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动九天（KUSO版）》叶枫

43、第 43 章

　　二更方过，白玉堂见颜查散等人已就寝，将巡按府夜哨稍作安排，孤身一人出了府衙奔襄阳王府，转到王府东南角一处僻静地，将百练索套住依着高墙的一株老树探出的树干上，借力施展轻功，越过高墙，进了王府后院。远远地瞧见不远处月华下耸立的高楼，白玉堂小心翼翼避开府内各路巡哨，直闯冲宵楼。

　　一入楼底层，见内有数扇门，或开或闭，盘算一阵辨明方向，由其中一扇开着的门而入。进去后又现数道门，白玉堂小心地躲着地上机关，再选一门入，接连转过数个弯，眼前还是重重复重重的门，不禁有些心焦，若是找不到出路，又如何能进此楼的第二层。然而此阵与他所想的多有不同，暗道难不成自己算错了？略定了定神，再次计算一遍，自觉无误，脚下不作停留，继续穿梭于各处门户间，转了多时，仍不见出路，心知不妙，打定主意再走一回，若脱不了身宁可毁阵，纵然惊动守卫也不能被困于此。

　　正想再转一道门，忽见门外似有人影一晃，只一瞬间便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白玉堂心中一寒，情知遇上高人，画影出鞘便要动手，却听那人轻声唤道：“白护卫，是本王。”白玉堂一怔，未想到竟在此地遇上庞统，庞统倒是一派坦然，似乎早有所料，压低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连门户曲折都没算清楚，也敢随便闯进楼来，这里到处布着索簧，一旦碰触，所有机关立开。”

　　白玉堂当下无比懊恼，确实是自己轻敌了，以为所谓冲宵楼埋伏重重，必然超不过五行八卦之类的布局，这些玩意对于打小就摆弄机关消息的他来说，难度不大，谁知方才明明算出是按乾、坎、良、震、巽、离、坤、兑的卦象排成，但一入阵竟迷了方向，推演半日也没找出生门所在，还让庞统撞了个正着。白玉堂知庞统精于此道，且曾在襄阳王府作客多时，应有所了解，只一时间，不愿开口询问请他相助。

　　庞统与白玉堂无深交却认识日久，对他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也知之甚深。早先在襄阳王府作客时，探听到一些与冲宵楼有关之事，但赵珏从不领他进楼，且一直派人紧随其后，让他无睱做任何举动。后多方打听，才知此楼是王府总管雷英的义父彭启所造，此人曾到过西洋，学了些奇巧古怪的法子，被襄阳王重金聘用礼待，建造此楼。

　　对于冲宵楼被用来存放盟书之事，庞统的看法就是赵珏的脑袋一定让驴踢过，偌大的王府，要藏匿一本小小的盟书，哪怕只是找块地挖个坑埋起来，有心人寻找也如大海捞针。而襄阳王生恐旁人不知盟书的存在，特地在王府内建起这幢标志性建筑来摆放，真不知该说他是愚不可及还是对此楼太有信心，须知凡事有立必有破，天下本无万全之道。此次庞统再回襄阳，闲了两日就想活动一番，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冲宵楼，哪知进去不久，就见有同道者，不用猜光那一身显眼的白，也知是白玉堂，见他来回转了几次不得其门，庞统唯恐他触着机关殃及池鱼，只得露面。

　　“王爷既知这楼的布局，何不与我一同上去取了盟书，有此为证，必可扳倒襄阳王。”白玉堂的目的是拿到盟书，不仅为解心中疑团，也为此案能早些了结。
　　庞统轻笑笑，暗道白玉堂毕竟年轻，于用兵之道并不熟悉，此时拿到盟单又有何用，颜查散区区一千人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襄阳王手下训练有素的十多万精兵，盟单一失，赵珏必然狗急跳墙，休说是颜查散，即使功夫一流的白玉堂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离开襄阳。

