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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蓉天,韩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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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天自恃穷人不食嗟来之食,一口将梨瓣吐了出来,挑衅的望着他。
韩湘皱眉,忽然走进池水里,一手囚着皮筏,将其推入池水中央。
蓉天目瞪口呆,他刚才竟说水里有毒?她攥紧毯子,将胸部以下裹成一个粽子,打算蹬筏跳上岸,她一起身,浮在水上的皮筏便开始摇晃起来。
韩湘瞧出她的企图,低声道:“你敢上岸,就试试!”他刚才顾及她的伤口,不想她下水,才故意说水中有毒。
蓉天当然不会听他威胁,抓着毯子试图在皮筏上站稳,好跳上去。
韩湘浸在水里,瞧她挣扎的样子,愣是没瞧出半点伤者该有的样子,他看了一会,伸手一扯。
蓉天忙着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一不留神,毯子便给扯没了,她吓得立即蹲下缩成一团,怒目圆瞪,恨不得抽死他。
韩湘趴在皮筏边上,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无奈的望着她。
蓉天气得七窍生烟,心道:反正也不是没被看过,索性曲起腿,打算临空一脚将他浮在皮筏边的俊脸给踹下去,岂料她左脚刚抬,皮筏便在水中摇晃起来,眼看要落入水里。
韩湘伸手抓住她的脚踝,手掌轻按皮筏,借力忽然从水中浮起身,一下将她抱入怀里。
蓉天已经被刺激成了个刺猬,张口便咬上他的肩胛。
韩湘道:“你再咬,我便将你扔出去!”
蓉天自然不想光着身子,就这么被扔出屋外,只能恨恨的收口。
韩湘抱着她,重新放到皮筏上,让她像只乌龟一样,趴在上面,之后问了一句:“蒸了这么久,有何感觉?”
蓉天误以为他想知道试药的结果,冷笑着回他:“没有任何感觉!”
韩湘也不恼,暗自平复了一下内息,静静的浮在一边,一手撑着下颚,看着她曲线玲珑的身体,觉得身子一热,不由闭起了双目,看样子像是在享受泉水的浸泡。
蓉天知道只要自己一动,他肯定会擒住她,刚才他问她什么感觉,水中又添有艾草,恐怕是他为了讨好皇帝逼迫师傅李幽明献出的养生方子,先用她来试验,她当下拿定主意,他要再问她什么感觉,她一定说浑身不舒服,难受得想死。
她在筏子上趴着,他虽不言不语,却气场慑人,她每每有丝毫的动作,他便立刻睁眼,警觉的瞧她一眼。蓉天如锋芒在刺,被泉水蒸得口干舌燥,心里便有些后悔刚才没将梨子吃下去。
韩湘原在平心静气,却听蓉的天肚子“咕噜”了几声,想是饿到了极点。他睁开眼睛,在她眼皮底下潜入泉水里,再次浮出水面时,手里拿着一瓮烫熟的鸡蛋和藏在竹筒里温好的米酒,开盖即能闻到诱人的酒香味。
蓉天饥肠辘辘,但想到前仇旧恨,她自虐的闭上眼睛,饿得想把牙都咬碎嚼吃了。
韩湘并不逼她,也不说话,只在一旁缓缓的剥着蛋壳,又不紧不慢喝着米酒,酒香味飘到蓉天的鼻子里,她闭着眼睛也能想象他喝米酒时,喉结滑动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快要饿疯了,或者干渴而死,她宁愿被剑刺穿胸口,也不愿被这样活活饿死。她在韩湘窸窣喝着米酒时,突然睁开双目,抓起皮筏上剥好的鸡蛋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耳边竟听见一声清浅的笑。
“吃慢点。”他说。
蓉天想死的感觉都有,吃得更快,一时被噎着了。
蓉天当下也顾不得气节了,伸手便要抢夺韩湘手里的竹筒。
