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秘史》歌尽繁花

34、乞丐蓉天

　　蓉天与凤鸣拿了尹旭的银子，自是好吃好喝了一顿，日月如梭，白驹过隙，蓉天伤情反复，暂时也成不了大事，她与凤鸣混迹在西街口，日子倒也自在，唯有那天得罪的冯四，见他们一次，揍他们一次。
　　凤鸣因为体质特殊，不能习武，而蓉天在玉王谷杂七杂八学了一堆，唯独没学会揍人的功夫，所以两人每逢碰上冯四等无赖，便不时被撵得东躲西藏。
　　这一日，冯四又在西街口的桥上与蓉天、凤鸣狭路相逢，玩上了猫捉耗子的游戏，不明真相的路人还以为冯四一行无赖在街上捉贼，蓉天脚伤好的差不多了，逃得倒也利落，冯四的手下追得疲累，一边喘气，一边骂娘。
　　西街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巷子犹如星云密布，韩湘一连两天没找到人，这一日派出了一队侍卫准备封街盘查。红衣白马，众多的侍卫忙着设障封路，蓉天逃得太快，一头撞到了设置路障的侍卫身上。
　　红衣侍卫好笑的将这慌不择路的小乞丐拎了起来，还没训斥，先被她身上的气味给熏到了，嫌恶的皱起了眉。
　　那边冯四抓了凤鸣，劈头盖脸一顿好揍，正在得意：“我看你还跑，今天所有的账我要跟你一笔算清，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冯。”
　　红衣侍卫正要嫌弃的将蓉天扔到一边，骑马走过长街的韩湘却已对这一大一小的乞丐生疑，他道：“把她拎过来。”
　　蓉天心想：我是瘦成了破麻袋吗，被人拎来拎去的，可听清韩湘清冽的声音，她吓得浑身一颤，身子瑟瑟发抖，人缩得更紧了。
　　侍卫将蓉天带到韩湘马前，韩湘道：“把头抬起来。”
　　蓉天此时怎舍得抬头呢，她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缝里。
　　那边凤鸣见情况不妙，发狠突然咬了冯四一口。
　　冯四吃痛，甩开凤鸣，刚想抬脚招呼凤鸣。韩湘却一眼望见凤鸣漆黑如夜的眼瞳，这一照面惊心动魄，凤鸣满眼恨色，犹如利剑。
　　韩湘突然飞身下马，将蓉天擒上了马背，修长莹白的手指拨开了蓉天的一头乱发。
　　蓉天若没看错，居然瞧见韩湘毫无波澜的眼底漾起了一抹痛惜后的喜色，这点笑意刹那间触痛了她的眼，她转头狠狠的咬在了韩湘的手指上。
　　“小侯爷!”临近的红衣侍卫大吃一惊。
　　韩湘却没有甩脱她，只微一扬手，用力击在蓉天后颈上。
　　蓉天被他一击，顿时酸痛难忍，一时晕了过去。韩湘制服蓉天，转眼看向凤鸣，对着手下吩咐道：“把那个小贼也给我抓起来，我已经找他俩多日了。”
　　凤鸣拳脚齐上，挣扎半天，却敌不过众多的侍卫，被绑到韩湘身前。
　　冯四与一干无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半天挪不动手脚，待回过神来，冯四立即逢迎道：“原来这两个贼居然敢偷到侯爷的府上，我们正想抓住这二人，打断他俩的狗腿呢。”
　　韩湘这才有空理会冯四，英俊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寒意四起的微笑，“你准备用哪只手打呢？”
　　“恩？”冯四尚在疑惑。
　　韩湘又道：“我看手脚在你身上也是多余，不如不要吧。”
　　红衣侍卫愣在当场，皆吃不透韩湘的心思。
　　韩湘道：“还愣着做什么，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吧。”他驰马离开长街，身后只余冯四声声的惨叫。
　　赵炳策马跟上，看见蓉天的脸，忽觉心头稍安，又听韩湘在马上吩咐道：“把李幽明给我找来，仔细善后，城内是呆不得了。”