　　庞统早有安排如何对付襄阳王的兵马，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来冲宵楼一游，不过想试试自己的能耐，盟单本就不在计划内，又岂能让白玉堂任性胡为，但白玉堂与他非一心，自然要有所保留。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他老爹庞太师一意要为朝廷除去此患用作重返朝堂的资本，他才懒得管这事，倒是十分愿意看着襄阳王收拾颜查散等人。“此楼共四层，如今已近三更，楼内各层布置不同，上到顶楼，也须破晓时分，拿了盟书又如何脱身，不如先回去，待查明各处机关再来取盟书。”

　　白玉堂略一思索，觉庞统之言有理，回去先研究一下楼内此阵的诀窍，以待他日再探，“既如此，王爷先请。”白玉堂也不客套，有庞统领着一路无阻，离了襄阳王府。

　　“以后若要再去，先知会一下本王，也可与白护卫结伴同行。”离巡按衙门只隔一街，庞统叮嘱了一句，又道晚些时候自会去找颜大人议事，两人分道扬镳，白玉堂回转巡按府，去自己房里稍事休憩。倒在睡上却无睡意，一心念着楼内那座阵局，明明脱不了五行八卦的格式，却为何自己偏偏会在那里迷了方向，左思又想不得其解，只和衣眯了一阵。

　　不久天色放亮，白玉堂吩咐白福不让人打扰自己，连早点都不用，只在房里待着，颜查散还道他这段日子辛苦，又有丧兄之痛，身体虚了些，多睡几个时辰总是好事。直至正午，白玉堂才去正厅见过大人，颜查散见他一脸的倦容，用完午膳又让他继续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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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时，庞统只身一人便服来访，与颜查散及公孙策说了一回话，除论及当前襄阳局势，庞统并未将预定的计划合盘托出，只道时机未熟，须多等几日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行动。颜查散一早就听恩师说过，此番来襄阳他在明庞统在暗，将襄阳王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位巡按大人身上，好方便庞统行事，论打仗布局阴谋诡计，这位中州王爷可排得上本朝数一数二的位置，襄阳王虽经营多年，无实战经验，难以企及。

　　“不知府中两位护卫现在何处，怎不见他们前来？”庞统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颜查散正色道：“展护卫涉及两桩命案，本府现将他禁足后院房中，白护卫连日辛苦，此刻已然歇息，王爷若想见，本府即命他们前来。”猜不出庞统之意，颜查散神色甚为凝重。
　　庞统哈哈一笑道：“本王只是关心一下展护卫的伤势如何了，或许来日还要仰仗他出力，至于白护卫，只是有件事想请教。”

　　公孙策道：“有劳王爷挂念，展护卫伤势已有起色，但仍需静养，白护卫他……”公孙策原本是想帮白玉堂推辞掉，与庞统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哪知才说一半，就听屋外有人传话，原来是白玉堂听说庞统来了，叫白福前来相请。公孙策亦不好拦着，只能任庞统随白福去。

　　白玉堂指着面前那堆他花了一上午推算出来的阵图，问刚踏入房门的庞统道：“我已将一层摆布的阵局画下，不知是否与王爷所见略同？”
　　庞统近前拉了把椅子坐下，接过白福递来的茶喝了，放下杯子拿起案上图纸一一细看，他见白玉堂，也是为应证冲宵楼底层那座迷阵，待全部看罢，由衷地赞道：“白护卫果然聪慧过人，只一日便能演算出此阵布局，正与本王心中所思不谋而合。”

　　白玉堂冷哼道：“看来襄阳王手下也并非一群乌合之众，设此阵者，以五行为形，八卦为用，十二地支相应，每扇门进入后又有三道门，以生害生取物极必反的道理，不知者以常理推算，必入圈套。”

　　庞统略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本王前来，是有一言相告，你我尚不知楼上三层是何状况，须等一切谋划稳妥再破此楼，切勿擅自行动，以免有失。”走时，公孙策相送到前院，庞统说了安身之所，有事可相互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