顺应众议。

　　包拯又上了一道密奏，大意就是明着发兵不妥，会激反襄阳王，不如让庞统继续阴着，剪除对方的羽翼，颜查散着重查实证据，再一举擒之。皇帝陛下当即大加赞同，那等缺德之事交由庞统办再妙不过，如国运昌盛，福星高照的话，不但是襄阳王，说不定连七星将军中州王爷也一并解决掉。于是又招包拯来细问，最后御笔一挥，从御林军中选出一千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交给包拯带去给颜查散当护卫。

　　包拯回府后与公孙策商议，此事宜快不宜慢，北边那位党项首领拓拨元昊数月前称帝，发国书至大宋要求认可，朝中一片哗然，主战主和各有说辞，最终刘后一言打消了赵祯顾虑，回函严辞拒绝拓拨元昊，数日前遣使送往西夏，或许战事近在眼前，若不能在与西夏交战前将襄阳之乱平息，必腹背受敌。襄阳王的实力不容小视，但与朝廷相较差距甚远，又有庞统多番安排设下圈套，一旦证据确着即可动手。包拯将皇帝御赐的一千精兵交与颜查散，嘱他速备齐应用之物，尽快前往襄阳。

　　傍晚颜查散至开封府衙回禀恩师，一切准备就序来日即可出发，却见府内人人神情凝重，一问之下方知出了件奇案，午后有人抬棺来开封府告状，说其兄与人发生争执，被对方一剑夺命，原本那案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令众人惊奇的是，行凶者竟然是展昭。自打六月中旬展昭奉命前往江南一带追查“真命天子”一案与襄阳王关联的线索，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传回一些案件进展的简报，然近一月来杳无音信，开封府无人不牵挂，只是人在江湖或有意外耽搁不能及时传回信息也是常事，谁知成了杀人嫌犯。

　　丁月华一口咬定亲眼所见展昭行凶，其兄尸体以及可能是凶器之一的两把宝剑湛卢巨阙为证，堂上众人虽不曾见过湛卢，但巨阙是展昭的配剑一看便知，剑在而人不知何处，包拯忧心之下再三问之，丁月华不改其言，至于其兄与展昭动手之缘由，却称不知，丁家是名门之后，死者丁兆惠更是与展昭齐名的双侠之一，此等大事量不敢凭空捏造，包拯无奈之下，只得将她留在府内，正与公孙策商议此事，颜查散前来辞行。

　　颜查散前往襄阳途经展昭涉案之案发地，包拯思衬着不如叫他顺道审理，尚未开言，听衙役来报白福求见，包拯命人带入。白福虽比丁月华早走，却因去了趟陷空岛传信，今日方至开封，上了大堂见过众位大人，只说五爷有一封书信给公孙先生。公孙策接了拆开一看，脸上骤现忧色，白玉堂原恐包大人事多无睱，故此拜托公孙先生亲理丁兆惠一案，看信中内容虽不能将此案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但可肯定与展昭脱不了干系。

　　公孙策将信交与包大人，当即请命要与颜查散同行，包拯略一思量便允了，襄阳王一案兹事体大，颜查散虽聪明却经验不足，另有庞统参与其间福祸难料，有公孙策辅佐可放心，而展昭所涉之案看似简单，内情可能难与外人道，公孙策前去问案，方便不少。商议妥当，颜查散与公孙策各自准备，白福在府内休息一晚，次日与众人告辞，先行一步与白玉堂汇合。

　　颜查散一行赶得虽急，但沿途官员往来接送人多事杂，走了七八日才到丁兆惠一案案发地，白玉堂早已离开，只在县衙留下一言要去洪州府那边寻展昭，而中州王庞统更是去向不明。颜查散与公孙策商议，案发地已无线索可寻，此事还须找到当事人再作定夺，眼下襄阳王一案为重，洪州是前往襄阳必经之地，若能在那里找到开封府两大护卫，无论是丁兆惠之死还是破襄阳，都可一解。

