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悠若0609

6、命运

　　（回头看）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呀结果都一样。
　　看，当时的月亮，
　　一夜之间化作今天的阳光。——王菲《当时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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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米兰。
　　回到公寓已经是星期二的中午了。在报社里昏天暗地地忙了整整一天了，直到现在才带着一路的风尘和满面的倦容回到自己在米兰的窝。习惯性地先去拿邮件。邮箱被塞得满满的，有一些杂志社的催稿信，一些报社的约稿信，还有一堆的报纸。抱着满怀的纸制品，脱鞋，进屋。
　　屋子布置得古香古色，使人犹如置身二三十年代的旧上海。楚楚曾笑说如果人真的有前世的话，那么她的前世一定是中国人，否则怎么会迷恋一切带有中国色彩的东西呢？旗袍，折扇，发簪，提包，甚至于招贴画，留声机和老式挂钟。每当这时，她总会嫣然一笑，淡淡的，很暧昧的那种微笑。
　　打开《米兰体育报》，很习惯性的翻到德国版，上面果然有关于他的消息：他就续约的问题和拜仁达成了初步的共识，整个过程只有半个小时。这个消息完全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她并不吃惊。不过算算时间，那个时候飞往米兰的那架飞机还好好地在慕尼黑呢，为什么他不来送她？她轻轻地一皱眉，然后又很快地舒展开。来了又何？不来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个样？他的身上永远不会有红黑战袍，因为他是拜仁的皇帝！
　　接着去听电话录音留言。基本上都是这两天的。先是阿肖和他妈妈，两人像是在说相声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是在吵嘴外加比语速。内容永远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得出来是在安慰她，算了吧，我又没出什么事，干嘛弄得那么紧张？接下来是凡瑟菲，约她下个星期一起去买衣服，还是说了一堆安慰的话。最后，一个深沉的男声传了过来，是意大利语。她的表情也跟着紧张了起了：“星期二晚上，在米兰内洛有一个PARTY，欢迎来参加！”是加里克尔（AC米兰的总经理）的声音。
　　她想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开手机电话簿。当屏幕上显示出某人的名字的时候，她拨通了。
　　“回到米兰了吗？”恩沙斯的意大利口音很迷人。
　　“是的，刚到不久！”她也用流利的意大利和他交谈着。
　　“有什么事吗？”她连听他的声音都能想像出他的微笑，和施耐德不同，他的脸上总是挂着让人着迷的笑容。
　　“晚上的PARTY，有伴了吗？”她也在微笑。
　　“难道不是你吗？”他很直截了当，声音柔柔的。
　　她笑着挂机，关机，便去衣柜那里选取旗袍：她总是喜欢在一些正规一点的聚会上穿旗袍，再加上她那头如同丝绸一样的黑发，总是有不少人认为她是中国人。连楚楚也说她比她这个正经的中国人还要中国人。特别是穿旗袍的样子，楚楚总是说即使是中国人，能把旗袍演译得如此有风情的人可能也只有张曼玉了。她挑了一件墨绿色的，很成熟，也很有韵味。
　　聚会上，人并不是很多，都是米兰内部的人，她和恩沙斯并肩走进了大厅。加里克尔已经来了，并在角落上一张桌边招手叫她。她笑着对恩沙斯说了声“SORRY”，便向角落走去。
　　“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她对加里克尔说道！
　　“嗯，没找到机会吗？”
　　“不，我没说！”
　　“啊,”加里克尔吃了一惊，“那……为什么呢”好久，他又吐出这句话。
　　“因为我认为我们的前锋都是世界级的前锋，米兰已经找到了最锋利的锋线，没有必要去挖别人的墙角。”她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眼睛还不时的望向恩沙斯的方向。
　　加里克尔想到刚才她和恩沙斯一起进来的场景，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了。现在这么一说，还真如他所料。
　　“失陪了！”她拿起酒杯，向着球员们的方向走过去，开始和他们打招呼聊天。
　　回到家里，已经快要一点了。再去听电话录音留言。传过来的是她熟悉的那个深沉的声音，德语。“你应该到家了吧？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怎么又是录音，你永远都那么忙吗？”
　　接下来只听到磁带转动的声音，却没有他的声音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他终于打破了沉默。“我很想和拜仁续约。虽然也有很多俱乐部向我发出邀请，皇马，曼联，巴萨，尤文，还有……米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大约又停了三秒钟，电话挂断了。
