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悠若0609

4、信仰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凌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幻.----张艾嘉<<爱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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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个小餐厅,还是那张桌子.
　　桌边只剩下珍妮特一个人了:刚才若林打来电话,要他过去开会.他还是和以前那样,付了自己的那份帐,便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还默默地坐在这里,耳边还回响着那句:"晚上,别墅里见!"
　　她长长地叹一口气,也许是应该告诉他了,毕竟这种故事藏在心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忽然,眼前出现了四个人的影子,两个大人,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爸爸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呀"小女孩的声音让人觉得很像糖果一个样,甜甜的.
　　"去圣西罗呀!"爸爸的声音很慈祥.
　　"圣西罗那里是什么地方,有好玩的吗"小女孩又问了一句,充满了好奇.
　　"呆会儿就知道了!"妈妈的声音也很好听.
　　四个人上了汽车.
　　"啊,好多人呀,他们都是去圣西罗吗"小女孩很兴备.
　　"是呀,他们都去那里看球!"这回说话的是哥哥,哥哥紧紧地握着小女孩的手,而小女孩则发现他们和哥哥一个,穿着红黑相间的上衣.
　　"哥哥,他们的衣服怎么和你一个样呀"小女孩禁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都是米兰的球迷呀,我们都爱米兰!"哥哥看上去非常地自豪.
　　是的,我们都爱米兰,这句话现在想起来是那么遥远却又那么贴近:如果自己不爱米兰,也许今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她又开始叹气了,轻轻地,有种天意弄人的味道.
　　已经记不起来那天米兰的对手是谁了,只记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与黑的海洋:红与黑的旗帜,红与黑的衣服,甚至还有凃成红与黑的一张张脸,他们都高唱着"米兰,米兰",就像要去打仗一个样.后来,她看见绿绿的草地上,有十个一样穿着红与黑的男人在奔跑,追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皮球.再后来,当其中一个穿着红与黑的男人把那个皮球用头顶入一个网中的时候,她听到的是一片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连一向沉稳的爸爸妈妈也兴奋像小孩子一样,抱在了一起,而哥哥早就又叫又跳,如同圣诞节收到了礼物一样.她很惊讶地望着周围地一切.
　　那年,她七岁.
　　这一切现在想来还像是昨天的事,可是伸手一抓却发现两手空空,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一阵隐隐的痛,就像当初决定离开他一样.
　　之后,之后,她也迷上了那一片红与黑:她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期盼着周末的到来,因为那天就可以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去圣西罗.之后,她发现他们两星期去一次,因为有时候,一支穿着黑蓝球衣的队伍也在那里比赛,他们管那里叫梅阿查.
　　之后,之后,她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米兰球迷,会为她的胜利而兴奋得不肯入睡,也会为她的失败而关在房间里默默地哭泣.
　　现在也许会说那时傻,但那时很快乐:你有一个最好的借口去高兴和伤心,不必怕被人笑话.而现在,每一回欣喜和悲伤在自己看来都那么弥足珍贵.她现在是欧洲最出色的足球评论员之一,平静地看待比赛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除了对方是米兰.
　　最让她难忘的是她十二岁生日那一天,在落日的余辉中,一个诺大的球场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女孩双手合十,许下了她第十二的生日的愿望:如果自己不能成为一个球员的话,就嫁给一个踢足球的,在米兰踢足球的男人,然后在圣西罗为他的每一次表演加油!大她两岁的哥哥拍拍她的小脑袋,说了一句小傻瓜.而女孩却十分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不信你将来看着好了!"
　　她心里一寒,难道只是为了一个生日的诺言而离开他吗她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一遍又一遍,从离开他的那天一直问到现在,却还没有答案.
　　接下来,故事起了小小的变化.她只记得爸爸妈妈不再和他们一起去看球了,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坐在一群大人们中间,看圣西罗的风起云涌,看米兰的起起伏伏.再接下来,爸爸和妈妈开始吵架,不知道为了什么,只知道他们越吵越凶.直到那一天,她默默地换上她的那件红黑相间的上衣,拉着哥哥的手,和以往一样去看球赛,记得那天是米兰德比.客厅里,父母的争吵又开始了.她拉开了门,忽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你们分手吧!"说完拉走了一脸吃惊的哥哥,留下了同样吃惊的父母.那场球兄妹俩谁也无心看,只记得巴斯滕进球了.还有就是哥哥,比赛结束后,他竟然和一大堆球迷挤在一起讨球星的签名:他不是有很多吗只见哥哥红光满面地回到她跟前,像摊开什么藏宝图一样地向妹妹展示他的收获:球衣上,大大的Basten.她很吃惊:哥哥,你不是喜欢巴雷西吗哥哥笑着,什么也不说.
　　故事的发展不难猜,父母离婚了,哥哥跟了妈妈,而自己则和爸爸在一起.后来,妈妈又有了新的老公,再后来,他们要一起去美国了,那个只爱篮球的国家.那天在机场,妈妈抱着她哭,说什么对不起她,我从来没怪过你们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还有哥哥,没哭,把一个大大的纸盒塞给了她,还有一句珍重,就什么也没有了.回到家,拆开纸盒时,发现了那件有巴斯滕签名的球衣和一张字条:十年后的你的生日,我们圣西罗见!
　　后来,自己随着父亲来了德国,再后来,碰到了施耐德,再再后来,他们相爱了.
　　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是美好的,至少现在她那个远在星条旗国度的哥哥是这么想的:他一直认为妹妹和男朋友分手是因为那次重逢,是因为他那一句无心的话.尽管她笑着说这一切是因为她的任性.
　　重逢的日子如约而至,可是上天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圣西罗球场那天有比赛,那个赛季的欧洲冠军联赛的决赛,更可笑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属米兰的夜晚:拜仁和瓦伦西亚的球迷占据了这个球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以前坐的地方坐的全是拜仁的球迷.没有红与黑的海洋,没有"米兰米兰"的歌声,这里真的是圣西罗吗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哭,尽管她深爱着的那个金发男子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忽然间,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下.不用过多的语言,兄妹两人彼此心里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热情了,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特别是她,仿佛这场比赛真的与她无关一样,即使他在场上也没能填补她心中那个空洞.接下来,他进球了,在拜仁球迷的欢呼声中,她只有一句话:"那个,我男朋友."哥哥往球场上望了一眼,"知道,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停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你不是发誓说要嫁一个米兰的球员吗"其实他只是想和妹妹开个玩笑,却发现妹妹的表情在这一瞬定格了,眼中含着泪水.他慌了:"只是一句玩笑,唉,小时候的孩子话,怎么可以放在心上呢"带着泪水,她拉走了哥哥.场上战成了1:1.
　　后来,拜仁在点球大战中凭借若林的发挥战胜了千年老二瓦伦西亚,成为了那一年欧洲足坛的王者.当施耐德要和她一直分享胜利时,却没能找到她.
　　"后来,就是那张纸条了!"
　　别墅中,珍妮特靠着沙发,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而施耐德,捏着那张字条,双手撑在窗台上,眼睛望着远方,也是那样的无神,没有了往日的王者气息.两个人就在沉默中任时间流逝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