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九天（KUSO版）》叶枫

42、第 42 章

　　襄阳王赵珏打从接到安插在朝中的眼线传来的信息，皇帝陛下任命新科状元颜查散为文渊阁大学士，巡按江南，便知朝廷对他有防备之心。不过这种防备，早在数年前派人往各地演一出“真命天子”巡视民间的戏码时，就已显现，地方官员也曾派出人手对此进行调查，然而无一例外皆有去无回。对此襄阳王颇感欣慰，但仅仅赚到些小名声不足以动摇大宋的根本，改朝换代拼比的可是实力，对于这一块赵珏很郁闷，由于朝廷的各方打压，他的实力非但不增，反而呈下降趋势。

　　眼见年世已高，龙位还遥不可及，襄阳王爷虽四处加紧暗地招兵，收罗江湖人士，甚至打起了卖国求皇位的主意，频频向辽国皇帝抛睸眼，无奈沟通不畅，一直都未达到应有的效果。就在襄阳王爷考虑是再等时机还是孤注一掷之际，有人递来一把梯子，让赵珏瞬间信心成倍增长。中州王爷庞统与他这位世袭王叔相比，庞家不但在朝中人脉广，在军中更是名声赫赫，经历数年战争，庞统与当朝第一名将狄青已并驾齐驱，但更让襄阳王爷看重的是，中州王庞统，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非肯安心居于人下之臣。

　　庞太师之子庞昱因陈州放粮中饱私囊又杀害告发他的地方官，最终被包拯斩于铡刀之下，而庞太师也被贬官为民，传闻皇帝还有意收去庞家兵权。这种状况下，庞统亲自来襄阳联姻示好，赵珏欢迎之至，两下一拍即合，打算共同举事，事成则平分天下。对于庞统所列的诸多赞助赵珏的手下大都认为真实可靠，原本忧心实力不足以对抗朝廷，现有庞家鼎力相助，成功的机率大幅提升，襄阳王爷自然不肯放过这一难得时机。
　　在庞统的撮合下，近日襄阳王喜事连连，不但有络绎不绝的江湖人士加入，辽国国主更是答应一旦举事，便出兵相助，颜查散此时到襄阳，不过是送上门来北上之日的祭旗。

　　“王爷，姓颜的小子已到襄阳，可要属下带人前去将他拿下？”襄阳王身边从来不乏此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急于表现的江湖人士。
　　赵珏探寻的目光望着素有第一谋士之称的季高，后者故作沉呤半晌才道：“不妥，如今虽有辽国允诺相助，但庞统还未明言何时出兵，须等他的实信到了方可行动，且金老大自月前传回消息称已联络各处人马，之后再无音讯不可不防。颜查散来此确为王爷，但俗言‘拿贼要赃。’，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好乱来，王爷只须将盟书放好，派人严加防范，守护冲霄楼。颜查散不过区区一千人马，要拿他随时皆可。”襄阳王听罢点头称赞，便吩咐手下那些个江湖群侠，轮流看守冲霄楼。又加了诸多机关埋伏以及弓箭手，如有人闯入，鸣锣为号，开启铜网阵杀之。待众人离去，季高又献上一策，襄阳王听了满心欢喜，令他速找合适人选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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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查散一到襄阳，即入住原襄阳太守府，公孙策安顿好众人，将一千士兵精心布防于府衙内外各处，又遣人前往襄阳王府投名贴。
　　听闻朝廷派钦差巡按到襄阳，百姓们有好奇者、闲睱者络绎不绝前来观看，太守府占据西城较为僻静的一角，背靠城墙三面临街，离位居城正南最繁华处的襄阳王府隔着十数条街。当初吏部拨款建造此府，襄阳王为笼络人心，出些银子资助，将太守府打点得别具规模。只是历任襄阳太守皆无福久居，近几年朝廷不再遣人前来，偌大一处府邸，只余十来个看门洒扫仆役，颜查散等人及一千护卫居于此，顷刻将整座太守府塞得满满当当。

　　公孙策叫人将巡按告示贴到府门旁墙上，内容为此处现为巡按府，文渊阁大学士奉旨巡查江南一带，体察民情，百姓若有冤案，可前来呈告。告示贴了两日，却不见有人鸣冤，公孙策着人在城内四处暗访，始知襄阳王视此地为根本，平素治理严谨，偶有一些手下霸地占房抢夺民女的，也都被按律处罚，虽不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民风仍较淳朴，赵珏也颇得人心。颜查散与公孙策听了不由暗自叹息，襄阳王爷若是谨守本份不作妄想，称得起一家贤王，也可庇萌子孙，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当日太祖太宗那档子爱恨情仇隔了几代早已灰飞烟灭，赵珏一念之私而祸乱天下，岂能争得民心。