　　又行数日才到洪州府，被知州接入府衙礼待，稍作客套，知州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展昭身上，将数日前中州王庞统带着一群人来到洪州以及展昭杀人之事一一说了，表明此案虽发生在辖区内，然他官卑职微，王爷又有言在先会自行处理，故而一干人等全交由王爷带往城里某处空宅院安置。

　　公孙策听得一脸黑线，丁月华状告展昭一案还未了结，居然又生一事，死者竟会是白玉堂的大哥，还夹着与开封府有杀兄之仇的中州王爷。颜查散听完也面色一暗，他与展昭相处日短也不甚熟悉，但久闻南侠之名，更兼是恩师包拯大加赞赏之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地犯下案子，被害之人又是义弟的胞兄，此等怪事闻所未闻。想到白玉堂此时必然伤心欲绝，颜查散原本与他即将重逢的喜悦被冲得一干二净，急切地想要去安抚一番。知州对此案知之不祥，听巡按大人要去问案，便亲自引路前往庞统他们一行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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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大人，王爷命小人在此迎候，请随我来。”庞义对着颜查散等人施过一礼，引着众人入内。得报颜查散已到洪州府衙，庞统就料他们即刻便会前来，令庞义在门外等候。
　　一入前院满眼雪白，四处悬挂着祭幛、白幡等丧仪之物，庞义将众人领到偏厅，庞统在厅上坐着，见颜查散等人已至，起身相迎。此番颜查散代天子巡守身份非凡，庞统虽是王爷之尊，也须以礼相待，相互行礼入座，庞义送过香茗退在庞统身侧侍侯。颜查散四下打量却不见白玉堂前来，正疑惑间，只听庞统略笑笑道：“白护卫在正厅为其兄守灵，本王先将此事经过道明了，该如何办理，由颜大人作主即可。”

　　公孙策略略躬身道：“王爷之意，是让颜大人来审理此案？”
　　“然也，本王只是一名旁证，唯有颜大人最适合主审，听闻展护卫之前涉及的另一案子苦主前往开封府递了状纸，想必包大人也有安排，就并案审理吧。”饮了一口茶，庞统神情悠然地回道。
　　公孙策听了却暗自心惊，庞家与开封府尤其是包大人及展昭可谓是仇深似海，如今庞统竟然这般轻易地将案子交与颜大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此案已然做实，铁定翻不了。“详情究竟如何，还望王爷相告。”

　　“死者白金堂与展护卫约谈私事，可能言语上起了冲突，进而两人动起手来，展护卫一时不慎杀了对方。”庞统答得简单明了，他可没义务来为公孙策讲解案情。
　　“王爷也在当场，可知展护卫与死者约谈何事起的冲突？”公孙策在包拯手下多年，阅案无数，比起才出道不久的颜查散，自是更能把握案件要害。仅庞统在场这一点就非常可疑，他若与此案无关，何必凑这份热闹。

　　庞统看向公孙策，微微一笑道：“本王与白金堂、展护卫皆旧识，但彼此并无深交，他们之间的事，一概不知。”见公孙策又欲开口，庞统一摆手，“公孙先生，洪州府辖下封云山，众口一词称为仙家修道胜地，得此名必有特别处，故本王前往游览，巧遇那两人，事后才听展护卫说起他与人约在那里。当日在场的尚有白护卫，死者为其兄，展护卫又与他交厚，理应比本王更清楚其中缘由。”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态，让公孙策也为之无奈。
　　颜查散插话道：“王爷，展护卫如今身在何处？可否让公孙先生前往查问。”

　　“被白护卫阻其出手时误伤，如今正在后院房内休养。”庞统吩咐一声道：“庞义，带先生去。”庞义应了，公孙策起身向在座的众人拱拱手，随庞义离了偏厅往后院而去。
　　洪州知州原想请颜大人一行去府衙安歇，庞统却道这宅院甚是宽敞，巡按大人不妨暂留此处，也可让他略尽地主之谊。颜查散想起临出京城时恩师交待的一些话，知庞统要与他谈论襄阳王之事，便谢绝知州盛情，只请他安顿好带来的千名卫兵，知州应了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