　　米兰，我真的很想说，我希望你来米兰，但是，我也知道，你和拜仁，和若林利云还有阿肖的感情绝对不是一般的，你永远只会属于德意志，属于慕尼黑，属于拜仁，因为他是所有球迷心中的德国足球皇帝呀！！！米兰不会再去找你的，你的身上永远不会有红与黑。珍妮特心中默默地说着，还听见了自己心里流血的声音。很痛很痛。打开手机，她在写信息一栏中留下了拜仁的字样，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三天后，所有的欧洲的体育报纸都登出了施耐德和拜仁续约的消息，报纸上的贝肯鲍尔红光满面，像父亲一样地拥抱了他。他也带着淡淡的笑，却不知是为了应负记者还是发自内心。而她，在意大利的她，却只能默默地哭泣着，像个孩子一样。
　　全新的一个赛季开始了。
　　很让她觉得命运弄人的是，在欧洲冠军联赛的分组中，米兰和拜仁狭路相逢了。那天，红黑军团开赴慕尼黑挑战德甲老大。她也去了，三重身份：《米兰体育报》的记者，米兰频道的节目主持人，还有就是米兰的球迷。比赛的结果让所有的德国人心寒，也让她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林两度被恩沙斯攻破了球门，红黑军团在德国人的土地上让日耳曼人无话可说。她接下来的任务是去采访米兰的英雄。她带着摄影师，穿过更衣室长长的过道，去米兰的休息室。这里，她已经来过无数回了，以前她总是觉得这条过道好长好长，可现在却觉得它太短了。经过拜仁的休息室时，她忍不住地停了一下下，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快点走吧，尼尔森小姐！”后面的摄影师在催她。“对不起！走吧。”她回头一笑。
　　到了米兰的休息室门口却是另一番景像，里面人声鼎沸，所有的人都在庆祝胜利。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是为什么？我不是应该高兴吗？这是我最心爱的米兰的胜利呀！我不是一真在等待她的伟大的复兴，而今天的胜利，绝对是在着极大的意义的，为什么我不开心呢？？？
　　“嗨，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又不是外人！”卡拉泽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了。
　　“庆贺大家！”她笑着进来，看到里面的每一个人，从教练安氏到队长马尔蒂尼，从内斯塔到舍瓦，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特别是梅开二度的恩沙斯，喜悦全都写在脸上：这个平时优雅俊逸的偶像级人物现在兴备得如同小孩一样。她也笑了，看到皮波这样可爱的表情，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她让摄影师准备好，就开始了采访。
　　接下来又有记者招待会，是拜仁方面的。她也从米兰频道的主持人变成了《米兰体育报》的记者。当她和恩沙斯边笑边聊天地走过过道时，却碰上了施耐德刚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去招待会现场。那一瞬间，她愣了一下，也看到了他吃惊的表情。可是很快的，两人都像若无其事一样地各自走开，；连微笑也没有留下一个……
　　意大利米兰。
　　一个人的别墅，留声机里放着老音乐，很伤感的那种。桌子上一杯红酒，她托着下巴打量壁画：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精致的发簪，古朴的手镯，夹着香烟的修长的手指和空气中弥漫的烟圈：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是她让一个油画家帮她画的。她的脑中满是他的那一个眼神：吃惊，忧郁似乎还夹着其它什么东西。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再次重逢。是老天开了一个玩笑吧？可这个玩笑也开得太过火了吧！难道她当初的决定错了吗？当初加里克尔让她去慕尼黑游说他加入米兰军团，可她却固执地认为他应该留在拜仁，和若林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她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他成为拜仁球迷心中的叛徒。于是，对于此事，她对他绝口不提。但是现在……
　　慕尼黑。
　　没有开灯，施耐德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心里只有她和恩沙斯在一起时的笑容。那种笑容是那么遥远，可他又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和萨瑟一起玩的时候的笑容，纯真，无邪，温暖，发自内心。可是自从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她再也没有这样笑过了！和自己在一起，她有什么理由笑呢？她的内心深处永远也抹不去那片红与黑，而自己呢，却不是其中一员，可恩沙斯是呀！！！也许是该和过去说再见了……
　　今夜，两个城市，将有两个人难以入睡！
　　（未完，待续）