　　西汤口是离洛城不远的一个以温泉出名的小镇，因为皇族有专门的浴场，此处便成了洛城商贾贵族喜欢光临的地方。
　　蓉天随着马车轱辘的行进，一路晃晃悠悠，睡意朦胧间，周身像是罩在一片暖融融的真气当中，令她一直寒凉的身体像是找到了温暖的棉被。她贪恋背后手心传来的那片暖意，不禁翻了个身，贴了过去，顿时觉得前胸也舒服极了。韩湘却突然觉得手指像托着一对羽鸽的胸腹，热度与心跳声既令他舒服，又令他难受。
　　蓉天像是久未有此舒服的酣睡，身体飘飘渺渺，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酣热，像是裹着一身的棉被，被上下熏蒸着，梦境困顿住了身体，像是不愿醒来，逐渐就发了一身的热汗，豆大的汗珠浮在脸上，人像躺在船上，晃晃悠悠，既舒服又湿黏，她翻了个身，渐渐辗转难眠，觉得整个身体像是被荡出了河岸，浑身俱是黏腻的汗意，她不情愿的睁开眼，用手抹去挂在眼睫上的水珠，茫然地望了一下，发现自己正置身于热气缭绕的木屋中，屋内雾气蒙蒙，像是一个蒸笼，而她竟躺在厚实的羊皮筏上，皮筏下是一池的碧柔的泉水，水里有许多的叶子，鼻间充斥着艾叶浓郁呛人的气味，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毯子下面自己竟是未着寸褛，她吃了一惊，透过重重的雾气看见韩湘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里，她还没说话，就听见几声怪异的叫声：“醒了！醒了！”
　　蓉天透过水雾，看清说话的竟是那只自己逗弄过的鹦鹉。
　　凤头鹦鹉站在韩湘的肩上，扑腾了一下翅膀，踱了一步，又懒懒的合起翅膀，歪着头，也好奇的瞅着她。
　　蓉天不知道这算怎样一副怪异的情形，她想起自己负隅顽抗，一天没吃东西，而韩湘则威胁要拿她来给皇帝试炼丹药，并再次把她劈晕，塞进了马车。
　　现在她躺在这里，衣衫尽褪，水里还搁着许多不知名的草药，他不会已经试上了吧？她急怒攻心，趴在皮筏上大叫：“你拿我给皇帝试药，也不用脱我衣服吧！”
　　韩湘手里拿着一只梨子，正用小刀不紧不慢地削着果皮，见她醒来，也不惊讶，对她的质问更是不屑一顾，只徐徐的道：“你乖乖呆在那里，不要沉到水里。”
　　“你不要我沉到水里，我偏要沉进水里。”蓉天恨不得用眼神剜下他一块肉来，醒时与他对打不是对手，但斗起气自是不管不顾，她立刻打算从皮筏上翻进池子里。
　　韩湘继续削着他的梨子，头也不抬的道：“水里有毒，你可以试试，你死了也没关系，还有凤鸣可以拿来试药。”
　　蓉天不知真假，犹豫着不敢动弹，见他明明早已经汗湿，还是身着月牙色的箭衣，静静的坐在木屋的一隅，隔了这么远，她都能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她有心嘲弄道：“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水里有毒，你怕被水汽熏了？我知道你胆小怕事，但也不至于畏缩成这样吧？”
　　韩湘停了手指的动作，狭长的眼睛锁定她的脸上，她的脸颊被热气熏得通红，犹自带着奚落他的得意。韩湘觉得好笑，悠悠的道：“我只是怕热，怎么？你希望我坐近点？”
　　蓉天顿时不说话了，此刻她没穿衣服，自然不希望他坐近点。
　　韩湘却像得到了她的默许，突然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泉池边，牵住拴着羊皮筏的缆绳，将皮筏一点一点拽向池边。
　　蓉天趴在羊皮筏上，大叫：“你别再拽了，不然我就跳到水里自尽。”
　　韩湘脸色一窘，这样也可以自尽吗？他发现她竟怕得要命，忽然觉得如此游戏，着实有趣：“你跳下去好了，我正好可以看看这池子里的药性能不能毒死人。”
　　“你去死——”
　　韩湘将皮筏一下拉到身边，原本站在他肩上的鹦鹉因为主人倾下身子，站立不稳，突然扑腾着翅膀，飞到了蓉天的背上。
　　那张薄毯只盖住蓉天的臀部，鹦鹉的爪子站在她的裸背上，着实令她难受，她立刻便想翻身，驱赶鹦鹉，却发现这样一来，胸部便会暴露在他眼前，当下忍辱负重道：“麻烦你把鹦鹉弄下去。”
　　韩湘弯了弯唇角，好笑道：“我胆子一向不大，很怕沾了池里的水汽。”
　　“你去死！”蓉天顾不得羞耻，突然翻身揪住鹦鹉的脖子，用力甩向韩湘的脸，韩湘并没有丝毫躲闪，鹦鹉被迫打了转，自己飞落到他肩上。
　　韩湘盯着她挺立的胸口，眼色忽然变得幽深起来。
　　蓉天又羞又愤，将毯子拉到胸前，略带几分挑衅的看向他，看着他手上拿着肉质细腻的雪梨，忽然咽了一口口水，因为拼死抵抗，她已经将近两天没吃过饭了。
　　韩湘不自在的将削好的梨瓣塞进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