韩湘手里的东西岂是她的能抢动的,蓉天一时竟没抢夺过来,僵持中,韩湘松手,她却猛然发狠用力,一下子连人带着夺过来的竹筒滚到了水里,酒没喝着,混着艾草、米酒、硫磺味的池水满满灌进她的鼻腔中,呛得她连连咳嗽。
韩湘也未料到她居然滚到了池子里,连忙将她擒出水,让她趴在他的肩胛上。她瘦硬的下颌骨几乎刺痛了他的心。
蓉天因为胸前伤口沾水,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强硬挣扎,重新被他放到皮筏上,她又是狼狈,又是口渴,一池的酒香,却没有半滴喝到她的嘴里。
韩湘望着她,抚上她的一头湿发,忽然捏紧她的下颌,倾身压在她的唇上,蓉天惊吓下,又急又怒,用力去掐他的脖颈。
韩湘收牢掌心,原先搁在她胸前的手狠狠掐了一下她的酥|胸,蓉天顿时痛的尖叫一声,刚一张嘴却被他渡过一口酒来,蓉天被迫咽了下去。
韩湘放开她,蓉天见他嘴角噙着笑意,被水浸湿的五官俊美到无以形容,长发散在肩上,随意狂狷,她顿时呼吸一窒,恨自己无耻无用,自愧自责中,忽听一屋相隔的地方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蓉天不想隔壁还会有人,立刻屏气凝神,不敢再大喊大叫。
韩湘也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只听木屋隔壁有女子戏谑怒骂了一声:“作死!你再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一句骂声比较大,蓉天听得清楚。
大概已经夜深,那些女子料想不会有人半夜在郊外泡温泉,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只听一个女子道:“听说属国的小郡主来洛城打算向长乐公主陈嫣求婚。”
“公主陈嫣一向心高,目中无人,肯定不愿意嫁到那么远的属国之地,这些天恐怕没少在陈景跟前哭闹。”
“唉……想她也不敢在她爹面前哭,听说皇帝是个不讲情面的人,皇后跟太子都曾被废过,她亲娘邓贵妃再得宠,还是没有争到皇后的位子。”
“我看你们只是捕风捉影,长乐公主未必不肯下嫁,我在驿站外面见过那位小郡王,长得一表人才,身材魁梧,虽不比太子少傅尹旭容姿艳丽,却器宇轩昂。”
“铃伶姐,那小郡王有那么英俊吗?跟韩府的小侯爷比起来呢?”
“韩湘相貌虽好,但听说他很少亲近女人,只跟南安王世子混在一起,这次韩衍下狱,他为求明哲保身,竟然才见死不救,也难为少师大人从前那么护着他,唉!这样的人品,配他那样的长相,真是可惜了!”
流言蜚语,惊世骇俗,蓉天转脸看了看被议论的人,见他依然闭着双目,充耳不闻,或者根本就没听见。
这时木屋那边又有人叹道:“尹旭人品相貌虽好,但我听说他不愿娶妻,因为他自幼与武钦将军交好,宁愿投身行伍,也不愿亲近女色,唉,这些男人们是嫌洛城的女人太少吗?怎么竟要跟我们女人同分一瓢饮?”
“呵呵!骆姐姐总有高见,不过咱们勾栏院中的姐妹再怎么出名,跟那些名门贵族还是天上地下,有缘无分,要不是有定远侯这样的老色鬼,只怕这温泉山庄也不是咱们歌舞伎能进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瞧瞧皇帝身边的那些侍卫,各个英俊不凡,真要来我们院里,倒贴我也愿意。”
“呸!美得你……”木屋那边的女子笑闹起来,旁若无人。
蓉天在木屋这边听得面红耳赤,再瞧韩湘依然伏在筏子边,身体浸在水中,半天没有动静,似是睡着了,身体纹丝不动,只听见浅浅的呼吸,
蓉天忍不住小声嘀咕:“连歌舞伎都说你人品差,可见是真的差。”
韩湘神色冷淡,音色幽冷道:“树欲静则风不止,按你的评断,我是否应该想法子堵住铄金众口,将这些歌舞伎的舌头全都割了!”
蓉天一时被他狠绝的声音吓得噤口不语。
韩湘却像是泡够了,从池水中出来,走到岸边。
蓉天刚想效仿也划到岸边,就听他道:“老实呆在那里,呆会有人会请你去休息,不要想着逃跑,否则我会让人把凤鸣的舌头割了,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