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梦远（上）——劫》吴越依然

15、第十四章 折磨

　　这无休止的折磨一直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后我失去了意识，是累极了睡了过去，还是疼极了而昏迷我也分不清。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见晨曦，天色依旧不好，整个天空暗暗的灰，肮脏的颜色，就像我现在这肮脏的身躯。
　　身体正以极不正常的姿势蜷缩在坚硬生冷的地板上，我努力地将扭曲的四肢收拢起来，可这身躯本是麻木的，我这一收，四肢百骸中便仿佛有数千只蚂蚁在啃食，痛痒得难以忍受，我实在忍不住，低低地嘶了口气。
　　这响动却惊醒了床上那本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他翻身而起，转眼已到了我眼前，那椒豆般的小眼里赤裸而恶心的光芒，让昨夜那不堪回首的苦痛折磨霎时又回到了眼前。我既惊又惧，滚爬着向后退去，可我又能退到哪里？最远的也不过就墙壁的角落而已，我已是无路可退了，能做的也只剩下环紧自己簌簌发抖的身体。
　　“又瘦又平，又没情没趣的，你也就这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挺招男人的。”昨天夜里他已将我的身体羞辱殆尽，现在却又用那粗鄙赤裸的言词来羞辱我的神经。
　　我用力咬紧下唇，试图阻止自己那不争气的颤抖，我害怕这停不下来的颤抖会成为他再一次对我施暴的缘由。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依旧毫无用处，身体的颤抖源自灵魂深处的畏惧，我不可能不害怕这个用恶心卑鄙的方式迫使我屈从，又以残忍恶劣的手段将我凌辱折磨的男人，所以我也不可能停下这畏惧的颤抖。
　　“过来……”他的语调都有些变味了，带着我昨夜开始明白的欲念的味道。
　　我明知道我该顺从他的，我明知道我不该有丝毫迟疑，我明知道最坏的我已经经过，此身已无可惜，可是我却还是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地抖着，怎么也无法强迫自己挪过去。
　　这果然是要惹恼他的，他大步走过来，揪起我的头发，将我狠狠甩在落地的大窗上，不算小的冲击力，我的眼前天旋地转。我还没来得及回神，他却已经从身后抵了上来……
　　“该死的丫头，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横蛮地撕开我的身体，毫不迟疑地直闯而入时，我听见他在我的耳边嘶声咒骂我的不识抬举。
　　我呆滞地看着窗外，窗外是暗沉的天空，暗沉的河水，暗沉的一切，暗沉的没有一丝亮色。他凶狠地折腾着，卡在我脖子上手也越收越紧，我的眼前逐渐没了焦距，我已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河水，眼前只有一片肮脏的灰。那感觉就像溺水，我伸出手去胡乱地扑腾，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触手都是冰冷滑腻，我什么都抓不到，连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我只能在那片无边的黑寐中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时间似乎比昨天夜里更为难熬，他比昨夜更为凶狠且无休无止，我在那一片黑寐中沉沉浮浮，也不知多久终于是等到了他尽兴。
　　我滑落了身体，缩在角落里强迫缺氧的自己深呼吸，总算眼前的物事渐渐拼接成型，等我再看清他的身形，他已穿得衣衫笔挺，仿佛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道貌岸然的样子。这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女孩在他的魔爪下改变了一生的命运，而这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也许连件事都算不上，他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种我熟悉的假假笑意。
　　他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发，如同主人出门前抚弄一下他饲养的小狗或小猫。
　　“乖点，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浑身一个激灵，脱口便道：
　　“不！”
　　一瞬间就算我没抬头，也能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森冷的寒意让我又冷冷地打起颤来。
　　“我妈妈病得很重，住在医院里，我想去看看她，很快的，我很快就回来的。”我赶忙补充道，声音因为发抖的关系，几乎每句话都是破句。
　　他没做声，不过那眼神似乎缓和了一些，我明白此时此刻自由两个字于我来说就是奢侈，我想去看看妈妈也必须卑微地乞求他的允许，我牵着他的裤腿伏在他的脚下，哑哑地补了一句：
　　“你知道的，就算天大地大我也是跑不掉的。”
　　也不知是这句话中了他的意，或是我这卑微的模样让他起了那么一丝丝怜悯，他点了点头：
　　“好吧，九点前回来，记得别让我等你。”
　　“哦，我知道，我会的。”我低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