　　三日一晃而过，公孙策派出之人虽未打探到襄阳王及其手下有多少残害百姓的劣绩，却搜罗出赵珏一直在各处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以及与襄阳周边几处占山为王的贼寇眉来眼去、秋波频送，公孙策将这些一一告知颜查散做了纪录，以备他日堂上举证之用。

　　白玉堂自到襄阳后，白日里在城中四处闲逛探听消息，午后安睡至黄昏，夜间则担起颜查散等人的近身护卫一职。大人与公孙先生料理公事忙碌，白玉堂一连三日外出，亦打听到一些坊间传言，襄阳王是如何立盟书、盖冲霄楼、设铜网阵，心里早有了主意，却因无暇分身而不得前往。每每思及此，不由暗恨，往夕与展昭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无后顾之忧，如今形单影只、顾此失彼，好不凄凉。

　　那日晚间两更方过，颜查散与公孙策早已在里屋歇下，房里灯蜡俱灭，只有些微月色由雕花窗栏处透入，白玉堂独自在外间竹榻上休憩，忽闻屋顶瓦片轻响，知有不速之客到访，当下打点起十二分精神，等在暗处请君入瓮。果然不出片刻，门栓被轻轻拨动，一条黑影闪进屋内，直奔里屋，白玉堂待他近了，出其不意抬起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手中画影顺势压上，冷笑道：“这等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前来行刺。”

　　正说着，忽听内屋又有响动，暗道来的不止一个，随手点了这人的穴道，直奔里间卧房。烛火燃起，公孙策举着一盏纱灯立在床前，一指墙上半开的窗户道：“方才有人从窗外入内，撞在机关上，应是中了一支驽逃走了。”白玉堂转身欲追，公孙策拦道：“由他回去报信便是，这一来也该清静两日了，擒住的那人先带去偏厅，晚些再审。”白玉堂应了，回到外间，喊了两个巡夜的士兵来，将被点了穴的贼人押去偏厅。
　　不过片刻，雨墨陪着颜查散回房，公孙策将方才之事说了，雨墨囔囔道：“亏得先生好主意，让大人去展护卫那里，果然有刺客夤夜前来行刺，拿住的那个明日押到襄阳王府去对质，看那位王爷有何说辞。”

　　颜查散笑着拍了下雨墨的脑袋道：“多嘴，且听先生的。”
　　公孙策道：“今夜只是试探之举，擒住之人若只说自己是偷儿，不认由谁派遣来，如何对质？即便招出襄阳王，区区一人证，怎能扳得倒他？放一人回去，也让他们知晓巡按府守卫森严，这一两日里，应不会再有所举动，诸位也可安心歇上几晚。”
　　“先生言之有理，大伙皆辛苦了，尤其是五弟，先去歇着吧。”颜查散推着白玉堂去休息，这几日他只在午后小睡两三个时辰，晚间要打点起精神看顾着众人安危，纵使功力深厚，也当不起这么折腾。颜查散心疼白玉堂，但整个巡按府也只有他才能担起护卫重责，若展昭好着，至少可分担一半，虽经庞统及公孙策先后医治，半个多月来伤势大有起色，但距全愈仍差着千里。

　　次日晨起，收到襄阳王府送来王爷的请柬宴请巡按大人，颜查散料定是为昨晚之事，襄阳王沉不住气想再次作试探，与公孙策、白玉堂商议后，由公孙策手书回函，只道有窃贼夜闯巡按府，令颜大人受了惊吓，身子不爽无法前往，请王爷多多海涵，来日必过府拜见。
　　打发走来使，颜查散等人密审擒住的刺客，公孙策连哄带骗一问之下，那人一五一十地招了，果然只是个小角色，虽承认是襄阳王手下谋士季高所遣，前来巡按府打探消息，但其他诸事，此人只略知皮毛。审问完毕，公孙策作了笔录，叫他签字画押，让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白玉堂待无人注意之时，悄悄找那人，单问雷星河一事，那人回说襄阳王爷四处招罗人手，但相互间并不熟识，他未曾听说过雷星河此人，若要知晓某人是否为襄阳王亲信，只有拿到盟单，凡排名前列的，皆是王爷手下干将。白玉堂听了，正合前两日他在城内打探到的消息，心中便有了计较，只等天色暗沉。雷星河是否真如庞统所言为襄阳王得力干将尚不能定论，他所认定的展昭绝非徇私之辈，若无特殊理由，怎会做出那种事来，或许那份盟单可解开所有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