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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篇-小白升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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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本章含一定程度刑讯/SM内容。适应不良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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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大人知道有叶白泽这麽个人之後时间不算长就见到了他本尊,不过在她的记忆里那并不能算是一次愉快的会面。
事件的开头是两年前有官员卷入当时的果亲王谋逆案。那人骨头倒算是硬,南镇抚司花了不少力气,他却抵死不开口。燕断虹本以为高大人会派龙飞或者她自己去处理,没想到的是老高派了叶白泽。
那时候叶白泽跟了老高时间还不长,燕断虹心知是高大人给自己宠信的新手下立功的机会。也就没有多言。她记得那孩子年纪还小,刑讯这种事除了天分之外也很讲究经验。於是暗自揣测要是那小子搞不定一准还得由她去擦屁股。
出乎所有想看热闹的人意料的是,三天之後那人开口了。从他那里得到的是,果亲王可能有一份名单。一时间舆论大哗,各种闲言碎语捕风捉影如雨後春笋般沸沸扬扬,燕大人穿梭其间面不改色。
而因为那三天之间她曾经去过一次南镇抚司诏狱的缘故,甚至有人认为是她问出了证据,却市恩给了叶白泽。对此燕大人不置可否,反正也没有人敢直接问她就是了。
那个被小白审讯的官员开口之前燕大人见过他。当时专程去了趟诏狱确实也有怕那孩子做不来的心思,倒不是为了市恩──她是个女人,再大的功劳也做不了指挥使。只是觉得横竖都要由她接手的话,干脆早些去看看。
结果那天看到的东西很让燕断虹意外。到那犯官开口时,已经很难看出来他曾经是个人了。
“哦呀哦呀,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点什麽吗?真是的,大人你这样子,会让我很难交差呀。好歹体恤我一点儿呢。”燕断虹进入到审讯专用囚室的时候正看见小白脸上带著那种温柔,羞涩,还有一点点无辜的笑容。将一枚枚的金针刺进犯人的穴道。
燕断虹并不吭声,挥挥手制止了狱卒的通报,只是抱著胳膊在旁边看著小白的动作。见他金针刺穴的手法跟龙飞和自己所学甚有出入,手法似乎更加阴柔,入穴的位置也稍有不同。那犯人似乎受过金针刺穴之刑,闭目熬刑。并不出声。
“大人您这麽不赏脸,难怪我们高大人对您这麽器重,要我来探望大人您呢。”叶白泽叹了口气,叫狱卒拿了个椅子进来,将自己带来的一个不大的匣子放在椅子上打开,里面罗列著几十个一模一样的小小瓷瓶。
“大人哪。您请看,这个匣子里呢。都是一些很特殊,很有趣的药水。这一瓶叫做芙蓉泪,在针尖上把它稍微涂上一点点,刺进去呢……”有点像是在撒娇的温柔话语中,将一枚金针的针尖涂上了芙蓉泪,刺入犯人的身体,却避开了穴道。
金针周围的皮肤立刻变得红肿,起了密密麻麻的水疱。那犯人极力忍耐。身体已抖如秋叶,仍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哎呀呀,大人您真是厉害。芙蓉泪让人皮肤鲜红若芙蓉倒是出现了,您的眼泪我还没有见到呢。大人真是英雄了得,人都说书生柔弱,这样看来倒也未必呢。”夸赞声中小白拿起另一个小瓷瓶,用金针蘸了轻轻一针刺入。犯人的身体顿时僵硬如木偶,偶尔神经质的抽搐一下。情景极为可怖。
“哎哟,大人。可真是太教人佩服啦。您居然连我的‘牵机’也能扛下来呢。”惊叹声中小白又用一枚金针蘸了药物刺入,犯人身体的僵木渐渐缓和,似乎是牵机的解药。燕断虹摸摸自己下巴,有些无聊的想,他为什麽要给犯人解毒?
