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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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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护卫,你的伤势须静养,所涉之案我已与巡按大人商议过,延后再审。”公孙策说着把刚换下的药布扔到台上,将新的布裹在伤口处。肩背到前胸那道曾经险些要他命的贯穿伤原本已结起薄薄的痂,经过半夜鏖战,又破裂开来渗出不少鲜血,此外身上还多了几处新伤,虽不严重却也得上药。展昭眉头紧锁,激烈打斗时不觉得如何此时却有些支撑不住,一波波的剧痛袭来令他不由得紧咬下唇。
公孙策手上又轻了几分道:“那两桩命案我信你绝不会为斗气而伤人,可有隐情或者与中州王爷有关?若真如此,即便上金殿辩理,包大人亦会还你一个公道。”
展昭摇头道:“先生多虑了,展某并非是会受要挟之人,案子确与中州王爷毫无关系,他不过正巧是个见证而已,展某亦是一时冲动才连伤两命,自当受律法处置。此案并不复杂,也无须延后再审,先生与大人之美意,展某心领了,案子早一日审结,也好早一刻放下。”公孙策听了默然无语,展昭至今都不肯实言相告,他想帮也无处下手,想他一身的伤若再逼问也未必有答案,不如先让他歇息,何况此事这边行不通,尚有另一处可问。处理完伤口,公孙策待展昭睡下,便往白玉堂那边去。
白玉堂伤势不重,冲宵楼所中的三枝箭都未伤及要害,然箭上之毒却颇为厉害,庞统虽帮他及时去除大半,仍损及内脏,且余毒未清尽,公孙策把脉诊断开方,休养数月方可全愈。“至少三月内须静养,按方服药,才能去除余毒保你平安。府里之事自有颜大人作主,还有你那四位哥哥相帮,不必多虑。”公孙策道。白玉堂点头称是,白福沏了新茶入内,公孙策忙又道:“茶要少饮,否则会减低药效。”将方子交与白福收着,明日去城里抓药。
公孙策看窗外天色还不到正午,原本想追问展昭一案究竟如何,谁知白玉堂的回答竟然与展昭如出一辙,公孙策口虽不言心中却不悦,只说还要到大人处看看告辞离去。
“五爷,您没事吧。”白福的担心不无道理,从听闻凶信到平安归来,这两日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悲喜交夹,如今人没事精神却大不对头,白福从未见过白玉堂神色深沉阴冷到如此地步,令人不寒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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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颜查散在公孙策及四鼠的协助下处理各项事务,将襄阳王等一干要犯押在襄阳府大牢内派重兵固守、安抚城内百姓、抓拿叛贼余党、救助伤者及安葬死者等等,因巡按府衙被王府亲兵及机关埋伏毁坏大半住不得人,公孙策建议颜查散暂搬去襄阳王府料理公务,王府中除一座冲宵楼被烧毁,其余建筑基本完好,稍作收拾即可入住,且王府内房舍众多远比巡按府衙宽敞,足够众英雄暂住。
战事结束的第三日清晨庞统回转襄阳,在飞云骑的簇拥下进了王府,之前白玉堂有说闯冲宵遇险救他的是庞统,虽则开封府及四鼠一干人对庞家颇有看法,但庞统此次不仅救回白玉堂的性命,更巧计安排擒住襄阳王,将一场天大的祸事消弥于无形,不得不让人对这位名声赫赫的中州王爷另眼相看。公孙策将庞统接进王府内院,特地安排下几间厢房供他及手下人歇息,一切安顿好,庞统才到书房与正在策划如何审理案子的颜查散会面,将这几日发生之事说了个大概。
军山之主钟雄与金老大等人不同,并非受制于先祖之训,此人文武全才曾中过双科进士,为人耿直重情义,却因碰上个悬秤卖官的主考最终名落孙山,一怒之下招集乡邻占洞庭湖水旱八百里落草。襄阳王听闻此人之名,便让金老大数次前往暗通款曲,不说是收罗帐下只称若王爷举事则请他鼎力相助,平日里所有粮草军需皆由襄阳王供应。洞庭原属襄阳王辖下,钟雄一来深觉金老大是可交之人,二来也想如此省却不少麻烦,不但不必担心会遭围剿,更可得到资助,便允诺下来。
不想月前接到金老大手下青衣双剑送来的一封信,详述了当前局势并告之襄阳王已是穷图末路四面楚歌,又提及中州王庞统不日便会前往军山一会,让钟雄早作决断。钟雄虽胸有大志亦知谋反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襄阳王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实力不过尔尔却又急于挂上个皇帝的虚名,焉有不败之理?如今连金老大都弃他而去,钟雄当然要另作打算。
那日庞统只身上军山找钟雄,这胆量就让他十分钦佩,又曾一早听闻中州王七星将军威名,两下相谈不久,钟雄便打定主意与庞统合作。把军山近十万人拉到进入襄阳的要道驻扎,直接将雷英那边十几万士兵杀回襄阳的可能性给抹煞了。不仅如此,镇守京西南路的楚王赵元佐一早就暗中调遣二十万精兵伪称是庞统的军队,在要地驻扎,掐住雷英北上必经之处,如此一来进退两难的雷英在僵持两日听到襄阳王被生擒的消息后,干脆扔下所有人马直接消失得无隐无踪。
群龙无首的襄阳王大军除了极少部分逃亡外,大多数被庞统兵不血刃地收录下,暂交由楚王赵元佐派来之人监理。万事皆定,庞统便让钟雄带着他的人马先回军山,以待将来朝廷封赏,自己单骑回襄阳与七十二飞云骑汇合。
将这几日事交待完毕,庞统略问了问襄阳这边的情形,大体上与他预料的相仿,接下来首要大事便是如何审理此案并上报朝廷。谋反一案最直接的书面证据便是一纸盟单,颜查散听白玉堂说了闯冲宵那晚的情形,推测盟单必是落入庞统之手,谁知一问之下庞统轻描淡写地道:“巡按大人,那晚本王夜探冲宵楼原本也是想取盟单,不料见白护卫遇险,当时顾着救人竟未留意到盟单去处。以本王之见那盟单或许乱中遗失在王府某处,或是与冲宵楼一同毁于大火,不如着人到王府各处搜寻,或有所得也未可知。”
公孙策心知庞统另有所图才故意隐瞒,少了盟单审案便缺一项最重要的证据,又不能强行索要,只得暗示颜查散先将此事搁下,稍后再作商议如何处置。颜查散心领神会点头道:“王爷说得极是,此番破襄阳,全仗王爷谋划及倾力相助方能一举成功。相救白护卫之恩,本府先行谢过,待案子审结自当将王爷之功绩上表朝廷。”庞统笑而不语,那些功绩完全是为达成他老爹向皇帝表白庞家那颗忠君之心所付的资本,对他而言顶多就是给自己这段较空闲的日子里找些趣味事来做,意外收获也有,只是还不算多,那份奇货可居的盟单当然要等到体现足够的价值时方可交出。
“下官尚有一事还须求教王爷。”公孙策趋步上前一礼道:“有关展护卫一案,包大人交待下来由颜大人一并审理,王爷是人证,不知可否日后上堂作证?”
庞统略笑笑道:“展护卫之事,本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孙先生只管放心,相信巡按大人必定公正以待,不枉不纵。”此事牵连颇多,那两人是不会对主审此案的颜查散说出实情,鉴于自己从中得利不菲,庞统很乐意卖这份人情。
“本府已将展护卫暂押王府牢中,自当秉公办理,若有人想寻机生事,本府亦不会轻放。”颜查散说得很直接。展昭一案有背常理,怎奈无论公孙策如何盘问,当事双方异口同声道是“言语不合,持械误伤”,庞家与开封府私怨颇深,好巧不巧庞统那日会在现场,其中缘由怎不叫人心生疑虑,颜查散这番话除去不想让对方在小事上找茬,更多是一种警告。庞统自然明白话义所指,懒得在此事上与颜查散再作纠缠,若非早与金老大订了交易,自己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倒很想看看真相揭破后开封诸子的表情,推脱一声要回房歇息,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