看来是她多虑了。刑讯这种事除了经验天分也很重要。能够不被犯人的痛苦,咒骂和恐惧所动摇,一心一意的人才能适应这个行当。现在看来这孩子没什麽不适应的,甚至很有点自得其乐的意思。可以放心了的回去补个觉了。
正寻思着叶白泽已经取出第四枚金针,蘸了第三种药。
“大人哪。这次用的呢,是鉴药司新制的‘欢乐笑’,据说刺入人体以後呢,会教人笑个不停。我还没有试过呢。大人您真教我佩服,不如就请您帮我试试看这种新药好不好?反正大人您这段时间过得不算轻松,偶尔舒缓一下也是需要的嘛。您说是不是呢?”殷殷相询中他又将这枚针刺入,这次却是找准了犯人的“气户”穴。
气户穴在江湖上有个很俗的昵称,叫“笑腰穴”。看这绰号也知道,这个地方会强制人体不可抑制的发笑,更何况刺穴金针上还涂抹了“欢乐笑”。
犯人当然是笑了。
犯人是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叶白泽在下“欢乐笑”之前命人松开了他的刑具,金针涂药刺入他身体不久,只听“嘿嘿”“哈哈”声大作。开始那犯人还自矜持,尽力忍著不发出声音,只是伸手抓挠。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已经支撑不住。
欢乐笑”是一种痒药,又是下在气户穴这种地方。犯人只一小会儿便无法控制自己,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挠,本已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已经结痂的旧伤、还血肉模糊的新伤俱被抓烂,血渍、痂疖、脓水混杂著泥灰,加上犯人的汗水,失控的□□。让本来已经酸腐腥臭难辨的气息,更加刺鼻难闻。
犯人在地上翻滚磨蹭,借以止痒,惨嚎中夹杂著无法抑制的笑声。最後他似乎已经耗尽体力,自己将头在墙上、地上乱撞。只希望可以昏厥过去,以减轻身上的奇痒。撞得几下,人已经晕了过去。但昏厥之下,粗浊的呼吸中仍不时有轻微的笑声响起,听上去十分诡异。
就连见惯了各种刑讯场面的狱卒都受不了。一个个悄悄的向门的方向看,想出去透透气。
“哎呀呀。晕过去了?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呀。”叶白泽眨著大大的眼睛,半垂著脸儿。仍然羞涩又无辜。“本来还以为他会比较硬挺一点呢。真失望。鉴药司发了几种药需要试呢,高大人又不准我随便在犯人身上试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用的,居然晕了。早知道就不用芙蓉泪和牵机了,浪费两次机会。唉。”
燕大人一直抱著手看他,冷冷道:“你要他醒过来还不简单。金针刺穴强迫清醒不是比冷水要快。”
叶白泽回过头来,满脸堆欢的过来见礼:“哎呀,姐姐就是燕同知大人吧?我跟著龙大人的时候远远的见过您一面,只是没说过话儿呢。”
“不必多礼。”燕大人挥挥手,打算回家睡觉去。看著他的手法谈不上什麽感觉。反正像这种场面早已经看到眼睛麻木,这样的惨叫早听到耳朵麻木,这样的气味早已经嗅到鼻子麻木了。比小白更花样百出的刑讯她没见过过程也见过结果。她又不是什麽道德家,来看看也只是为了确定年轻的後辈是否能受得了这份工作罢了,既然他看来适应良好,那她也就打算撤了。
“金针刺穴是可以逼迫他醒过来,可是那样做很危险耶。要是没有问出口供就把他玩死了,高大人会责骂我的。”叶白泽无辜的眨眨眼,“我说你们,去打盆水来泼一下他嘛。难道龙大人燕大人来问案子的时候,你们也这麽懒麽?”又亲热的转向燕大人:“姐姐你是来看看呢,还是高大人有什麽吩咐?”
“没事,你继续。”
“那我就不招呼姐姐啦。我忙,您多担待些。”
“不用客气。”燕大人随意的挥挥手,“我先走了,按规矩每次来诏狱都要记得交报告给高大人。他忙,你自己记在心上。”
一直到燕大人离开诏狱的牢门,都还能听见叶白泽道别的声音。
做锦衣卫的,尤其像她这样从训练生里滚出来的人,早已经被重重血腥所麻木,难得有什麽人什麽事会叫他们觉得特别,叶白泽这个人,却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叫她觉得不舒服。
这小子身上,有著令人不安的东西。用那样温柔的话语和表情,那样体贴的动作和眼神。又不是做作而似乎是纯属自然。更教人不爽。
在野兽的直觉里,不舒服也是危险的一种。
再後来,听说那个犯官也是传言过叶白泽闲话的人。
“真是的,这年头男人也是有名声的呀。”这是犯官死前叶白泽的最後一句话。那之後。本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小白升官记”种种,一时间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